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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好意思:“你出去等我一下。”
宋知好以为他是要跟自己一起下楼,随手将立在床边的仿生机械腿拎给他。
林观南将腿接过来,耳朵有些红。
宋知好看到,才刚生出的脾气消退,调戏他:“浑身上下就差那里没被我看过了,还别扭个什么劲儿。”
林观南耳廓的红色顿时蔓延到脖颈。
但他为了在自己的地盘找回气场,没有跟宋知好硬碰硬。
他忍辱负重,低下头,穿戴假肢。
午后三点钟,不再灼烫得让人无法忍受的阳光铺进卧室,看起来暖烘烘,恰好在落他身上,修长的轮廓于是染上了光的亮度和温度。
宽厚结实的背部从侧面呈现一个漂亮的弧线,残缺的右腿却用黑色的机械延续,让他看起来像是明与暗的结合体。
宋知好抱着手臂倚在门边,逆着光线欣赏,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副骨骼是如此符合自己的审美。
好看。
几分钟后,林观南穿好假肢站起来,犹豫了一下,没有去衣帽间换长裤,而是穿着非常有假日海滩风格的沙滩短裤走过来,对宋知好点头:“走。”
美好的画面打破了,宋知好甚至没有夸他终于勇敢亮出自己的假肢,遗憾地点点头,跟上他。
走出卧室,他没有下楼,而是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示意宋知好进来。
宋知好走进去,打量一眼,发现这里是林观南放置收藏品的地方。
一个玻璃柜子里摆满了【创建和谐家园】版手办,旁边是有NBA球星签名的篮球和球衣,再旁边,是各种珍藏版游戏光盘和整套的少年漫画。
妥妥的揭示出他学生时代的兴趣爱好。
林观南走到房间角落的桌前,从桌上拿过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宋知好:“给你。”
宋知好低头一看,是林氏科技今早发售的那款新手机。
曹静中午给她看了网友录制的开箱视频。
“什么意思?”她不悦地看向林观南。
“你想收买我,逃避治疗?”
“或者你有事要我帮忙?”
“还是说,你觉得我穷,你高高在上,可以施舍我?”
男人这是在挑战她的原则和底线。
“都不是。”林观南被讽刺,没有生气或为自己辩解,而是靠到桌边,垂着眸,陷入了回忆。
过一会,他太抬眼,对她说:“算是员工福利吧,我这东西很多。”
他头也不回,指指身后:“他家老板让人送来的。”
宋知好越过他看去,果然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堆相同的手机包装盒。
她没有问更具体的缘由,接过手机,精准地丢到桌面那堆手机的最顶端,告诉他:“留着给你的小弟们用吧。”
“我只负责给你治病。”
“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下周有雨,小心腿疼会犯。”
说罢她转身,走出房间,径自下楼。
“不要就算了,”林观南跟在她身后追问:“天气这么好,谁告诉你会下雨?”
玄关处,向姨恰好在开门。
两人站住,门外一个快递员手上捧着个大箱子,看到林观南露在外面的机械腿愣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是、是林先生吗?您的快递到了,请签收一下。”
宋知好冷冷瞥向林观南:“希望你明天也有心情购物。”
留下一句话,她出门而去。
第12章
宋知好大概是看过手机上的天气预报,竟然精准地预测了未来一周的天气。
有台风在邻市登陆,导致本市也受到影响,周一到周五,接连五天都是阴雨天。
本来林观南因为赠手机一事得罪了宋知好,被她冷眼相待,心中憋憋屈屈,现在更是无法找回自己的气场。
周六,室外继续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珠噼噼啪啪敲打在窗子上,留下似是而非的模糊痕迹,隐约映出低沉的灰霾色天空。
卧室里没有开灯也没拉窗帘,林观南躺在被子里,用近乎麻木的表情,看着窗子上不停向下流淌的雨痕。
宋知好说中天气的同时,也不幸言中了另一件事。
明明之前他的腿已经被治好了,但现在,那种该死的、火烧火燎的疼痛又回来了。
总是在这种潮湿晦暗的时刻,像阴魂不散的恶魔,找上他。
将他拉扯进黑不见底的深渊,折磨他,让他没有还击之力。
让他与它一同沉沦其中。
咚咚咚。
思绪被打算,有人轻敲卧室的房门。
林观南转过身看了一眼院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被子里钻出来。
他靠坐在床头,抬手胡乱整理了发型,低声让对方进来。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是向姨将做好的午饭端了上来。
林观南垂眸掩饰掉自己眼中的失落。
向姨把清淡的饭菜放在床头,劝他:“小南,你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有吃饭,中午多少吃一点。”
她不到三十岁就在林家做保姆,看着太太的长子长大,看着幼子林观南出生,经历诸多变故。
直到林观南从家里搬出,独自居住,她又跟了过来,照顾他的起居。
林观南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不想让她太过担心,对她说:“我一会儿吃。”
向姨点点头,忧愁地看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只问:“要不然,就让家里的司机把宋医生接来吧?”
