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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鹅毛,风呼呼的刮着,总像有人在吟唱,来回哼了数遍,真正的活人才开口:“那有劳姑娘,不胜感激。”
“不用谢不用谢。”余悠悠接话比陆青崖干脆多了,“举手之劳。”
话音刚落,陆青崖便感觉握着的天梁剑被人抬起,轻且缓慢,他忽然心底发颤,接着一阵痒,似有人拿指尖划过雪地。
成了凡人后能感受到天冷,他竟在此刻起了身鸡皮疙瘩。
“抓稳了。”少女的声音似雪鹰,划破风雪。
“好。”陆青崖低低应声。
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完全由余悠悠牵引,行走极慢,尤其最初数步,两人都在摸索。
陆青崖的身后,渐渐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不再踏雪无痕。
余悠悠听见吱呀踏雪声,回过头来,但没多想,又转回去,陆青崖却心知肚明,不论失明双眼,其余四觉亦迟钝不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青崖深吸口气,再缓缓吐纳,试图沉下心来——听,风的声音,从北向南,细密且快速。
风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声音吹过就变了。
陆青崖忽然止步,剑停,余悠悠回过头来。
陆青崖缓缓抬起空着的那只胳膊,指向东南:“这里有雪岭雪杉吗?”
余悠悠顺着望去:“有啊,没错。”
“四棵?”
余悠悠认真数了数,摇头:“不对,是五颗。”
陆青崖心底叹了口气,听风辨路道阻且长。
他轻轻道:“走吧。”
“劳烦姑娘了。”
“不用客气。”一遇到陆青崖客套,余悠悠就特别不好意思,跟做贼似地急速起步,忘了看脚下,结果带了条有坑的路。
她能垮过去,陆青崖却不够敏捷,身往前搀,余悠悠急忙回抓住他。
用手。
刚好掐腰。
“咳。”陆青崖才咳一声,余悠悠就反应过来,松手,“对不起对不起,男女授受不亲。”
少倾,失明的陆青崖缓缓别过脸,避免与余悠悠面对面。
“实在不好意思,方才没看路,之后我都会留意的。”余悠悠向陆青崖道歉加保证,不会再犯,可山路艰险,更兼风雪影响视线,就像一位学生一辈子不可能只错一题,余悠悠牵着天梁剑,再次害得陆青崖搀倒。
还好,她又一次扶住了他。
第二回道歉。
第三回。
事不过三,当余悠悠第四回触碰陆青崖,兜住他的后背,而后道歉离开时,陆青崖缓缓开口:“姑娘屡次如此,青崖差点要以为……是故意为之。”
余悠悠听完这话,即刻张嘴——并不气恼,只是吃惊,男德道士竟然会阴阳怪气?
余悠悠不由得再次打量陆青崖,规整的发髻和长衫,肃穆的神情,怎么看都不是会讲这种话的人。
不知为何,余悠悠心底忽然浮起某位绝色女子的倩影,那张阴晴不定,看起来就容易走火入魔的脸,还有眼角的泪痣……反讽若是从对月师姐嘴里吐出来,就不违和。
不知道师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已经到了钱塘,瞧见“八月涛声吼地来”?
余悠悠突然有点挂念对月。
她牵起天梁剑,小心翼翼再引路。这回走了许久没出岔子,风雪渐弱,路上开始看到结冰的溪水、凸起没有被雪覆盖的石头,眯起眼睛远眺,能见着小如黑点的屋顶,和淡淡升起的烟。
快到山底了。
余悠悠发现接下来前方段路有结冰。
她抬一只脚,轻轻落在冰面,薄且滑,便提醒陆青崖:“前面都是冰面,注意别——”
话未说完,跟随的陆青崖已经踏上冰面,滋溜——
陆青崖上身后仰,眼看就要滑倒,忽然,后背一硬,被臂膀兜住。陆青崖正要“男女授受不亲”,忽然发现不对劲,臂膀冰冷,不似先前那几回温热。
不是臂膀,是天梁剑。
“我刚想到的好法子,以后遇着危险可以用天梁剑代替和手胳膊,这样就不会给陆公子带来麻烦啦!”余悠悠笑道,言语间反握天梁剑稳稳上抬,将陆青崖挑起,重新站定。
陆青崖神情微怔,但仅只数秒,而后恢复平静。
“之前怎么没想到呢?”余悠悠边走边笑,“要是早这样就好了。”
她是自语自嘲,陆青崖听得心里些许发空,就跟后背触感一样,空空的,冷冰冰。仿佛一位再寻常不过,来北方经营的南地人,庆幸抵达时未遇风雪,却又遗憾错过雪景风貌。
陆青崖抚去鬓边已成水滴的雪花,风雪太大,导致脑子乱七八糟,又耿耿于怀方才讽刺余悠悠,失却礼数。
“方才是我失言,向姑娘赔个不是。”
“没关系!”
