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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感兴趣。”谢奚桃看还有四分钟上课,洗了手要走。
“等,等等。”李欣歌拽住她。
“除了这个,除了这个,那……你还有什么其它感受吗?”
谢奚桃停了两三秒,“他们技术不错。”
“你还懂这个?”李欣歌诧异。
谢奚桃唔了声,“猜的。”
李欣歌点点头:“不过想也是很好,不然能让他们来拍吗,我看那女生,很……”
她红着脸,嗫嚅半天,瞥了她一眼,目光闪烁说:“就挺……挺享、享受……”
最后两个字,低若蚊蝇。
“什么?”谢奚桃没听见。
李欣歌无端绯红了脸,两个小猴子似的耳朵此时红得滴血,她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话,又低头。
“什么?”谢奚桃低头靠近她。
有女生走过,疑惑地瞥了她们一眼。
李欣歌脸更红,手指攥住谢奚桃衣袖把她往里面拉了拉,两人靠近角落,人都往教室走,厕所空荡荡一角只剩她们两个人。
李欣歌抓她的手格外热,比高一跑了八百后喘着粗气躺在她旁边时还热,比上年暑假40°高温时教室空调坏掉生无可恋靠在她肩头时还热,这种热,带着目光都灼人,毫无防备看过来时让人心口一烫。
谢奚桃莫名心口瘙痒了一下,没顶住她目光避了避。
李欣歌没留意到,只陷在她浓烈的反复烧灼她的羞燥中,片刻她又红着脸抬头看她,目光想要躲闪又咬唇忍住,踮脚靠近她耳朵,声音小心翼翼带着热气,“桃子,你看那个,有……有感觉吗?”
谢奚桃心口漏跳一拍,定定看她。
李欣歌脸已经红得一塌糊涂,羞燥地看着她说:“我,我有感觉。”
她的声音热得像自己被丢尽了热带雨林找不到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那个高,就那个……我……我想到了张哲茂那个【创建和谐家园】!”
她的声音里充斥着羞恼的绝望。
“你……你知道我意思吗?……就、就在那时候啊!”李欣歌很是手足无措,双耳红艳欲滴,支支吾吾,眼神躲闪着瞥她:“你,你懂吗?”
谢奚桃:“……我。”
上课铃忽然敲响,打破厕所旁少女从未有过的陌生燥热和羞愤。
“先回去上课。”谢奚桃拉她往教室跑。
“桃子,那你……你有吗?”李欣歌一边跑,一边不死心地追问,“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说实话这几天在家,我连我自己这儿都不敢承认呢,就刚刚,脑子一懵,先……先告诉你了。”
两人初中就混到一处了,在李欣歌高二没搬家之前,两人是17年的水厂家属,后来即便她搬家,也还是同班同学外加铁杆闺蜜。
“没有。”上课铃落得那一秒,她声音在空荡走廊清脆落下。
“哦。”李欣歌点点头:“也是,你心里只有学习。”
“你……你没想到他啊。”她说完,又试探着看她。
谢奚桃白了她一眼,“我们只是一起长大。”
“行行行,最纯洁无暇的青梅竹马关系行了吧……”李欣歌嘀咕,“要是看这你都想不到他,看来你们是真没什么。”
“老生常谈,我都否过多少回了。”李欣歌总往她和严涿干净的朋友关系里掺杂情爱。
“那你们一起长大啊,甚至比咱俩还久……男女之间这么久怎么可能有纯洁……”
“打住,要上课了。”谢奚桃手心出了层薄汗。
李欣歌想起自己的烂摊子,有些崩溃和绝望,“我不是病了,我是疯了吧!”
看了那种东西,想到谁都不该想到张哲茂那大【创建和谐家园】啊!满眼清澈的愚蠢!每天气她,她怎么会想到他!
“我男神我春梦对象我终极追求的男人应该是翟向渺啊!”
