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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琅君刻薄寡情,亲人无几,仅有一子。若不是他亲自下凡,那便是他的儿子。
在之前的轮回里,萧圣玉没有见过这位贺仙君。换而言之,他是因为第十二轮中的某种变数,被牵连着出现的。
变数二字看似凶险,现在却是为数不多的希望。
萧圣玉:“把他请来。”
花宵:“真的吗?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做一些不文明行为。瞻星殿如此高洁的近神之地,怎么能让他过来。”
萧圣玉被她这话说蒙了,扭头问:“什么行为?”
花宵:“……随地方便。”
***
玉春楼,扫把间。
贺再被关在扫把间一个多时辰,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此地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拖把没晾干的酸臭,他实在忍不下去。
——他得跑!
贺再手里的灵简还在,他试图和其他人联系,通通没有信号。
闻人翠花那边显示【离线】,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愿她还留着一条命,毕竟南梁国师的手段天下皆知……希望不大。
贺再召出自己的弓和箭,提气拉满弓弦。手臂被身后拥挤的杂物挡住,完全施展不开。羽箭有气无力地扎在门上,没入不足一寸,很快便因重力落地。
“……”
贺再麻了。
这扫把间到底有什么魔力,信号屏蔽加上坚不可摧,根本就是为了关禁闭准备的吧!
他胆战心惊,但他不能服输。
他扒着门缝,瞪着眼珠向外看,发现外面完全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难不成扫把间里的时光尤其快,其实已经到晚上了?
……那也不至于连月辉一起不见。
贺再心乱如麻,任务失败和被人当成不文明分子的双重压迫,让他几乎要暴走。
他冲上前,对着那坚不可摧的扫把间门猛地一拳——
门轻轻地开了。
甚至不需要他用力,因为外面的锁早已被暴力破坏。
贺再却不敢出去。
外面太黑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纯粹的黑。除了远方玉春楼门缝中泻出的几缕光,其余混沌淋漓直下,连呼吸也变粘着。
“少主。”
一个女声幽幽道。
贺再循声看去,只见一张青白的脸顶着烛光,眼白比眼黑多,长发凌乱披散,活脱脱女鬼。
“啊啊啊啊啊啊!!!”
闻人翠花被他吓到,也开始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少主你干嘛呀,我是翠花!”
贺再:“……?”
贺再:“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闻人翠花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道:“我被开除了,现在没了工作,来玉春楼买醉。听人说你被关在这里,我是来救你的。”
失去日月的人间实在黯淡,她不得不秉烛而来。烛光从下方打在面上,小沟小壑被衬得明显,颇有些恐怖氛围。
贺再:“没想到扫把间里的时光如此短暂,感觉才过了一个时辰,就已经到了晚上。”
“不过,月亮呢?”
闻人翠花听了,哭得更厉害了:“少主!太阳月亮都不见了,世界末日,我们要完蛋啦!”
……
听完闻人翠花磕磕绊绊的描述,贺再大致了解了情况。
作为一个仙二代,他大风大浪没见过,装逼的手段却不少。此时情况危及,慌乱只会显得他很菜,于是他愣是没露出一丝表情,活像个坚毅的雕像。
闻人翠花:“少主?少主你被吓傻啦?”
贺再冷声道:“去你的,我这叫临危不惧。”
他抬脚就走。
闻人翠花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身后传来:“……少主……”
贺再根本不回应她。要不说是个失败的卧底呢,这点小风小浪都稳不住。
他不屑,他冷笑。
闻人翠花音量暴涨:“少主你看着点路,会摔跤的!”
这话晚了。
贺再已经趔趄倒在地上,把脸皮蹭破了一块。他龇牙咧嘴,切齿道:“……区区摔跤!”
闻人翠花小跑着上来,把手中珍惜的烛台递给他:“少主若有去处,便拿着我的烛台吧。”
“……区区烛台!”
闻人翠花听完,也不恼,没心没肺地笑了下:“少主如此英武,定是要拯救世界的。烛台只有一个,我在原地等你成功,京州就能看得见光了。”
贺再:“……区区!”
