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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再拳头硬了。
他怎么能忘记，凡人界的信号根本追不到上界！这任务他是做不下去了！
第 57 章
玄衣青年站在说书亭外, 背对他们，双手在身前拨弄着灵简水镜。时不时耳后发红，暗中用余光瞥向其他人, 似乎有难以启齿的秘密。
花宵眯了眯眼, 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主要是这个姿势……
她灵光乍现，急切地制止：“喂——那边的小伙子, 不要随地小便啊！我们玉春楼是高端会所，你这样太不礼貌了！”
贺再：“……？”
贺再：“？？？”
是在说他吗？！
可他明明不在——
完了，他背对着人家偷偷发消息的样子, 居然还真有一点儿像随地小便。
贺再浑身的毛都炸了，也顾不上找人，唤来一片云跳上就走。背影踉跄，颇有几分不文明行为被抓包的慌乱。
花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说不得……”顿了顿, 又咦了一声, “他是不是有点眼熟？还会腾云, 得是很厉害的修士吧。”
腾云术在上界是基础, 但入门需要六境打底, 而且典籍被仙洲秘而不宣。这也是之前花宵不腾云，非得召烛九阴代步的原因——她根本不会。
江怀玉道：“上界的人。”
花宵跟着分析：“虽然脸没怎么看清, 但这衣服我肯定见过……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和容成西告别, 这年轻人就站在一旁，听说是上界裁判！”
兰亭月本和上界有旧怨，一抓到把柄，就迫不及待上升起来：“没想到上界的人, 竟然会做这种禽兽之事。”
江怀玉：“真没想到, 居然随地……”
花宵见他实在吐不出后面的字, 贴心换了一种稍微文明的表述：“随地方便。”
众人对着远方逐渐变成一个黑点的腾云小伙, 纷纷摇头齐声：“世风日下！”
……
薛子升终于把三位随身老爷爷哄安静了，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将三块玉佩放进特制柔软芥子囊里。
按照常理，应该是三位老爷爷予他帮扶照顾，可按现在的状况，却像他给自己找了三个长不大的奶娃娃。
喜当爹的薛子升：“真不容易……人都哪里去了？”回头一看，其他人全都挤在说书亭外，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他好奇上前：“小花姐，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不知道！”花宵还没开口，另一个静夜思的小伙计先热心回应了，“刚刚有一个不法分子，竟然在说书亭门口随地方便，被我们花前辈当场抓获！”
“是啊是啊！听说是上界的人，估计是眼红薛老板的玉春楼生意好，故意制造排泄物，想栽赃给玉春楼的保洁人员！”
花宵啧啧道：“其心可诛。”
薛子升：“……”
没想到他仅仅分心半柱香的时间，外面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太可怕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道：“既然人已经跑了，说书先生的故事也讲完了，我们便换个地方体验玉春楼服务吧？”
花宵先是点头，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薛子升的眼神含着几分欲言又止。
薛子升敏锐地发觉不对劲，蹙眉道：“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你未来会拥有二十六个老爷爷，十六名绝代美人，以及一十四位暗中蛰伏的各界大佬。”
“刚刚那个随地方便的家伙，就是上界来的。你说他是大佬派来的探子，还是……呃，你的十六美人之一？”
花宵的语气太一本正经，导致薛子升居然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感觉到离谱。
“……”
“我的想法是《懒公子修真记》不能全信。”
“也是，男频文主角的后宫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家伙。”
薛子升点头。
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花宵接着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粗俗不文明、随地方便的家伙！起码得是不吃不喝、冰清玉洁的仙子吧？这才符合男频作者对伴侣的幻想。”
薛子升：“……”
喂你这重点错了啊！
***
玉春赌坊开业时锣鼓喧天，各方赌徒齐聚一堂，想来这新开的赌坊找点新鲜。
听说这里有一百次才触发保底的黑心抓娃娃机，吸引了不少人类幼崽，家长们痛失一百文×10086。
听说这里有最【创建和谐家园】的大富翁桌游，无关智谋算计，纯靠运气，不少资深赌徒不信邪，最后输给了小白欧皇。