翟向渺虽然转校不过一个月,已经捕获了学校不少女生的心,其间李欣歌沦陷最彻底。
“下课再说。”
这节课数学,任课老董最喜欢上课铃结束后关上后门抓迟到。
两人拐弯就看到老董站在后门正准备关上门,谢奚桃刚要喊住他,却见他站在门口没动。
跟着她就看到后门前站着的一个人,正与老董说话,不偏不倚挡在那扇门前让门无法合上,那人听到气喘吁吁的跑步声,抬头看了过来,黑色眸子穿过走廊的薄薄一层晨光与她对上,在尘粒与跳跃的细碎阳光中,他眼里慢慢荡出悠悠笑意,恣意潇洒。
清晨走廊的光在他眉骨落下偏爱的柔和光影,衬得他眉眼愈发俊秀洒脱,少年斜倚后门抱臂看她,一瞬间此间清风似乎都向他倾斜,撩动他额前碎发。
“别跑啊。”严涿抱臂朝她笑。
谢奚桃快跑的凌乱脚步逐渐在走廊慢下,在朝着严涿一步步走近的三米内,心跳呼吸都在渐渐拉长,在他偏着头错过老董的肩膀直勾勾看着她蔫坏发笑目光里,谢奚桃忽然被拉回到了昨晚的失速心跳中,和着此时加速的心跳,诉说一个骤然失序的夜晚。
黑魆魆的房间,夜风好似在此处停滞,房间没由来的闷热,好似落了一层热毛巾在鼻尖,呼吸都跟着不顺,盖在身上的毯子像把她笼在了烧着赤红大火的蒸笼里,谢奚桃从一片口干舌燥中醒来,心口传来剧烈跳动。
咚咚咚,每一声跳跃,都在凌晨寂静的夜晚格外分明。
她从床上坐起,感受到陌生黏腻,湿润。
按开台灯,发现不是侧漏的那一秒,纱窗轻轻拍打着窗棱,声声飘动似乎都撞击在了她心口。
昏黄灯光里,僵化在床边的身影在米黄色墙布投下青春懵懂的影子,片刻,黑影迟缓机械的动了动,好似从一场不敢轻易惊醒的梦中醒来,手指紧紧攥住床单,身上的温度犹如火在炙烤。
有生之年,谢奚桃凌晨爬起洗【创建和谐家园】,白日衣杆上摇曳着躁动、青涩、迟来的成熟。
18岁的第31天,成年的一个月后,春天的脚步声正哒哒走来的二月底。
谢奚桃这儿,开春的桃花冒头了。
升国旗
严涿,理科里数学尤其拔尖,常年霸榜璋合一中数学单科年级第一,当之无愧的老董心尖宠。爱徒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这期间学校举办小考试,班级平均分都跟着降了几分,见他回来,老董怎么能不激动,站在后门就跟他聊起来。
背后传来动静,老董转头看见俩气喘吁吁女学生,一个数学吊车尾,一个数学平平无奇,喜眉笑眼收了些,蹙眉:“这上课铃都落几……”
“董老师,学校的测试卷我在北京时也跟着做了,下课后你再看看有什么问题。”严涿说话。
“你都做了?”老董两眼一亮,注意力瞬间拉回来,“都多少分?”
严涿:“两个满分,一个148,我对答案自己打的分,怕不标准。”
“好啊好啊,这几次测试的难度可比往年都高,你改的能有什么问题,下课卷子拿过来我带回办公室看看……”老董眉开眼笑,语气里是迫不及待回去炫耀的愉悦。
在这间隙,严涿朝两人微抬了下巴。
李欣歌哑口无言的看他,口语着“你真恐怖哉……”从老董旁边溜进教室。
谢奚桃嘴抽了抽,在严涿坏笑注视下,从得意洋洋老董和严涿两人中间穿过。
老董心情大好,也不管他俩,拍着严涿肩膀又赞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回到讲台。
“卷子都发了,做吧。”
不用他一声令下,下课时间数学课代表已经把这节课要做的卷子都发了下去,不到上课,就有不少同学面如土灰又认命的拿出笔做题。
谢奚桃回到座位,旁边空了一个月的桌子上不见灰尘,干净的桌面也放着一张卷子,跟着严涿在她旁边坐下。
谢奚桃写纸条:要回来怎么没给我发消息。
严涿:吓到了?