他的话被噎在嗓子里,再难发出声音。良久,闭了闭眼,接过她的烛台,“好。”
危难在侧,他终究收起了脾性。秉着烛火在玉春楼前踟躇,最后选择向东去。
他知道凡人界哪里离天最近。
钦天监。
乌鸦飞不得,落在屋檐发出呕哑的啼叫。贺再用脚尖挑起一枚石子,向它掷去,总算中止了这不太吉利的声音。
京州的路宽而短,钦天监很快就到了,门口没有人守。贺再抬脚欲进,没有看前路,险些与一人撞个脑门对脑门。
花宵惊喜:“是你!”
贺再惊恐:“是你?”
花宵如今只觉天上掉了馅饼,萧圣玉刚说要请贺再,贺再就自己跑上门了。
就是……
花宵捂住了鼻子:“你身上怎么真有味儿啊?年轻人相貌堂堂,能不能文明一些。”
贺再:“我受够了!这是小黑屋里拖把的味道!”
第 60 章
贺再被请进了瞻星殿。
玄衣青年刚出现, 身上湿拖把的味道也跟着涌来。之前在玉春楼抓他的几人联想到某件事,面色立刻变了。
这人……
难道真的……
世风日下!
花宵小声提醒他:“小贺仙君,你们上界没有除尘诀的吗?收拾收拾啊, 别让国师看低了你。”
贺再一惊, 看向萧圣玉。
然而已经晚了。
国师双眉紧锁,审视地端详着玄衣青年。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 才不会太伤上下界和气。
贺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没想起来。”他憋屈地施诀,将身上怪味驱散。
萧圣玉反应过来, 眼神飘忽了一瞬,转移话题道:“贺仙君是苍琅君的独子?此番下凡所为何事,可否告知。”
贺再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抓人的,却反而被人抓了。事实上, 他现在还没搞明白奉南周要找的是花宵, 还是静夜思的其他人。
贺再的任务完全失败, 而他决不能将丢脸的真相托出。
于是他举重若轻, 干笑挽尊道:“我准备在上界开一座娱乐场所, 听闻玉春楼得意,便想着下来学习一番经营理念。”
萧圣玉神色奇怪:“你填申请表的时候, 也用的这个理由?”
贺再一尬:“自然有别的托词。”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他将影印备份递上。
【亲爱的苍琅君尊上:
您好!
本人御风殿贺再,申请于腊月廿六下凡游历。
本人承诺牢记初心,坚守底线。绝不饮酒作乐,绝不好逸恶劳, 严禁享乐主义, 贯彻上级指示, 在自我提升之路上砥砺前行。
祝您长命百岁!
——您真诚的儿子, 贺再】
花宵帮着递备份,顺带看了眼内容,不由感慨上界程序的齐备与鸡肋。话说这么好听,最后还不是来玉春楼抓娃娃玩。
还有这句“长命百岁”,真的不是对苍琅君的诅咒吗?哪有修士这么短命的。
萧圣玉简单扫了一眼,便将备份还给他。再道:“那贺仙君可知,如今天相异变,有何缘故?上界的情况又是如何?”
贺再说:“不知。上下界灵简未通,我联系不到他们,要想了解,怕需要亲自上天梯一观。”
萧圣玉点头:“上天梯。”
这三个字没头没尾,似乎在重复贺再的话,又仿佛某种不容置疑的决定。
若是决定,凡人界修士想上天梯,还不是那么简单的。卡在材料关几个月、几年,都是常有的事情,上界办事效率向来不行。
贺再不由问:“现在?”
他也觉得不妥。
其他人不明白,但萧圣玉却知道,这轮的【天启三十四年】只剩下五天了。时间不等人,她既然抓到了这一缕变数,便不能轻易地任它零落。
在前十一次轮回里,萧圣玉不是没有去过上界。玉虚、苍琅、昆吾,大小仙洲亦被这无端的异象笼罩着,黑魆魆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