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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那么有钱,还上学干什么?直接出国不就好了,非得和我们挤独木桥。”
“别这么说,看她这样,生活还不能自理,出国谁照顾她啊,友善的neighbors吗?”
他们声音其实很克制,不响亮。但距离得太近了,窃窃私语的气音,她还是能听见。
高中生未涉世事,都是年轻单纯的人。他们的好恶也单纯,觉得花宵可怜,又不免羡慕她家世太好,高枕无忧。
花宵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东玄自由奔走的十年历历在目,这些细碎的谈论无法中伤她。只随意笑笑,不当一回事。
吕老师也听见了,不耐烦地赶走他们:“去去去,不来帮忙就走!少看热闹!”
吕老师联系了花宵的家长,有人带着替换螺丝和轮椅来了。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人,帮她处理好义肢,扶她上轮椅,动作熟练且小心翼翼。
吕老师:“是花宵的爸爸吧,幸会。孩子马上高考了,家里有准备些什么吗?”比如复习资料,心理疏导,她看起来很需要。
一直不来学校,闭门造车怎么可能出成绩。
西装青年:“不,是她哥哥让我来照顾她的。老板和少爷都很忙,这个点抽不出时间。”
吕老师的眼神就变了。
西装青年又说:“老师不用费心。小姐就是犟,想考着玩玩,结果不重要。”言外之意,她好命,家里能无条件养她到老。
吕老师点头:“啊,这样……”
花宵一直保持着沉默。
她怕一出口就是无理取闹,歇斯底里。窗外下着雨,腿上的创口被蹭到很痛,她想自己此时此刻说不出什么。
当年呢?穿越前的那一次,她是不是也什么都没说?
万相在挑衅她。
她应该做些改变的。
花宵突然抬起头,声音压得低,但字句很清晰:“我是认真的。做练习册,准备考试,我的脑子又没被截。我想我的成绩不算太差。”
西装男知道自己说错话,笑容一尬:“小姐……”
“如果,我是说如果。”
花宵指向校长办公室的椅子,皮质靠背很高,看起来庄严又洁净。
“如果有一天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你觉得我是自己挣到的,还是家里帮扶的?还是说,没有这个可能?”
二中是公立学校,家里有钱还真不一定能混到校长。
吕老师和西装青年都愣了,不知道花宵为什么这样问。这话听起来甚至令人发笑。
花宵想起刚才万相用她的模样,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好吧,确实有些违和。
她闭了闭眼,忽然在身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花宵:“至少我能自己走。”
她在虚空中抓到了那一缕熟悉的气息——弯拐状的剑柄,铸铁剑身,它是没有剑灵的凡剑,但很趁花宵的手。
她握住了拐剑,将它从虚空中抽出。
吕老师和西装青年震惊了。
这是什么玄幻现场!
花宵朝他们,以及门外几个没走的围观学生笑了笑。然后借着拐剑的力,从轮椅上站起。
她高举铁剑,往地面坠去。
“有一个地方。我在那里,可以自由奔走,甚至学武很有天赋。那里的人相信我,他们相信我有能力,并托付后背。”
铁剑落在石英地砖上,击出蛛网般的裂痕。剑尖没有停止,继续下沉,击穿钢筋水泥,以及万相打造的所谓情境。
花宵转向西装青年:“告诉爸妈和哥哥,我过得还不错。”
她知道大概率传达不到。
不过,这就够了。
S市第二中学的画面戛然而止。如同破碎的琉璃,爆裂后露出背面的真山水。
万相站在不远处。祂的本体没有具体面容,脸上连接着虚无,象征一切可能的相。
祂拍了拍手:“不错,你的心性比古上鸣好,居然能自愿放弃再见家人的机会。但没有用,你还是走不了。”
根据万主管的说法,东方穿越局信奉字面意义上的人道主义。祂不能杀死子民,但可以让他们自己杀死自己。
比如,用挣脱不了的“情境”困住他们,让他们自我消弭;又或者,用“命运”操纵他们自相残杀,恰如现在上下二界作为。
花宵无所谓,只问:“东玄的天象是怎么回事?”
“啊,你说那个。”
万相挠了挠脸,手直接穿到脑后,祂动作一滞显得尴尬,“理解一下,只有我一个神管理小世界,真的太累了。”
祂言尽于此。
背后的含义还算明了,大抵是觉得子民太多,事务繁重,所以用这种方式减轻工作量。
作为社畜可以理解,但作为一方世界的天道……
花宵表情古怪:“所以你要成为灭霸?”
