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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色渐渐阴狠起来,“皇商一事我们已失了先机,未曾被誉世子查出来已是万幸,秋猎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周子渊淡笑道:“母妃这回,是打算朝着周砾出手?”
“不。”兰贵妃摇头,“我要的是太子妃再也无法生育。”
以周砾的爱妻心切,即便知晓他最爱的太子妃再无法有孕,也定会想尽办法为她先遮掩着,别说休妻另娶,便是有人胆敢乱嚼太子妃的舌根,周砾便已不能容忍。
周家儿郎,尽出情种。
多蠢,多好啊。
兰贵妃让殿内宫女退下,只留下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嬷嬷,紧接着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说与了周子渊。
她说得起劲,如今她的脑子已被嫉妒不甘充斥,全然没有发现周子渊严重一闪而过的幽光。
末了,兰贵妃严肃道:“子渊,此事只能成,不能败。”
周子渊郑重道:“母妃放心,儿子不会让母妃失望。”
见儿子并不反对,兰贵妃露出了今日第一个会心的笑。
“澈儿这几日可还好?”
闻言,周子渊答道:“今日康宁本想让儿子带着澈儿来给母妃请安,只是澈儿昨日受了凉,因而......”
“受了凉?那定得好好养着,本就胎里不足,可不能再出了差错。”兰贵妃关切道:“便让陈太医好好照顾着,康宁那儿你也告诉她,这几日不必再来宫中请安,只要她将澈儿照看好,一切都好说。”
周子渊抱拳作揖道:“康宁自然是听母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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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书房。
明展阖上书房的门,向着上首躬身行礼,“殿下、主子,正如主子所料,我们近日来所查到的所有消息,皆是成王有意放出。”
周砾眉心微蹙,沉声道 :“周子渊不可能没有发觉我们的动作,你确定消息无误?”
明展点头道:“不会有错,已是经过多方确认。”
周砚手下影卫说的话他还是信的,周砾摆了摆手,“明白了,先退下罢。”
明展退下后,周砾又对着明展方才呈上来的情报反复确认,半晌,仍是疑惑道:“周子渊何时这样好心了?即便他愿意,兰贵妃难道不曾阻止?”
或许连兰贵妃也并不知她儿子的所作所为。
沉思片刻,周砾已想到了关键,“周子渊这是同他母妃闹掰了?”
“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以贵妃之野心,知道我们没有查到他们身上,必然放松警惕。”周砚沉声道:“这次秋猎,你要多加小心。”
周砾点点头,“我自是会小心,你可要带着二妹妹一同去?”
话音刚落,周砚如利刃一般冷冽的眼神便投了上来。
“......”周砾内心腹诽一番,又改口问道:“堂嫂可要去?”
周砚这才点头,唇角微微上扬,道:“她好奇得很。”
“那你也得小心了,别让兰贵妃把主意打到二妹妹头上。”
周砚淡嗤一声,“你还是先管好自己。”
“......”
不过唤了一声二妹妹,至于这般小心眼么?
一个时辰过去,两人仍在书房内商议着秋猎之事。他们已做了完全的准备,纵使兰贵妃如何诡计多端,必也没有他们考虑得周全。
更何况,若是周子渊真与兰贵妃有了不和的迹象......
落日残阳,晚霞染红了整片天。
回誉王府的途中,城西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周砚让马车停下,叫小厮下去买了一些糕点回来。
“记着,不要太甜的。”
小厮领命而去,周砚坐在马车内等着。
可这时,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高护卫?”小厮买完糕点,正要掀开车帘,却看见了老王妃院中的护卫,心下一沉,忙问道:“可是老王妃出了事?”
高护卫摇了摇头,急得满头是汗,还带着几分哭腔,撩袍跪地,道:“世子爷,王爷、王爷不好了!”
