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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注视下,殷栗此前打好的所有腹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好像再次置身回忆中,在第一次感受到蔓延四肢骨骸的恐惧将他包裹后,只能手足无措站着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对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不明白,不理解。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是哪里让她不高兴了,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只是想要爬得更高而已,只是想要拥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而已,甚至连唯一的那个位置都不敢奢望,以伪装出来的楚楚可怜的姿态待在她的身边。
他到底在因为什么而道歉?
他在因为自己当初伪装得不够彻底而道歉。
可是,这样的话殷栗没有勇气说出来。
如果说出来,一定会面临和当初一样的结果。
殷栗茫然无措地望着于卿,企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宽容的情绪出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
“学姐,我,我只是想要,站在你的身边而已。”
他缓缓伸手想要去触碰于卿的衣袖,却被于卿躲开了。
殷栗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眉毛拧在了一起,“学姐,请相信我啊。”
“我是在道歉的,请相信我啊。”
无论他如何哀求,于卿都不为所动。
“请离开吧。”她说,“我不会禁止你来到这里,但我不会与你再谈话,哪怕只是一句话,”
随着最后的音节落下,殷栗的脸血色尽褪。
泪水不断溢出眼眶,从面颊滑落,又滴落在地面上。
“学姐,不要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我会更努力的,我会好好道歉的。”
“学姐,于卿姐姐,请你,不要,不要……”
“请您……”
他断断续续说着,却哽咽地吐不出完整的话语,就连请求的词语都开始语无伦次,只能近乎绝望地哀求眼前人的垂怜。
“殷栗先生,书店已经关门了。”班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
殷栗没有丝毫注意他的意思,依旧神色哀求于卿,双手更是搅动在一起,任由尖锐的指甲划破肌肤,让双手鲜血淋漓。
于卿面无表情,“天色已晚,客人。”
这是最后的通知。
殷栗停下了哀求,望了于卿很久,久到仿佛度过了一个长眠。
“客人,该离开了。”班渡对殷栗说。
这一次,殷栗终于动了。
哀求从他的面上褪去,只有空白一片。
他跟着班渡离开了书店,站在了书店外围的院子里。
“请离开。”班渡对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殷栗苍白着面色,死寂的眼眸将班渡浑身扫了一个遍,如同恶鬼般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似乎是在思考着要如何才能立刻将他的生命夺去。
哪怕是面对这样的眼神,班渡的笑容也没有变化。
“客人这是在做什么呢?天色已经很晚了,如果不早点回去,很可能会被家里的长辈们责骂哦。”班渡好心提醒道。
“你是,元首的独子。”殷栗轻声道出了班渡的身份。
他的嘴角拉开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你骗了学姐,真是卑劣啊。”
“用伪装的身份接近学姐,甚至在书店里住下来。如果学姐知道了你的身份,一定会厌弃你的吧。”
班渡歪头,面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我可没有你这个野种可怜啊。”
他靠近了殷栗一步,在这样的距离下,哪怕是轻声也能叫对方听得一清二楚。
“为了爬上继承人的位置,费了不少心血吧?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是野种啊。”他对殷栗说着,眼底的恶意弥漫如毒蛇。
“如果不是殷度死了,你根本坐不上这个位置吧。”
“哦,对了。”班渡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之前好像听说过,殷度的死亡,貌似和你有点关系呢。”
班渡拉近两人的距离,可爱的笑容洋溢。
“借着那条疯狗的手弄死殷度,你应该洋洋得意很久了吧。”
“听说死得很可怜呢,脖子被琴弦勒断了,连皮肤都被划破了,血流了一地。”
少年推开来,伸手拍了拍心脏的位置,“呀,所以我很好奇,殷栗先生过来和卿姐姐谈论了什么呢?”
殷栗冷冰冰地吐出了两个字,“道歉。”
词语一出,就遭到了班渡的嗤笑。
“道歉?是为了什么道歉?那个死掉的女人,被你和疯狗弄死的殷度,还是为了欺瞒卿姐姐?”
“嘛,已经不指望你能搞懂了啊。毕竟,你是个野种嘛。”班渡讥讽地笑着,“也难怪爬上这个位置需要疯狗才可以啊。”
“杀了你。”殷栗突然说。
“一定会的,杀了你。”他重复了一遍。
这样的威胁班渡听了不少一百遍了,显然无关痛痒。
他用食指点了点面颊上的软肉,笑容恢复了天真可爱,“不过你需要努力一点哦。毕竟,我和卿姐姐每天可是很忙的。”
“不然,我也会忍不住对你们这些垃圾动手啊。”少年用最可爱天真的话语说完,就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殷栗死死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哪怕是进入书店消失,也死死盯着。
要想办法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他抢走了自己的位置,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正是用了那样的伪装,才可以站在学姐身边的。
嫉妒像是荆棘和藤蔓,它们缠绕上心脏,将人腐蚀。
殷栗忽然颤抖起来,一点一点抖动着肩膀,企图将那蔓延四肢骨骸的痛苦抖落,却无济于事。
学姐不要他了,学姐甚至不愿意相信他。
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做?
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
殷栗的牙齿在打颤,置身寒冰般地离开了小院子,坐上了轿车。
下次要怎么办?要怎么做?
学姐……
于卿,于卿,于卿……
他将指尖含在嘴里啃咬,用指腹传来的疼痛压制自己再次被抛弃的恐惧。
“于卿……于卿……于卿……”
殷栗一遍遍呼唤着属于她的名字,在品尝到唇齿的铁锈味后变本加厉,从过去的回忆中不断汲取养分。
浑浊的大脑在奋力思考着所有可以重新回到她身边的可能,最后终于找到了一线思绪。
“是了,于卿身边的人太多了。他们影响到于卿了。”
“一定是这样的吧,因为他们总是围绕在于卿周围,所以我没有办法站在于卿的身边。”
“所以,他们必须死,他们绝对要死。”
“但是,现在还有点难。”殷栗停下了啃咬指尖的动作,“但是,我必须为于卿做点什么才行。”
他的恐惧终于得到了压制,病态的笑容在他的面上呈现出来。
“要为于卿做点什么才行……”
另一边,班渡送走殷栗后就进入书店,并且将门关好。
“卿姐姐,殷先生已经离开了。”班渡对于卿说。
于卿见少年没有什么异样,就点点头。
明天是星期六,她不会到书店里来。
也就是说,班渡得在这里独自待到星期一。
因为之前班渡有过经验,所以于卿并不担心。
“卿姐姐这就要走了吗?要带点宵夜回去吗?”班渡赶忙将打包好的饼干递给于卿,“这个是今天抽空做的饼干,卿姐姐如果喜欢,下次我还做给卿姐姐。”
于卿干脆收下了,“谢谢,你注意安全。”
道别之后,就是分离。
在经过一段路途后,于卿回到了自己的小别墅前。
打开门,关门,然后把小饼干放在客厅。
对别墅内的东西进行了统一地检查后,于卿就去洗漱了。
一切整理完毕,于卿回到自己的床上,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
【星期五好,于卿小姐】
“星期五好。”于卿也礼貌地回复了一句。
【今天您的记忆如何了?】
于卿微微蹙眉,“并没有恢复多少记忆。”
【你是遇到了麻烦吗?如果不介意,不妨告诉我,或许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可以参考的建议】
要说麻烦,那于卿遇到的可多了。
尤其是在她对从前根本不了解的情况下,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都是断断续续的,根本无法串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