万主管愣了愣,开怀道:“我知道这梗,灭世者打了个响指,所以全宇宙的人都少了一半。地星位面的好作品,但理性到残忍,不符合我们东穿的价值观。”
“我是觉得,人间应当停在这一年。”祂缓缓说,“百花齐放的一年,黎民安乐,魔界平定,将这一年作为结局再好不过。”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内乱,浩劫,东玄很难再有这样美好的一年了。停在这里,对我也好,对你们也好。”
“为此,我给人间留下了一个清醒的人——你们的国师。她离飞升不远,既保留了记忆,也累积着修为。等到有一天萧圣玉妥协,修为便会带着她到十境,即刻飞升。她是治世大才,治理人间一国委实屈才,真虚神座才可般配。”
“……”
花宵这才明白祂的意思。
天启三十四年,已经是真虚界能够预见的、最和平的一年。如果将人间控制在此时此刻,万主管乐得清闲,可以静候继承人,对于人间也是不错的结局。
结局?
花宵:“人间还有结局这一说的吗?又不是写在纸上的故事,得有始有终。再烂的年岁也得过啊,你太不敬业了。”
万主管一听到“不敬业”三个字,立刻炸了,毛毛躁躁道:“别乱说!我哪里不敬业了,我这是为你们好!我很敬业!”
祂说完,后怕地朝四面八方张望,见没有其他动静才安心。
祂似有忌惮。
花宵若有所思。
她举起手,扬声道:“我要弹劾……不是,我要举报!”
万主管一蹦三尺高,祂似乎想动手,但碍于东玄的规定不能伤害子民,只能骂骂咧咧:“你个小姑娘在乱说什么!”
真虚界已经是东玄最高的地方。上界再上,足可通天,而真虚界的上方,则是一片洁白的光源,也是小世界的所谓日月。
花宵见他反应这么大,就知道有戏了,声音更加洪亮:“主神大人,我要举报万主管怠惰不作为,徇私乱作为,不配成为东玄第一位面的天道!本人实名举报,请彻查此事,肃清风气!”
万主管:“!!!”
他惊恐万状,不明白花宵是怎么想到这一招的。
良久,没有回复。
万主管这才放心,阴惨惨笑了起来:“小姑娘,没用的,你身上的气运不够。人如蝼蚁,根本入不了主神大人的眼。”
花宵若是连接着【恋爱系统】,还算有几分主角气运。但她现在一穷二白,佩剑连剑灵都没产生,她的举报没有说服力。
只有拥有话语权的人,才能沟通更高一层的存在。
世道向来如此。
花宵故作失落:“那太可惜了。”
万主管:“嗯嗯,所以……”
就别想这种歪门邪道了,不如束手就擒,在真虚界等死吧。
万主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背后传来声响,他心下一咯噔,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花宵和他磋磨这么久,似乎已落下风。但她却尤其淡定,就好像为了拖住他费尽口舌,实则正在等待着什么出现。
等待什么?
万主管警觉回头。
先前与花宵同登玉虚洲的人,也找到了前往真虚界通道。没有万相执守的真虚界并不难找,毕竟古上鸣当年也来过。
薛子升身材单薄,抵不住他身后三条鬼影,一个比一个壮硕。其中某个肌肉虬结的老头,正对着万主管龇牙咧嘴:“哈哈,万姓小儿,想不到吧!我还在!”
万主管:“……”
靠,这爆衣肌肉老头!他居然变成了别人的随身老爷爷!
万主管没有面目,但花宵莫名觉得祂的表情很扭曲,连鼻孔都被气出了烟。
花宵朝众人竖起大拇指:“来得准时。”而后转向万相,微笑道,“那这些人呢,被你写在纸上的气运之子,成神预备役,他们的话算不算数?”
万主管看向那群人。
薛子升,兰亭月,甚至是摆烂之中抽空来一趟的萧于风。萧圣玉站在他们旁边,看见万相的模样,心下有了决断。
万主管:“区区……”
半空中突然传出一阵暴喝,打断了他的话:“嗨我的小伙伴们,老朋友我来了!灵简说定位在这里,这是哪儿啊,还怪高的!”
花宵瞳孔地震。
空中飘着的那个,黑红色衣衫,烟熏男团妆,眼神睿智——分明就是问潮生!
问潮生叉腰大笑:“听说铁头少年的新舞台是今天,我不远万里来捧场,大家都到了。费满他们呢?其他观众呢?”
他“咦”了一声,伸手点了下花宵旁边的万相:“这人谁啊,怎么脸都没有。”
万主管盛怒:“你说谁不要脸!”
问潮生无辜:“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确实没有脸。”
万主管:“……嘤。”
花宵用堪称rap的语速向他们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只有拥有相当气运的人联名举报,才可能把万主管这条米虫逐出东玄。
“实名举报万主管贪收贿赂,公款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