泰安
空气像是闷绝窒息了一般, 一丝风也无,原本轻盈的云团也在疏忽间变得阴沉。
黎园内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语,低垂着头看着地面。直至月洞门处传来几道脚步声,众人皆又重新抬起头来。
誉王的两位庶子见周砚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近, 一时间心绪皆有些复杂。论家世, 他们母家出身不显,自是比不过他, 论能力, 更是难望其项背。
只唯有一样,便是孝心, 若论尽孝,他们定然比他要尽心得多。而如今,眼瞅着周砚便将要袭爵了。
侯氏向来是他们当中最稳妥的,忙福了一礼,目光含泪道:“世子回来了,王爷想见您呢, 老太太如今在里头,就等世子您回来了。”
周砚淡淡颔首。
这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或许是冷漠, 可姜芫与他日夜朝夕相处,却知他眼里的光比起往常要黯淡许多。
她纤细的手指握住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捏了捏,试图为他带来些暖意。
周砚侧首看着她, 牵起嘴角笑了笑, 无声在说:我没事。
未几,主屋的门从内往外被推开, 一位嬷嬷与丫鬟各居左右, 搀扶着老王妃缓缓走出来。
老王妃一向挺拔的腰背变得佝偻, 步子也极为虚浮。
“进去吧,你父王想见你最后一面。”老王妃嗓音极低。说罢,也不等周砚回答,便踏着老迈的步子从他身边错身而过。
仆从为周砚重新推开门,姜芫在他迈步之前,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夫君,我会陪着你。”
“好。”周砚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
主屋内,周砚居高临下望着躺在榻上,已然奄奄一息的誉王,眸底隐匿着许多复杂情绪。
他不觉得悲,但心中又不知是什么滋味。
誉王在他刚踏进来的那一刻,干枯的手指就动了动,但眼睛仍是闭着,不知是已没了气力睁开,还是不愿睁开。
沉默许久,周砚并没有主动开口。
须臾,才见誉王蠕动着嘴唇,艰难从唇边吐出几个字。
他的声音很是虚弱,近身伺候的仆从看了周砚一眼,低下身子去听。
可周砚行伍多年,耳力极佳,听见了他说出的那几个字是:“我是错了。”
听见这话,周砚眼底的情绪更为复杂。
仆从低下头,誉王却不愿再说一遍,他只好带着歉意又看了一眼周砚。
周砚虽未回答 ,誉王却知道他定是听见了他说的话。
许是因着大限将至,这几日他想了许多,也走马观花回望了自己的一生。
若无姜芫那日说的话,他的确以为周砚对他与小韩氏早已有了关系一事丝毫不知,因此他掩耳盗铃地欺骗自己,他母妃的死与他无关,他不该这样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他身上。
可,周砚竟是知晓的,且还是亲眼所见。
姜芫那日问:“您以为容沼心情如何?” 他也忍不住问自己,将近二十年了,你还要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吗?
至少、至少他还欠容沼一声抱歉。
“我不求、不求你原谅我,只...只是,小韩氏、不要让她、让她与我同葬一陵。”
誉王只将小韩氏送出了京城,对外称的也是在养胎,并未将她休弃。
周砚眼神暗了暗,忽然觉得可悲。即便他已知道小韩氏欺骗了他,知道她心里没有他,攀上他不过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却仍不愿意休妻。
他话里的意思周砚听得明白,可凭什么?
他或许可怜,却并不无辜。
方才还五味杂陈的情绪倏忽间便被他理清了,他不过是麻木了。
周砚扯了扯嘴角,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他道:“你不会与我母妃葬在一处。”
他的话低沉却有力,仆从这回是听清楚了,却将头埋得更低。
满室的寂静,刹那间,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砸到窗棂上,啪啪做响。
“罢、罢了...”誉王仍是紧闭着双眼,唇角却缓慢地向上,断断续续道:“终究是...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
说罢,许是气力耗尽了,誉王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见状,周砚的脚步动了动。
仆从紧张得低头去探誉王的鼻息,随即缓缓舒出一口气,对周砚道:“世子,王爷许是累极,已睡过去了。”
周砚点点头,幽深地望着已昏睡的誉王许久,才踏出了这间屋子。
誉王的确是油尽灯枯了,主屋内一直有轮守的仆从,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去查看誉王的状态。在夜里卯时的时候,誉王便已断了气。
八月十一,誉王府挂起了丧幡,誉王薨逝,世子周砚袭其爵位。
这一消息传入宫中,兰贵妃更加坐不住了,“周砚成了誉王,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子渊彻底孤立无援了?”
嬷嬷看着兰贵妃渐渐染上血色的瞳孔,心底一震,哄着她道:“怎么会呢娘娘,王爷身后还有您,还有整个候府,如何算是孤立无援了?”
侯府。
当年北地一战,兰太傅进言提议让周子渊领兵,却得了启康帝的一通斥责。兰太傅自知已越了界,以年迈为由上书自请辞官回乡。圣上自然不舍,几番对阵,最终只允了兰太傅辞官,却不允他回乡。
不仅如此,启康帝还给兰太傅赐了个侯爵的爵位,兰太傅的两位嫡子亦在朝中有了不同程度的擢升。
此举自然是为了告诉朝中众人,兰家盛宠并不会因为兰太傅不再是太傅而断。
可这爵位,当真算是抬举吗?
崔氏当年家中不过五品小官,如今已受封了国公,可她的父亲身为太傅,却只得了个侯爵的爵位。
泰安侯,何尝不是在告诉她,需得泰然安分。
兰贵妃垂下眸,淡淡嗤了一声。 她的父亲兄长,皆是鼠目寸光之人,只着眼于眼前的荣耀,却不曾细想,他们兰家还出了一位皇子,大雍朝唯二的其中一位皇子。
周砚可以是太子,为何她的儿子就不能?
她若真还指望着娘家,那便是蠢到头了。
也罢,左右侯府并不知她的筹划,还以为她愿意安安分分地做个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