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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从进来开始这才刚看清谢锦初的长相，心中不由得漏了半拍，少女眉如远黛，肤若凝脂，简直比画本上的仙子还要美上三分，不由得愣了一下。
接着低头笑道：“将军说了夫人的规矩才是规矩，让您在这里随意些别累着自个儿，需要什么您就吩咐奴婢就是了。”说完就行礼带着后面的小丫鬟们退了出去。
待到那群人走后，房中就只剩下谢锦初和挽月二人，谢锦初长呼了一口气，一大早起来折腾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怎么喝，此时倒也真觉得腹中有些空落落的。
挽月笑着出声道：“裴将军待小姐真是体贴呢。”
谢锦初放下扇子，看了挽月一眼，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走到桌前坐下，道：“累了大半天你肯定也饿了，坐下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挽月有些为难的道：“小姐，这，这让人瞧见了不好。”
谢锦初一把将挽月拉到凳子上，温声道：“怕什么，不是说了我的规矩才是规矩么，吃！”
裴季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到房中，这期间那婆子又进来送了几次东西，因此谢锦初还以为是她呢，想着她们也实在是辛苦，柔声道：“嬷嬷，你们不必折腾了，快去歇着吧。”
那门口的脚步声并没有停住，反而向里间走来，声音与那些仆人的脚步声大不相同。谢锦初心头一动，赶忙坐好。
裴季一进来便看到谢锦初端坐在床前，轻笑着走上前，挽月见状赶忙识趣的悄声退下带上了门。
谢锦初感到眼前的光被一高大的身影挡住，紧接着手中的扇子便被男子取了下来，抬起头看向裴季。女子眸光流动，似汩汩春水，红唇娇艳欲滴，裴季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裴季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酒水从壶中淅沥沥的流入杯中，听得谢锦初心头竟是有些紧张。
裴季坐到谢锦初身旁，将手中的酒递过去一杯，温声道：“知道娘子不甚饮酒，但这合卺酒还是要喝的。”谢锦初的脸色有些微红，紧接着便被裴季环过手臂，她轻轻闭上眼将杯中的酒尽数饮下。
裴季拿过她手中的空杯放到一边，从刚才裴季进来的时候谢锦初就闻到了一股酒味，轻嗅了几下，出声问道：“你怎么饮了这么多酒？”
裴季轻挑下眉，笑着道：“刚才他们拦着我说是要喝尽兴了才肯放我回来，你夫君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脱身过来。”说着，裴季渐渐凑近谢锦初的面庞。
谢锦初还有些没太适应称呼的变换，被他说的有些脸红，轻轻别过头去。裴季看着她的模样轻笑了一下，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猛地揽过女子的腰。谢锦初被吓了一跳，美眸中带上了一丝惊慌，望向裴季近在咫尺的俊颜。
裴季的眼睛从谢锦初的眼向下移一直到那轻启的红唇，开口道：“饿吗？”
谢锦初摇了摇头，道：“你来之前用了些点心，已经吃过了。”
裴季的眸色更深了，道：“这么说娘子已经吃饱了？”
谢锦初觉得这话好像有些不对，紧接着便听到男子声音响起：“那现在就该轮到为夫了。”
谢锦初还没反应过来，双唇便被堵住，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要把她淹没一般。谢锦初闭上双眼，山雨欲来风满楼。
屋外晚风凛冽，月明星稀。屋内红烛摇曳，一室旖旎。
终章
第二天谢锦初醒过来的时候, 裴季已经不在身边了，挽月进来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叫醒。谢锦初翻了个身，只觉得浑身疲累至极, 嘟囔着不起。
挽月一边拧着帕子一边有些着急的道：“小姐快精神精神, 一会还要去镇国公府拜见国公爷和夫人呢。”说着, 直接把还在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的谢锦初直接从床榻上扶了起来。
谢锦初坐在塌上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今日是成婚第一日是要去拜见公婆的，自己竟是差点给睡过去了。想到这谢锦初心里暗暗怪起裴季来, 昨晚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就这还是自己一遍遍哭着求来的呢。这人怎么能这么有精力, 竟是能一大早就起来。