听说这里有《懒公子修真记》的一番赏，虽然最终赏也不过是粗制滥造的破手办，但大家很热爱这种把底裤都赔光的【创建和谐家园】，纷纷踊跃参与。
花宵一踏入玉春赌坊，便看见白花花的营收，叹道：“薛老板，你如果生在我家乡，定能拳打某云、脚踢某化腾，直接登顶富豪榜榜首。”
薛子升没听懂具体的词汇，但不妨碍他理解：“谬赞。大家放心，这玉春楼是我们共同的产业，年底分红大大的有。”
大家泪目了。
不干活坐等分红的感觉谁懂？薛子升就是他们的神！
玉春赌坊的二楼被隔成了几间雅间，房间内摆设精致而富有小资情调。
薛子升一挥衣袖，领大家入座品尝五星级甜点，顺便围观一楼赌徒们大起大落，或喜或悲。
这个赤膊小哥，寒天冻地里只穿一条裤衩，面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原来他贷款买到了灰红he的if线同人志，他的磕学人生终于到达了大圆满。
花宵评价：“也不知道该说青青草原生有良心还是没良心。总之大家量力而行，这种行为不提倡，真的不提倡。”
又有一人哀嚎痛哭，原来就在刚才“铁头少年”发布会上，小六承认了自己和宗门小师妹的恋情，六满cp正式be了。
不仅如此，作为男团偶像，小六居然在事业上升期公然恋爱，简直是千夫所指！
“铁头少年”组合的未来该何去何从？相信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花宵围观同人圈百态，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
一楼的门口，出现了鬼鬼祟祟的人影。他用黑巾蒙着面，露出的双眼风雅美丽，却又躲闪不定；一袭玄衣清贵，身形莫名又有几分遮掩的畏缩。
花宵：“这不是那个不文明的年轻人吗？还以为跑了呢，没过多久又来了。脸皮会不会有点太厚。”
兰亭月的“卑鄙上界人”滤镜再次生效，阴阳怪气道：“此人藏头藏尾，定有所图。”
薛子升：“那就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若是还想随地方便……”说着眸色一沉，“就地格杀！哦不，哈哈，我是说就地抓走。”
他好像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
楼下的贺再莫名浑身一冷，有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暗中吐出一口气。
……
贺再还记得他下凡前，父亲带他去了苍琅洲祠堂，接连跪了一排先辈。
六重安静地在旁边看。
贺再和奉南周是狐朋【创建和谐家园】，而六重作为仙洲千年来最年轻的执法者，对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仙二代，最是避讳。
贺再才刚瞪了六重一眼，就被苍琅君揪着耳朵，扔到蒲团上跪下。
“这是苍琅洲老祖贺中天。跪。”
贺再忍耐片刻，对着灵位磕了个响头。
“这是锻体道老祖古上鸣……”
“这是问心道老祖方无涯……”
苍琅君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带贺再把祠堂里的祖宗们跪了个遍。贺再想了又想，自己最近真没犯什么事，除了申裁判位。
最后一个牌位生卒年不详，名字也没写，中间用潦草的刀法刻了几个叉。
贺再：“这是何人？”
不会连这个也要跪吧，名字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孤魂野鬼。
苍琅君顿了顿：“这是青莲剑仙，六重的老师。不用跪他，你若是不怕六重找你算账，可以给他的牌位梆梆两拳。”
贺再：“……？”
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离开祠堂后，苍琅君少见地一路沉默。沉默到贺再心里发毛：“父亲，这是何意？”
苍琅君道：“你此番去下界，想是要继承先辈遗愿，将我苍琅发扬光大。念你有所成长，带你见我苍琅先祖，长长志气。”
这下轮到贺再沉默了。
他真没这个意思。
为了避免苍琅君继续自我催眠脑补，他先一步开口：“父亲，那青莲剑仙为何在我苍琅洲祠堂？他又怎么成了六重的老师？”
剩下一句“你是不是很想把他从地里刨出来揍”，察言观色后，被咽回肚子里。
苍琅君默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脸色既恍惚又切齿。
“那家伙，”他说，“实在很奇怪。本是玉虚老祖的【创建和谐家园】，后来叛出玉虚，入我苍琅；再后来又叛我苍琅，投身下界，眼中毫无规则可言。”
“六重乃我苍琅执法，给他立一牌位也算念旧情。”
可是那牌位上连字都没有，说是谁的都可以。这怎么能算数。
贺再：“青莲剑仙是我想的那位吗？不是说他叫李青莲，为何不写明姓名？”
难道说父亲太恨他了，所以连名字都不想给。
苍琅君气鼓鼓道：“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要我看，他这小骗子嘴里没一句真话，李青莲这名字也是假的！假的名字怎么配刻在祠堂碑位上！”
“行行行。”
贺再就是随口一问，这么激动做什么。
看父亲这态度，不是太恨青莲剑仙，就是太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