“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听得陆青崖再出口,余悠悠默然朝前,不知道怎么接话。
“多谢姑娘又救陆某一回。”
余悠悠沉默片刻,长吁一声:“哎——你不要太客气了,一直谢我,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边说,边有意减慢刚刚本能提快的速度。
路静静的,天地亦寂静无比,渐渐能瞧清白烟是从烟囱里升起,不只屋顶,村落全能望见了。
“唉,接下来都没冰就好走啦!”余悠悠欣喜,“不过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毕竟她在导盲呢!
“姑娘千万小心。”
“好的。”余悠悠心道放心不会再摔你,忽听得陆青崖再开口,语调绵长:“幽姬姑娘。”
“怎么了?”
余悠悠应了声,陆却迟迟未再启唇。
余悠悠没多想便追问:“有什么事吗?”
陆青崖的唇,仿佛粘着般极慢极小心地分开,用克己守礼的声音道:“陆某还不知幽姬姑娘芳名。”
余悠悠还来不及作答,陆青崖再开口,这次多了三分急切:“姑娘如今于我有扶持相救之恩,却一路姑娘姑娘地冒犯呼着,着实失礼。”
瀛洲派礼节这么多吗?
问个名字有什么冒犯的?
余悠悠毫不犹豫告诉他:“我姓余,余生的余,叫余悠悠。”
陆青崖心道,余幽幽,怪不得称呼幽姬。
余……幽……幽……
他心底慢慢的,将三字再挨个长念,至最后一个“幽”字,忽觉气短,身子不受控向前栽倒,余悠悠眼疾手快用天梁剑撑住他。
“陆公子当心。”说完这话,她发现陆青崖没有像之前那样重新站直,而是磕磕碰碰继续下坠,仿佛下一秒会成断线木偶,飘然倒地。
“陆公子、陆青崖?”余悠悠连唤两声,忽然意识到陆青崖是冻晕了!
可千万别失温啊!
她再顾不得男女大妨,弃剑直接抱紧他。
让紫貂发挥自己保暖的功效吧,余悠悠祈祷着,将脸颊贴上陆青崖的脸颊,火热紧贴冰冷。陆青崖本能想要挣脱和出声,却没有力气,一样也不能做。余悠悠穿得少,他能感觉到四肢胸脯紧贴的炙热,像太阳,却又柔软得像萦绕瀛洲的白云……陆青崖残存微薄意识,恍恍惚惚,虽未彻底晕厥却若晕过去,“乖乖”待在她怀里。
“怎么脖子也这么冷?”陆青崖听到余悠悠在小声嘀咕,依旧无法回应。
余悠悠早当他晕死过去,只自说自话,待陆青崖双颊渐热后,就改将脸埋在他冷冰冰的脖颈上。
陆青崖身子渐温,内心却不住战栗,她的唇此刻正好擦着他的喉结,良久不移。视觉的遮蔽使他的触觉格外敏感。
余悠悠偏还要在此时,唇不自觉挪数厘。
第七章
陆青崖终于克制不住,浑身颤抖,余悠悠不由奇道:“明明身子热了,怎么还发抖呢?”
“不会一点好转都没有吧?”
余悠悠自言自语,自我怀疑,陆青崖却觉现在不仅仅是唇了,连她自带媚调的软糯音,都能令他颤抖发麻。
“还是得下山,这里坐着冷,最后成两个大雪人。”
“怎么下去呢?”
“陆公子又不能自己走。”
要命了,她怎么一直说,陆青崖暗地里咬紧牙关。
“算了,背吧。”余悠悠似乎站起来,试图托起陆青崖,却大叫道:“哎呀,怎么这么重,看起来不胖啊?”
陆青崖蹙眉。
余悠悠背对陆青崖蹲下,将他两只胳膊勾到自己脖颈上,双臂向后圈住他的小腿:“一、二、三,第一次驮举——成功!”
陆青崖的嘴角悄悄上扬。
“恭喜余悠悠选手,成功驮起两百五十斤!”
陆青崖:???
背着走了十来步,余悠悠突然担心:“这样背会不会冷啊?”说着右臂上移,去摸陆青崖的后背,果然比方才抱时凉了些,“糟糕糟糕,可别冻成人.棍。”说得加快步伐,巅得陆青崖愈发晕眩。
“唉,我好像能让人身体发热来着?”余悠悠以为陆青崖晕死,不能听见,所以直接开口问系统,“’烈火焚身’,对不对?”
“怎么用来着?”
系统优雅显出一行字:[幽姬左手小指与拇指紧扣,捻个诀,媚眼如丝,那抱做一处的凡人男子顿觉口干舌燥,身体发热,仿若烈火焚身,也不管眼前人是谁,蠢蠢欲动只想做出一番大事来。]
……
“这不就是物理春.药?”余悠悠脱口而出,背上陆青崖忽地向后栽倒。
她以为自己没驮稳,将陆青崖扶住,整个身子往上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