裴季进来的时候，挽月扶着谢锦初刚要下床。看到裴季, 谢锦初的脸色变了变, 别过头不去看他。裴季轻笑了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下坐下, 看着挽月帮谢锦初梳洗。
女子举止动作间肩膀上的中衣微微滑落，露出里面的大片痕迹，裴季的眸光暗了暗。谢锦初感受到裴季的目光，顺着看过去, 顿时红了脸，连忙把衣衫往上拉了拉。
挽月的手快得很, 不一会便是已经帮谢锦初梳洗完毕开始上妆，正当挽月要为谢锦初画眉之时，裴季站起身走到妆台附近，道：“我来吧。”
挽月有些不放心, 道：“将军, 您会吗？”
“会不会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裴季拿起桌上的石黛，在谢锦初面前蹲下身子。裴季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女子面上，谢锦初一看到裴季就能想起来昨夜他如狼似虎的样子，有些躲闪。
裴季伸手轻轻将女子的脸蛋转回来，笑着道：“羞什么？你我之间什么没见过。”
听到这话，挽月不禁红了脸，昨晚新房里连着叫了三次水，一直折腾到二更过才消停，难怪今日小姐起不来，这裴将军怎么也不知道节制着点。
谢锦初微微红了脸，说道：“要是画坏了耽误了时辰可都是你的罪过了。”
裴季唇角微扬，修长的手指轻动，神色十分认真。谢锦初垂着眸任由他在自己眉间折腾，过了片刻，裴季轻道一声：“好了，瞧瞧吧。”
谢锦初侧过身望向铜镜，镜中女子眉若远山，有些惊讶的道：“你竟然真的会？”
裴季抱着双臂倚靠在妆台一旁，有些得意的道：“那是自然，你夫君我做什么自然是一学就会。”
谢锦初转过头，幽幽的道：“哦？这么说你从前是在何处学过了？是在那个姑娘那学来的啊？”
裴季笑了笑，低下头望着谢锦初的眼睛，道：“为夫怎么听着娘子的话中这么大的醋味呢？”
谢锦初别过头，不再看他，裴季见状竟是直接弯下腰在谢锦初脸上落下一个吻，道：“我此生就只有你一个姑娘，哪里来的别人？我不过是按着你之前经常描的样子照着画罢了。”
谢锦初红了脸站起身，道：“你出去吧，我要更衣了。”
裴季挑挑眉：“不过是换件衣服，背着我做什么，挽月你出去吧，我亲自伺候你家小姐。”
挽月看着二人的举动，早就涨红了脸，听到裴季发话，赶忙小跑着出去了。
谢锦初美眸轻瞪着他，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
“我什么？”裴季一步一步的向着谢锦初压了过去，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一把揽过女子的腰身，“怎么不说话了？”
谢锦初有些嗔怒的看着他，一只手轻轻推着他，低声道：“别闹，一会来不及了。”
裴季看着女子怒目圆睁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勾了勾唇角，终是放开了她。
谢锦初和裴季到镇国公府的时候，镇国公和裴夫人已经起来了，坐在厅堂的前方，看着站在身前的一对璧人，都是笑着。
谢锦初今日穿着一件红色的云雁细锦衣，她甚少穿这种鲜艳的颜色，今日确是人若细柳，面若桃花，更添了一丝妩媚的气息。
谢锦初向着镇国公和裴夫人俯身行礼道：“给父亲、母亲见安。”
裴夫人高兴的道：“好孩子快起来。”
谢锦初站起身，从走上前从身旁侍女处取过茶具，轻声道：“请父亲用茶。”
镇国公满脸的笑容说道：“好好好。”
紧接着便轮到裴夫人，亦是笑得合不拢嘴。
谢锦初敬完茶，就又退回裴季身旁。谁知刚站好身子，一侧的手就被裴季握住，男子轻轻皱眉，道：“怎得手这般凉，可是今日穿的少了？”
谢锦初没想到他在镇国公和裴夫人面前也如此的为所欲为，一时间羞红了双颊，挣扎着要从裴季手中挣扎出来。秀眉微蹙，轻声道：“我没事。”
可谁知裴季竟是丝毫不在意，更加放肆起来，道：“把那只手也给我，我给你暖暖。”
谢锦初只觉得此时镇国公和裴夫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裴夫人看出谢锦初的囧瑟，笑着道：“锦初不必拘谨，咱们裴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日子求得不就是舒心二字吗？现下虽然已经立春了，但一早一晚天还是凉，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
谢锦初垂首轻道了声“是”，就听到裴夫人转头嗔怪的对着裴季说道：“你这孩子，看不出来锦初害羞吗？怎么这么没眼色？”
