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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好不想探听别人的隐私，转身走去不远处的凉亭避暑，身后的两人却猛地拔高音量。
男人暴怒，指责林观南：“不去公司、不工作，你好歹把病给我治明白！”
“去年给你找的心理医生，你为什么不见？”
“浑浑噩噩，虚度人生，像什么样子？！”
“出去别跟人说你是我林宏建的儿子！”
林宏建，本市龙头企业林氏科技的董事长，原来是林观南的父亲。
宋知好想起那间收藏室的桌子上堆积的新手机，垂下眸子。
怪不得……
别墅院内的气氛降到冰点。
接着有人发出一声轻嗤。
是林观南。
他满不在意：“讲话这么大声，别人原本不知道我是你儿子，现在也都知道了。”
周围忽然恢复了夏日午后的安静。
没有人再说话。
宋知好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漫不经心地拂去旗袍一角沾染的灰尘，遥望见男人沉着脸从别墅里走出来，旁边有一辆黑色轿车立即跟上，他坐进车里离开。
宋知好原路返回，按下门铃。
林观南还站在院子里发呆，听到门铃响，走过来给她开门。
门打开，两人四目对视。
他调整情绪，眼中先带上了笑意。
“你——”他欲开口，夸宋知好果然守信用。
却被宋知好冷声打断。
“我们的雇佣协议到今天为止吧。”
她神色平静，语气淡然，说出了最绝情的话。
第21章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林观南以为自己听错了, 愣愣地问：“你说什么？”
宋知好扬起头，将自己的话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我们的雇佣协议到此为止。”
“今天是最后一天。”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她心里压着火气，目光锐利而冰冷。
林观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出她不是在开玩笑，第一反应是道歉：“我昨天发微信打扰到你睡觉了？”
“如果是的话, 不会有下次了。”
他收起了笑容, 站在院门前固执地看着她, 等她的答案。
他生气了。
宋知好上下打量，确定他真不明白她这样说的原因，径自点了点头。
一见面就说那些话的确突兀，难免让他感到不快。
于是, 她告诉他：“是应该把话讲清楚。”
“我们进屋去说，或者，你想在院子里再吵一架？”她抬头, 征求他的意见。
林观南这才知道她听到了自己与父亲的对话，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 想说什么, 最终却还是沉默，把她让进来，关上了院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别墅，坐到会客厅的沙发上，气氛与平时的欢乐截然不同。
连蹲在一旁的茶妹都感受到，看看主人林观南又看看有意无意将目光瞥向它的宋知好，站起来走了。
宋知好心中冷笑, 转头看向林观南, 准备说出缘由。
林观南却突然说了一句‘你等等, ’起身去了厨房。
很快, 他回来，手里拿了一杯冰橙汁，递给宋知好。
宋知好接过来，道了一声谢，记起她套路这男人签下雇佣合同那天的情形。
现在想来，还是她多事了。
没有抵挡住这具骨骼的诱惑。
她将杯子放到桌上，抬眼对林观南说：“听到你们父子争吵并非我有意之举，但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
林观南不表态，继续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稍作沉吟后，宋知好转变话锋，切入正题：“不过，正是因为你父亲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了解自己腿疼的真正原因。”
“你去回春堂那天，我爸也跟你说了病因吧？”
“你的幻肢痛是心理因素导致的，”宋知好迎着林观南的目光，清晰地将这句话讲出来，没给他留一点面子。
林观南顿时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
是在心虚。
注意到他的细微表情，宋知好知道自己说对了，心中怒意更盛，干脆把想说的都说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你却无动于衷。”
“我没本事治好你的病。”
“还请你另请高明。”
“哦，我想起来，你不喜欢医生，大概不会请。”
室内一片寂静，茶妹在两人脚下巡视一圈又离开。
林观南看着她不说话，但放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攥成拳，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恼羞成怒。
“宋知好，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他皱着眉头问。
宋知好不悦地移开目光，抬手拂了下长发，认为自己不过是让他直面现实，所以理所当然。
“对。”她说。
“嗯，很好，”林观南点头，肯定了她的做法，不知道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不是要结束合同吗？”
“我同意了。”
“可以。”
宋知好不意外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欣然接受。
她起身，示意他上楼：“去把最后一次针灸做完。”
“不用，”林观南头也没抬，在桌上找出两人的雇佣协议，快速翻了一遍，拿出手机。
“现在结算工资，我把钱转给你。”
宋知好的视线飘向独自玩耍的茶妹。
斟酌一下，她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要工资，用其他物品代替，可以吗？”
在这点上，她还是要尊重一下林观南，询问他的意见。
林观南抬头，不明所以：“什么物品？”
宋知好抬手一指灵活窜上桌子的茶妹：“它。”
林观南愕然。
大概是已经适应了宋知好的不按理出牌，他很快冷静：“我不缺钱，茶妹不能给你。”
“我怕你虐待它。”
宋知好轻笑一声，走到桌前蹲下，揉搓茶妹身上越来越油亮的皮毛。
因为常出现在林观南身边，茶妹现在虽然还是抗拒她，但也不再针对她。
它只是转过头，非常高傲地看了一眼她，发出喵呜一声。
宋知好眼中带上了几分笑意。
她就说，任何不听话的小动物，只要肯花时间跟它相处，都能培养出信任。
林观南在桌子对面看到这一幕，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他低声说：“如果真喜欢的话，你要对茶妹好一点，不要欺负它。”
宋知好闻言看向他。
林观南忍痛割爱，十分不舍，又嘱咐：“到了新家它会不适应，你要多关心它，多陪它互动。”
他握住茶妹的前爪，晃了晃，那动作像是跟它道别。
“我家里的玩具、猫粮和猫砂，你也都带走吧。”
“行，”宋知好不跟他客气，自信保证，“我会把它养得非常漂亮、健康。”
林观南嗯了一声，闷头摆弄手机，“我帮你约个同城宠物运送。”
“谢谢，”宋知好抱起挣扎的茶妹，跟他说再见，“多珍重，以后有哪里不舒服，还可以在微信上找我。”
“或者直接去回春堂，我给你免费看。”
林观南阴沉着脸别过头，算作回应。
将茶妹运回家，宋知好陪它玩了小半天，看看时间还不晚，决定去四号公馆。
自从成为林观南的家庭医生，她已经一个月没去任何恐怖场景扮鬼或者玩耍了。
现在恩怨了结，她的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结果，一到地方，发现戚灵也在。
戚灵是宋知好的开店合伙人、四号公馆的另一个老板，是她舅舅的女儿。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姐妹情深多年未变，尤其在对恐怖元素的热爱与追求方面，可谓志同道合、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