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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的第二日并不需要皇帝发令才能入林狩猎,巳时过后密林便会开放,这会儿已有不少世家公子与官员侯在了密林入口处。
周砚并不放心姜姝一个人,陪着姜芫用完早膳后,还伺候着她用了一碗安胎药。
是药都不会好喝,姜芫从前喝过不少汤药,如今这药却不同,她竟觉得这比她喝过的所有汤药都要更苦。
姜芫小脸皱成一团,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已快到巳时了,夫君怎么不准备着入密林了?”
周砚擦去她唇角的药渍,淡淡道:“我今日不去。”
“为何?”
姜芫虽不清楚他们的计划,却也知这不是能松懈的,且若没了他在一旁,周砾只会更危险。
姜芫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身边有夫君留给我的影卫,阿姐也留了一些暗卫给我,出不了事,且夫君若留下陪我,那太子殿下该怎么办?”
周砚眉头越皱越深,却还是道:“我不放心你。”
“阿姐都已经回宫了呀,我有孕的消息兰贵妃不曾得知,如何会想着加害我?夫君放心,我肚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呢,我会小心的。”
耳鬓厮磨又软硬兼施一番,周砚最终拗不过姜芫,还是换了骑射服进了密林。
周砚走后每多久,便听帐外的小厮通报,说是成王妃想见她。
姜芫蹙了蹙眉,还是决定见她一面。
她总觉得康宁并不像她婆母一般是个坏的。
康宁入内,缓缓道:“早膳用多了不好消化,我自幼不在京中,与京城的贵女并不舒适,便来叨扰皇嫂了,皇嫂可愿陪我随处走走消消食?”
姜芫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说了声“好”。
如此也好,若她是兰贵妃派来的,她也好从康宁口中套些话出来。
两人去了东边的一小片竹林散步,相谈几句,姜芫还真觉得,若康宁不是兰贵妃的儿媳,她们或许真能结交一番。
前边的草丛忽然有一小团黑影闪过,想来是竹林内的小兔什么的,可姜芫还是被吓了一下。
康宁轻轻扯住她,低声道:“别怕,只是一只竹鼠。”
姜芫点点头,放心不少。
说罢,康宁快她一步走在前面,心下一叹,忽地又停下脚步,抬起袖子,在姜芫面前一拂。
也不知闻到什么,姜芫一瞬间竟觉得头昏脑涨,旋即便失去了意识。
“对不住。”
正文完
姜芫再一睁开眼, 发现自己在一辆陌生的马车上。
马车轻轻摇晃着,对面坐着的,正是哄骗她去了竹林,又将她迷晕送到这架马车上的康宁。
康宁见她醒了, 先是抱歉地对她颔首道:“对不住, 皇嫂,林地并不安全, 我只能将你带出来。”
她揉了揉酸涩的手臂, 饶是姜芫只是一名娇弱的女子,要避开誉王府和东宫的耳目将她带上马车, 也着实废了不少气力。
马车早在竹林后方候着,姜芫和康宁进来前只让绿意随行跟着,后头不远不近跟着几名侍卫,但因方才那只竹鼠蹿过,康宁已带着姜芫走进了竹林更深处,刚巧一簇灌木丛掩着, 从他们的角度并看不见姜芫已晕倒。
待那群侍卫从灌木丛那绕出去,前方早已没了主仆几人的身影。
姜芫回过神, 撩开帘子看了看,发现她们已然下了山。
没想到她还是小瞧了康宁,枉她几个时辰前,还觉得这位成王妃是个可结交之人。
“成王妃费劲千辛万苦将我掳走, 是受了贵妃的令, 亦或者是成王?”
康宁张了张嘴,半晌才道:“皇嫂不必紧张, 事出从急, 我是将皇嫂带了出来, 但并没有想伤害皇嫂的心。”
姜芫轻嗤了一声,道:“不过是为了将我做人质罢。”
不论成王夫妇感情如何,可既已成了婚,他们便是一体。
兰贵妃与成王的筹谋,康宁如何可能丝毫不知。
康宁既不否认也没有全部承认,“抱歉,只有你在,王爷才有可能留一条命。”
姜芫嘴唇紧抿,悠悠道:“只怕要让成王妃失望了,这件事我做不得主,若成王该死,太子殿下与王爷又如何会因为我的关系而放过成王。”
微风将车帘吹起一角,康宁脸色微变,嗫嚅片刻,看了眼她的肚子,道:“可皇嫂如今有孕了,不是吗?”
连寻常百姓家都会出现去母留子的事儿,更遑论天家。
姜芫肚子里怀的是皇室的子嗣,大雍皇室子嗣本就稀薄,即便只是旁支,太子与定会尽力保下。
更何况,即便姜芫不曾有孕,誉王也绝不可能放弃她。
姜芫眼神微凝,仿佛看笑话一般睁大美眸,笑了声,“成王妃是得了癔症?”