“不要。”提起林家,林观南的脸上立即显出几分厌弃,“我不需要。”
“你也不要叫她过来。”
之前几天,同样意识到问题的宋知好冒着大雨坚持来给他针灸,他见她惯常穿的旗袍边沿都被雨水打湿,觉得过意不去,就让她下班后直接回家,等天气好了再继续治疗。
当时,听到这话,宋知好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又转过头看他,不确定地问:“你真能挺过去?”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由于她的神情赤.裸.裸地表达出对他的不信任,他想起自己这些天的郁闷心情,笃定地告诉她:“放心,死不了。”
宋知好于是从善如流,拿起雨伞离开,走之前看他一眼,告诉他:“挺不过去,就打电话。”
那眼神中的轻蔑萦绕在林观南心头,让他每次想起来都又恨又气又无可奈何。
在忍受疼痛和被宋知好瞧不起之间,他宁愿选择前者。
毕竟这些年,他都能忍下来。
但也许是因为宋知好让他体验到了久违的、不被病痛折磨的感觉,身为正常人的感觉,这一次,他忍痛忍得格外艰辛。
向姨确定了他的想法,自知无法强求,退出了卧室。
林观南有些暴躁地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右腿。
膝盖以下的部位,已经被那群医生反复锯掉了,可在某些神经反应中,那部分还存在,不停地向大脑传递一种极致折磨人的痛感。
他盯着戛然而止的地方,试图通过视觉让自己的大脑明白,那玩意早TMD不存在了。
但他的大脑异常地专.制,像个暴君,直接让他的疼痛加剧。
林观南干脆放弃抵抗,颓败地躺倒。
过了一会,敲门声又响起。
林观南不想说话。
如果是向姨来取碗筷,得不到允许,是不会进入的。
然而,门被大力推开,一道比他现在的心情更暴躁的女声随之响起:“林观南,你怎么回事?”
林观南第一反应是拉过被子将腿遮严,随后想起这女人早把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神经又放松了,坐起来问她:“你怎么来了?”
宋知好今天仍旧穿一件及膝旗袍,是月白色的,上面绣着淡淡的兰花图案,衬得她肌肤胜雪,仿佛温婉知性的大家闺秀。
然而她走近,黑白分明的眼中浮现明显的愠怒,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不是让你打电话吗?”
林观南又想起那个让自己不爽的眼神,别过脸,闷声说:“我很好。”
宋知好轻嗤。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哪里很好?整个人的状态比之前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疼痛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
幸好她担心她看上的骨骼,从医院下班,顺路来看看。
她决定戳穿林观南的谎言,扬下巴让他看床头上放着的、已经凉了的饭菜:“好到连饭都不吃了?修仙吗?”
林观南顿时更加郁闷,望着窗外的风雨不说话。
宋知好将带来的银针和棉签从背包里倒出来,拍拍床板,命令他:“躺下。”
林观南沉默两秒,默默掀起被子,乖乖地照做了。
刚进门时的火气消了一半,宋知好凑过去,开始给他身上的穴位消毒。
两人靠得更近,林观南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似乎是她身上一贯的陈旧药香沾染了外面的氤氲水汽。
变得更加清新。
有一种让人心神安宁的魔力,让腿部的疼痛也跟着减轻。
渐渐地,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雨声。
困意袭来,他强忍着困顿叮嘱宋知好:“外面下雨,你早点回去。”
宋知好瞥他一眼,应了,低声说:“你想睡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