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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病房一出来，林应钦就立刻迎了上来。
“她跟你说什么了？讲这么久。”
司柠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也没什么，她找我要你的微信。”
林应钦眉头一皱，急道：“你给她了？”
“我当然不会把你的微信随随便便给别人啊。”
看他那个莫名认真的样子，司柠突然有点想逗他，于是话锋一转又加了句：“还是……你其实挺希望我给的？”
“怎么会啊！我今天来也是局里逼我来的，我都不是自愿的！”
见司柠还在笑，林应钦又狠狠强调一遍：“真的！不信你问思绮姐啊，我给她打电话？”
见他真的都掏手机了，司柠哭笑不得地拦住他：“行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
司柠也知道，林应钦不会喜欢连雅星这样的女孩，那嫌弃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只不过他现在也已经二十三了，早就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
他从小就缺少家人，如果能早点成家，也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送林应钦回市局的路上，她趁机问他：“不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你跟我说说，我也好帮你留意留意，我们台里小姑娘还挺多的。”
前一分钟还在积极讨论周末游玩事宜的林应钦突然安静了下来。
半晌，他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啊？”
司柠有点意外，“你喜欢姐姐啊？”
林应钦神色一紧，声如蚊蝇地“嗯”了一声。
“你们现在这帮小孩怎么回事，怎么都喜欢比自己大的呢……”
司柠真是不太明白，怎么这几年好像都开始流行姐弟恋了。
她在林应钦这个年纪，身边的男孩都喜欢找比自己小的，女生也喜欢找比自己大的。
现在嘛，好像都反过来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时代抛弃的老人，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反正换成她自己，她是绝对不会考虑弟弟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姐姐啊？”
她们台里不仅小姑娘多，姐姐更多。
要他微信的姐姐就有不下十个。
司柠竖起耳朵，半天才听到林应钦小心翼翼地一句答复：“你这样的……就挺好……”
说完这句，林应钦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头还朝着前方，但眼珠子已经偷偷扫了司柠的侧脸不知多少遍。
他感觉自己出任务都没这么紧张，像是车里的空气都突然压缩着朝他挤过来似的。
忐忑不安的等了三五秒，司柠突然飞过来一个白眼：“你胆子肥了，敢拿我开这种玩笑？”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有个旧账还忘了算，立刻板下一张脸问他：“还有，你之前说你们局里宿舍满员你申请不上，是真的吗？”
“啊？”
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林应钦有些懵了。
不是……
怎么话题突然打岔到这儿了？
“说实话。”
司柠严肃瞥他一眼。
“……”
林应钦蔫蔫地垂下头去，“我……我骗你的……”
“呵……林应钦你能耐了哈，现在敢跟我撒谎，还敢拿我打趣了，还我这样的就挺好……”
车子在红灯前缓缓停下，司柠趁机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冷声道：“我这样的才不要你这种会对我撒谎的弟弟，你是不是我觉得我很好骗？”
“不是！我……我就是不想住宿舍，我……我想跟你住……”
“我看你就是小时候太依赖我了，你现在都二十三岁了，能不能成熟一点？难道你还想我陪你一辈子？”
司柠重新发动车子，似乎不准备再追究他为什么撒谎这件事。
她一点也不好奇，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的那句话到底是玩笑，还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的一句真心话。
她当他是弟弟，也只是弟弟。
林应钦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低着头不再说话，眼圈竟不知不觉有些发酸。
到了市局附近，司柠将车停到路边。
她不确定刚刚是不是自己话太重了些，反正自那之后，林应钦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都没精打采也不说话。
“生气了？”
司柠歪头去看他。
林应钦别过头去，闷闷道：“没有。”
司柠轻叹一声，低头在旁边的储物格里掏了掏，翻出一块巧克力来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给，吃糖。”
林应钦抱住手臂将头别得更深，一个大大的不服气全都写在了愤怒的后脑勺和扭成麻花的脖颈上。
司柠也并不擅长哄人，尤其是哄男人。
正准备破罐子破摔不管了，突然又听到林应钦那头幽幽道:“哄小狗呢……”
司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现在可不就像生气的小狗吗？”
林应钦回头瞪她，顺便忿忿地将她手里的巧克力一把抢过来，“小狗不能吃巧克力，会死的。”
“那你别吃，还给我。”
司柠边笑边作势去拿，林应钦连忙抬起手臂往后一躲。
女人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蓦地逼近，卷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扬起，几乎快扫到他的脸颊。
像是有羽毛轻挠心间，林应钦呼吸一滞，伸在半空的那只手突然就僵在了那里，目光慌乱闪躲间，最终停在了女人雪白的脖颈。
“幼稚鬼，还真怕我抢啊，本来就是给你的。”
司柠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又坐回身去，“还不去上班？”
“嗯。”
林应钦赶紧应了一声，开门下车。
刚刚车内开着空调，他背后却生生出了一层细汗，心跳也快。
他目送着司柠的车汇入车流，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那尾灯消失在视野，他才揉了揉酸痛的眼悻悻转身。
-
发现艾青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距离司柠探望连雅星已经过了快一周。
她原本上班时就不太注意其他人，但艾青这段时间一直不怎么跟她讲话，即使路上碰到也只是淡淡打个招呼，实在是不像她之前。
司柠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在她公开和林应钦的关系之后，艾青还给她发过消息，语气态度都很正常，怎么突然之间就不理她了呢。
赵新屿几乎天天都在办公室里，司柠想了想，决定先去侧面了解一下。
她把节目排单拿去给赵新屿签字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嘴：“最近办公室里出什么事了吗？”
赵新屿也挺莫名的：“什么事？挺好的啊。”
“小艾她……没什么事吧？”
“小艾？”
赵新屿往门外瞥了一眼，“她怎么了？”
“……”
司柠心累。
这问了等于白问，还要反问自己一句。
赵新屿这个人，有时候真是跟她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泡茶。
“没事，我出去了。”
司柠拿着单子正准备往外走，赵新屿突然想起什么又叫住她。
她还以为他是想起艾青的事了，结果却听到他犹犹豫豫地问：“你知道宋骞回国了吗？”
司柠眉心微不可查地一皱，淡道：“不知道，怎么了？”
“他前几天给我打了电话，问起过你。”
赵新屿顿了顿，掀起眼皮看了看司柠的脸色，“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我觉得没必要。”
她虽然面色还是平和，但语气中显然已经有了些许不耐，“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回到位子，司柠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手中的那张单子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攥得皱皱巴巴，赵新屿签字的那一块也有些模糊了。
她把单子抹平放回到桌上，然后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他们这层楼的消防通道里通常都没什么人，她平时想要独处时，就常常去那待一会儿。
她推开那扇重重的门，正想大大松口气，可没想到今天艾青居然也在。
艾青像是刚刚打完一个电话，眼睛有些红红的。
司柠连忙问她：“你怎么了？哭了？”
艾青连忙揉揉眼睛，声音还有些哽咽，“没什么，跟家里吵架了。”
司柠以前听艾青说过，她们家是农村的，重男轻女的观念很严重，因此她和家里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就连过节也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