裴季听到此话挑了挑眉，道：“娘，我记得从前在祖母面前您和父亲不也是恩爱的旁若无人吗，有一次祖母还让你们俩个回自己房里恩爱去，不要在她面前晃。”
听到裴季提起往事，裴夫人的面色一下怔住了，耳根也红了起来。
镇国公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道：“额，这一大早锦初怕是还没用早膳吧，正好我们也没用，就在府里一起吃吧。”
裴夫人也赶紧站起身，挽上谢锦初的胳膊，笑着道：“你父亲说的对，估计现在你兄嫂已经在前厅了候着了，咱们也快过去吧。”
谢锦初到前厅的时候，裴仲和崔氏果然已经在了，一旁还坐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看样子应该是裴仲和崔氏的长子裴安了。
谢锦初跟着裴夫人一起走了进去，笑着对裴仲和崔氏行礼道：“见过大哥大嫂。”
崔氏迎了上来，一脸惊艳的赞叹道：“早就听闻弟妹天姿国色，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裴叔坐在一旁嬉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咱家老三怎么会对人家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呢。”
裴夫人冲着裴叔挥了挥帕子，有些责怪的道：“别浑说，日后咱们家就定个规矩，等什么时候你也娶新妇了你再在这饭桌上讲话，行不行？”
裴叔连忙坐直，一个劲的摆手道：“我错了我错了，娘你放过我吧。”
裴家尽是武将，就讲究个随心而为，规矩能省就省了，因此这一个早膳大家也是用的十分和乐，谢锦初也早就没了来之前的紧张。
裴安是个好动的性子，看到桌上来了个自己从前没见过的人，从木凳上跳了下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谢锦初身边好奇的看着她。
崔氏看到他这样子笑着道：“安儿，这是你小叔母。”
裴安大大一笑，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小叔母”，众人都被他逗笑了，谢锦初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道：“安儿真乖。”
裴夫人看着二人，笑眯眯的道：“季儿啊，你看安儿都这样大了，你和锦初可要努力啊。”
谢锦初登时红了脸，裴季勾唇一笑，道：“母亲放心。”说着，在桌下握紧了谢锦初的手。
从镇国公府回去，裴季果然身体力行，谢锦初甚至怀疑这人莫不是铁打的，强忍着心下的绝望说道：“裴季。”
“什么？”
“你知不知道外面天还没黑？”
男子在她颈间轻声一笑：“谁规定男欢女爱只能在晚上了？”
谢锦初心中一阵无言，只觉得自己从前定是瞎了眼，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裴季是个正人君子呢？
第三日，是谢锦初三天回门的日子。谢太傅一大早就让府里上上下下开始准备，站在府前翘首以待。
谢锦言看着谢太傅着急的样子，出声道：“爹，姐才离府几天啊，您这搞的像是三年五载没见到她一样。”
谢太傅哼了一声，不满的道：“你懂什么，你无儿无女的自是不懂得我这做父亲的心。为父这些日子总是担忧，你这个样子究竟哪家的姑娘才能看的上你，真是另为父头疼。”
谢锦言被谢太傅怼的不敢再出声，过了半晌，终于看到了街角马车的身影。
裴季率先下车，恭敬地叫了声：“岳父大人。”然后回头伸手将谢锦初扶下车，谢锦初笑着道：“天这样冷，阿父怎么亲自出来了。”
谢太傅看着二人琴瑟和鸣的样子，也是挂上了一丝笑意，道：“不冷，阿父的身子骨你还不知道吗，正好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众人嬉笑着向府内走去，用过午膳，谢太傅叫上裴季去了书房，谢锦言陪着谢锦初在院子里闲聊。
午后的阳光驱散了清晨的寒意，谢锦初笑着说道：“如今我出阁了，府中就只剩下你与阿父二人，倒是有些清冷，什么时候才能再添上一口人啊。”
谢锦言没说话，却是红了耳尖。
裴季从书房出来，在府中慢悠悠的走着，去寻谢锦初。
走到一处凉亭的时候，裴季突然发觉当年他好像就是在这对谢锦初一见钟情的，就那一眼就恍若过了千百年一般。
裴季抬起头，正好看到不远处的院子中谢锦初真笑着说着什么，眼中如秋水荡漾。
裴季勾唇一笑，十四岁的少年在一个秋日午后的心动，终于在二十一岁的春日里修成正果。
清风拂过，留给人间万千春色，这次他终是将那清冷的月亮带到了人间烟火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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