谢奚桃:能用两张桌的好日子到头了,可不吓到了。
严涿:接着用呗。
谢奚桃哼了声后看讲台,老董正虎视眈眈盯着她,谢奚桃可不敢打扰他爱徒学习,胳膊麻溜挪回自己桌面,投入做题大军。
严涿收了桌上纸条塞进抽屉,也低头做题。
一节课四十分钟,三张卷子谢奚桃一般能做两面半,在她翻面时,严涿起身把做完的卷子交给了老董,和他低语几句,回来后从抽屉里拿出摄像机,“我先走了。”
“嗯嗯。”谢奚桃见怪不怪,头也没抬,敷衍地摆摆手接着看她头疼的函数。
班上其他人也早习惯,下课铃都没响人就走了的举动没引起一点波动,都安静低头拧着眉做题,动作比之前稍显焦躁了几分。
下课铃响,老董拿着唯一一份卷子说:“下午第一节课前交上来,下课。”
说完,他施施然离开。
班级氛围并不见松懈,大都还在做题,直到《运动员进行曲》响起才陆陆续续从卷子里抽身,有呼朋唤友喊下楼升旗的,有动作麻利脱外套换校服的,还有烦恼的李欣歌,瞪了张哲茂一眼斥了声“别靠近我”后过来找谢奚桃。
张哲茂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朝最后一排角落处头上盖着校服睡大觉的人喊:“耗子,醒醒,下楼升旗了。”
片刻,连着睡了两节课的郝柏修才坐起来,活动着僵硬发酸的胳膊:“走。”
课间半小时,周一是固定的全校升旗。
“严涿呢,升旗去了?”李欣歌问。
“不知道,周五国旗班训练他还没回来,应该不会让他升,带着Bmpcc4k出去的,摄像去了吧。”
李欣歌吹了声口哨,“酷。”
“幸好他今天回来,不然咱俩还不知道要被老董怎么训呢。”她挽住谢奚桃的胳膊,“他回来都没提前跟你说一下?”
“没。”
“行吧……怪不得看了片都没感觉。”李欣歌嘟囔,脸又隐隐发热。
“什么没感觉?”张哲茂突兀的声音在两人后面冒出。
“要死啊!”李欣歌吓了一大跳,人激动地吼了一声,心虚又发怒的朝他喊,“你干什么突然冒出来?”
张哲茂一缩脖子,“……怎么这么大反应。”
他嘀咕,“我这不是正常插话吗?”
“你怎么在这?耗子呢?你来这干什么?站你队伍里去!”李欣歌脸发热,色厉内荏吼他。
升旗按照身高的原则女生在前男生在后,谢奚桃和李欣歌身高相近,一前一后站在女生队伍靠后的地方,张哲茂在班里身高拔尖,自然是队伍最末尾。
至于严涿,这种【创建和谐家园】,他不是在升旗、就是在演讲,其余时间就需要他拍照、摄影宣传,一个人发挥着比校宣传部还大的作用,所以他虽然班里最高,胳膊兜着校服懒懒闲散地走在【创建和谐家园】队伍中可以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但他甚少出现在队伍里,只在队伍最前面的讲台或者周围寻找角度拍摄时出现。
“欣歌,散会我有话想对你说。”张哲茂说。
“不要,我没话和你说,别来找我。”
张哲茂:“欣欣,我真不是那人,我就看过那一次片子,真不是故意要发给你看的,我发誓,你只要不生气我以后就都不看了,我……”
“啊啊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李欣歌拍着耳朵,“你好脏,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