“皇嫂不必隐瞒,我也是有过身子的人。昨日在太子妃的营帐中,我便已有了怀疑。”
昨日她去寻姜姝时,正巧看到楚太医从帐中出来。
初次有孕总是会格外激动些,想来昨日也是姜芫刚知道她有了身孕,因而手总不自觉地时不时抚摸着小腹。她曾经也是这样过来的,当时便已有了几分猜测。
再加之今日在姜芫的营帐内闻到了熟悉的汤药味,她便更加确定。
姜芫眼竭微微一颤,还想再否认,却听康宁又道:“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害你的孩子。可我需要皇嫂一个承诺。”
“我因何要应了你的请求?成王妃应当知道,知晓我被掳走,王爷与殿下定是已派了人前来寻我。”
“皇嫂说得不错,我也并未打算伤害皇嫂。”康宁缓缓道:“只是皇嫂可曾发现,您的侍女并不在队列中。”
说罢,康宁瞧见姜芫的瞳孔微微颤动了下。
方才姜芫并未看见绿意,便以为康宁是把她安排在了后头的马车里。
“皇嫂的侍女并不在此处,侍卫只想救皇嫂,却不会考虑到您的侍女。” 见姜芫打了个冷颤,康宁给她递过去一个披风。
姜芫缩在披风里,脑中飞快旋转,思考着破局的方法。康宁说得不错,即便到时影卫找到自己,可绿意织夏却早便不知被她送去何处,况且,她们的人身安全与否,她并不能确认。
康宁继续道:“我不会让皇嫂为难,只是想让皇嫂让我与澈儿同王爷见一面。”康宁轻轻笑道:“澈儿喊的那声‘爹爹’,王爷还未曾听过呢。”
如今姜芫最是听不得这话,毕竟她也是有了身子,更加能够对她的话感同身受,心口都微微发涩起来。
良久,姜芫抿了抿唇,抬眼看着康宁,松口道:“你若能确保我的侍女无虞,我会尽力,但不能保证。”
康宁松了口气,眼中的感激之情渐浓,她笑道:“有皇嫂的这句话我便放心了,绿意姑娘不会有事,皇嫂也不会。”
康宁眼尾稍稍向下压,眼底尽是涩然。
姜芫抿唇看着她,神色亦是复杂。
不知多久,轿撵停下,姜芫缓缓掀起眼皮,掀开车帘往外看,发觉马车竟是停在了誉王府门前。
“你这是...”姜芫不禁有些怔住。
“回去吧,皇嫂。”康宁唇角微扬,浅浅一笑,眼底却透着落寞,“皇嫂如今的身子可是受不得折腾,前头几个月最是难熬呢。”
姜芫眨着眼,看着康宁垂下的眼眸,竟有了个不切实际的猜测,或许她将她从林场带出来,是为了保护她......
近两个时辰的路程,康宁并不曾逼迫她,她若真想要挟持人质,最好的选择是身为誉王妃的姜芫,而非她的贴身侍女。
她或许,也并不愿这样做,不过是不得已罢了。
可她们,毕竟是处在两个立场。
姜芫檀口微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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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林场。
但凡曾伺候过周砚与姜芫的,不会不知誉王对他的这位小王妃何其爱怜,因而当他们发现誉王妃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掳了去,个个都觉得自己脖颈生凉。
周砚从密林出来时,脸色比阎王爷还要更加阴沉三分。
不过康宁却留下了一封信,信上写着她并不会对誉王妃做什么,只不过是将她送回誉王府罢了。
昨日知道她有孕后,周砚的确生了要将她护送回王府的心,毕竟待在这儿,总更加危险些。
可成王妃真会这般好心?
然影卫马不停蹄回了誉王府后,却发现姜芫的确是完好无损地被护送回了誉王府。
府医诊过脉,也说誉王妃身子只略有疲惫,却并无大碍,身上也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只是王妃虽好,一直跟在王妃身边的侍女却并不好。
姜芫将话让影卫带给周砚与周砾后,两人纷纷沉默下来。
其实越往后查,他们心中的猜测便更加强烈。
“这位成王妃,倒是他们家难得一个慈悲心肠的。”周砾咂舌道。
事况发展到如今,仿佛周子渊都渐渐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周砚眉头仍旧皱着,沉声吩咐道:“让人盯着成王妃。”
帐帘外又传来一声通报,是一直悄悄在暗中观察着兰贵妃母子动静的暗卫。
暗卫从呈上两包药包,道:“兰贵妃已偷偷让人换了娘娘安胎的药。”
这两包药,乍一看没有任何不同,只不过是其中一味药由竹茹换成了生南星,这两位药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然竹茹是除烦止呕,利于安胎的,生南星虽不损胎,却与安胎药中的另一位药材白术相克。
姜姝这几日用的都是相同的安胎方子,太医院配了半月的剂量,每日都是这样用,若不仔细辨别,断然不会发现安胎药包里已被人偷梁换柱了一位药材。
周砾手掌青筋暴起,即便早已知晓了兰贵妃的手段,也仍然怒不可遏,握紧了拳头“嘭”的一声砸到了桌上。
暗卫瑟缩了一下身子,默默屏住了气,沉默了片刻,他又鼓起勇气道:“另外,兰贵妃身边的侍卫还在您的那把神石弓上做了手脚,想来是要在明日的射箭宴上让您的箭弩失控了。”
周砾冷嗬一声,“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兰贵妃筹谋这样久,还有着她的儿子在暗中为她注意着太子那儿的一举一动,自然以为自己的计划的万无一失的。
她如何会想到,自己最为信任的儿子,早便故意露出了马脚,让周砚与周砾有迹可循。
她做了三手的准备,除了落胎药与箭弩,她还准备了一支军队。
一支本该远在边关的军队,太子与太子妃得了手,她还想要让启康帝死。
其实这三个计划,看似缜密,实则只要细想,便知是错漏百出。
然而兰贵妃早已失了耐心,根本不愿想那么深,且她疯魔至此,身边的宫人也不敢有丝毫的忤逆,只盼望着成王这般慎重之人,能对兰贵妃规劝一二。
可他们如何也没想到,成王对兰贵妃的所有想法所有计划,皆持支持之态,没有半点规劝之心。
兰贵妃对自己的儿子深信不疑,如何会信一手养大的儿子会背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