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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个破书包就带我私奔，你……”
即使夏思邈没说下文，江炙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寒不寒碜你？
江炙笑眯眯地举起两人紧握的双手，然后吻了吻她的手背。
夏思邈突然想起了他们躺在同一张沙发床上高谈理想与远方的夜晚。
她说她想要离开当下，去路上。
而对方用自己的未来，给她了最真挚的回馈。
这是18岁少年的真心。
夏思邈觉得自己拥有的东西都太俗气了，钻石黄金都抵不上。
对方笑笑：“没关系啊。”
“……”
“对我来说，高考上大学、出国留学的机会可以有无数次，但此刻、现在只有一次。”
“……”
“这是我当下想做的事情。”
“……”
“是我邀请你一起上路的。”
“……”
“不要有心理负担。”
坐在列车里，看着四周景色飞快退后，头顶是冰凉的电子女音在播报下一站信息和当前时间。
第一场考试已经结束。
江炙把脑袋放在夏思邈肩膀上。
夏思邈看他一眼。这人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硬生生要拿她的肩膀当枕头，也不嫌脖子酸。
看上去是不嫌的，甚至还像大狗一样惬意地眯起眼睛。
“如果你和我同龄，你还会和我一起来吗？”江炙懒洋洋地问，好奇地。
按照他想象的情境展开，那么夏思邈此时也是18岁。
晕，18岁干点什么不好？考个985一流大学不香吗？
夏思邈没有丝毫犹豫：“不会。我会钦佩你的勇气，理解你的决定，但不会和你一道，我有自己的人生。”
若是她18岁的时候遇到18岁的江炙，是绝不可能坐上这列列车的。
闻言，江炙脸上的笑意更大：“那太好了。”
“好什么？”
“说明我们没在错误的时间点遇见，现在一切刚刚好。”
夏思邈笑了笑，目光飘向远方：“等我拥有现在的一切，再回头看，会不甘：青春最后的谢幕为什么一定要是考场？可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考名校。”
什么自由，什么撒野，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理性地舍弃掉了，所以才念念不忘，如此向往。
夏思邈的人生中有多许多次的旅行，都是计划好的。
以前江顾霄也带她远行过，对方会把一切计划列好，然后像时针一般，定时定点落到固定的某处。
很稳妥很体贴。
但也很无聊很死板。
今天虽然是阴差阳错被江炙拐来了，但是她望着逐渐变成一个点的站台，望着远方延伸的无边风景，这未尝不是她心底深处的渴望。
江炙慢慢阖上眼睛：“很久没看见你了，想和你多说说话，但眼皮好重……”
高中生的睡眠时间是很宝贵的。
夏思邈放低语气：“睡吧，到了我喊你。”
“嗯……”
“我靠着你肩，胳膊会酸么？”
“不会。”
“那能埋你颈窝么？”
“……不、能。”
“哦……”
过了一会儿。
“真的不能么？”
“你……”
还没说完，就被江炙打断：“懂了！”
江炙重新枕着夏思邈的胳膊不敢造次，闭着眼睛，假装乖巧。
没一会儿，耳边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夏思邈也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在不停振动，身上还多了一条陌生毛毯。
江炙仍闭着眼睛。
夏思邈盯着左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看了会儿，朝乘务员挥了挥手，要了个枕头。
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给江炙换上靠枕，然后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薄毯，开始确认手机信息。
……邵总打来的。
哦，对，她忘了。本来是这周五要去公司跟邵芒汇报十日内工作情况，但邵芒那天正好出差，于是就改成了今天。
夏思邈刚起身，左手就被江炙迷迷糊糊地拽住了。
或许是他睡眼惺忪着，还没来得及收起獠牙，开口的时候很有压迫力，占有意味明显：“去哪？”
夏思邈下意识地：“打电话。”
江炙“哦”了声，把眼睛闭上，握住夏思邈的手不放：“在这打吧。”
力气大得惊人，夏思邈尝试了两下挣脱不开，就由着他去了。
其实她是怕吵到江炙睡觉，不过本人都不介意，她还顾虑什么？
看我不吵死你。
夏思邈坏坏地想。
可是当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她还是不由自主降低了音量：“邵总。”
“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约定的工作汇报的日子？”邵芒单刀直入地问。
夏思邈：“不好意思，邵总。我今天有事走不开，忘记跟您说了，能不能改天？”
“什么事这么紧急？”
“额，一定要说吗？”
“你觉得呢？”
好吧。夏思邈承认错误：“突然想出门散心，我现在在高铁上。”
“一个人？”
夏思邈看了眼手机，奇怪今天邵芒怎么管这么多？
不等她回答，邵芒又问：“是和你前夫？”
“……”夏思邈扶额，“当然不是。”
“嗯。”
接下来，邵芒交代了几件事情后，便大方地叮嘱夏思邈好好玩、玩得尽心，还吩咐财务给她打一笔员工补贴，犒劳她前段时间漂亮的工作成绩，这次旅行就当是他请的了。
挂了电话，夏思邈还在纳闷。
“怎么了吗？”不知道江炙已经醒了多久，正皱着眉盯着她手机屏幕上的“邵总”二字，眉宇间满是敌意，“这鬼老板难道要你现在加班？”
“不是，我说我在旅行，结果他还给我加工资。”夏思邈匪夷所思，“他还说‘你辛苦了’‘应该的’……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江炙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坏笑：“他是不是想追你？”
“……不会吧？”
“你怎么知道不会？”江炙反问，“你也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吧？除非他瞎了眼。爱上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切。”夏思邈小声嘟囔了声，“那你猜错了。”
“嗯哼？”
“上个月我找他汇报的时候，正好有西餐厅新开张……”
“你们就一起吃饭了？”原本他的语气还充满调侃，此刻游离的目光陡然定住。
夏思邈点头：“那是因为他有工作，顺道就带我一起去了，本来还有客户在的，但那客户是个外国人，说要去体验中华美食，就放了我们鸽子。”
江炙一开始是随口胡诌，只是想吹吹彩虹屁，谁想到那破老板还真有歪心思？
还客户呢？呵，借口找得真好。
他表面笑着，一针见血指出：“他就是想和你约饭，创造独处条件。”
夏思邈认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
“邵总之前还想给我介绍对象来着。”
江炙：“？”
江炙：“什么时候？”
“前段时间。”那会儿江炙还在备考，夏思邈说，“他带我出席一个音乐会，那之后的晚宴。”
晚宴上有很多总裁和公子哥。
邵芒就挽着夏思邈的手，和她一起去打招呼。
有不少是夏思邈很久之前就认识的，因为江顾霄的原因。但仅仅只是认识，和他们并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