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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姜芫仍是未动,不知在想什么。
织夏却知道,最让姑娘伤心的不是李襄月的背叛,而是李襄月不仅背叛了她,还处心积虑地想要害她的家人。
若是李襄月真害了老夫人,姑娘该是怪自己的。
织夏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一张嘴开了又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在一旁等着姜芫。
半晌,姜芫终于垂下了眼,闷声道:“走吧。”
织夏柔声应是,马夫将马车停到了小巷另一侧的尽头,姜芫她们只能接着往前走。
姜芫进了巷中,除去那两个字,一路安安静静,再没说其他的话。
绿意和织夏知道姑娘心中难受,也在一旁默默陪着。
她们刚走了没几步,日头忽然一暗,层云乌压压地裹了过来。
绿意心道不妙,伞还放在马车上,可千万别落雨了。
可天不如所愿,乌云翻滚地越来越凶猛,倾盆大雨突然从天而降,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顷刻间地面便被染成了深色。
绿意和织夏急慌慌用手护住姜芫,可大雨不断,绿意见前面有间茶肆,忙指了指,两人立即护着姜芫冲了过去。
到了檐下,却发现这屋顶竟是个漏的,顶上有个小洞,越来越多的水珠从小洞处往下砸。
姜芫已经冷得开始哆嗦。
就在这时,一把油纸伞从后方,而后挡在了她的头顶上。
赌坊
城西亭罗巷,茶肆暖阁内。
京中文人雅士偏好品茶,倒也不是因为多么喜爱,不过是因为在氤氲缭绕的雾气中品着茶,别有一番风雅罢了。
而在这样一条混乱的巷子中,却有着一个安静雅致的茶馆,实属奇怪。
“你说,他们为何将赌坊开在此处?我瞧这地方,乌烟瘴气,也不会有什么大客。”说话者抬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一眼望到头,且嘈杂无趣的景致。
对面那人定定坐着,眼皮也没抬。
“你说,这赌坊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广阳侯府?还是平津侯府?”
“这茶肆也颇为奇怪,整个楼只我们几个客人,他们真的以此为生吗?”
对面那人始终没搭话,他也不恼怒,自顾自又换了个话题,“诶,对了,听说上回云国公老夫人寿宴,老夫人欲将她的孙女介绍与你,你把人都气哭啦?”
“听说人家云姑娘自那回城门处惊鸿一瞥,便发誓今生非君不嫁,一腔情深,令人好不动容,你倒好,生生把人气得梨花带雨。”
“容沼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性子,将来如何能寻得一门好姻缘?”
说了半天,许是口干了,便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正要接着开口,见对面那人仍然不接话茬,终于忍不住,拍桌气道:“周容沼,孤在问你话,你怎的不回答?”
是了,这位喋喋不休嘴不能停的正是当今太子周砾。
一旁随行的太监见此,不由抚了抚额,他家殿下,自小便是这个性子,在外人面前清清冷冷,可在这亲近之人面前,却是个十足十的话唠子。
周砚仍是没有抬眼皮,只淡道:“殿下若喜欢,不如自己娶了去。”
“......”
“罢了,与你说话也当真是无趣。我还是看——”
周砾扭头,惊讶道: “咦,那不是姜家妹妹吗?”
张何往窗外望去,看到楼下不远处站着,不知在看什么的姜芫。一袭湘色彩绣蝶纹织金袄裙清清凌凌,与这脏乱的小巷格格不入。
也是疑惑道:“还真是姜姑娘,姜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该不能是走错路了吧。”周砾话说到一半,察觉到不对,盯着张何道:“你如何知道她是姜姑娘?”
姜芫甚少出门,姜国公府和誉王府也没有什么交情,周砚平时更不会出席什么诗会赏花会,他们是如何认识上的?
张何看了自家世子一眼,见自家世子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挠了挠头,不甚自然道:“上回宫宴,姜姑娘来给老王妃请过安。”
周砾看看张何,又看看周砚,半晌,哦了一声。
也是,就周砚这个冰山脸还有这张哽死人不偿命的嘴,姜家妹妹断不会与他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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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忽地暗了下来,恍惚间似还听见了一声闷雷声,顷刻间,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周砾惊了一下,腾地一声扑到窗边,见姜芫主仆三人竟没带伞,两个丫鬟正护着姜芫在雨中跑了起来。
立马回身吩咐道:“快!快!快拿一把伞下去将姜姑娘给接上来。姜姑娘身子弱,这样淋一下必是要生病了。你——”
指了指身后的侍卫,“你去问问掌柜的有没有干净的女子衣裳,再让小厮准备一碗——”
话还未说完,就见周砚拿走了那把伞。
耳边掠过一句:“我去。”
?
周砾满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张何。
世子这……
张何瞪大了眼,摸了摸鼻子,尴尬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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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芫只觉得今天真是走背运了,心里怒道,定是老天也看不下去李襄月的恶毒。
可她恶毒归她恶毒,该罚李襄月才是,突然下大雨淋她做甚!
好不容易躲到了房檐下,屋顶还是个漏的,简直是背到家了!这早春乍暖还寒的,她回去又得病上一场。
不过好在京城的娇娇贵女们是绝不会来这样的巷子,姜芫心下一松,还好这样不雅的样子没有被她们看去。
正想着,头顶滴滴答答落下来的雨珠突然没了,姜芫抬头一看。
登时又是一愣,一向礼仪周全的她被冻得忘了礼数,只愣愣盯着他看。
周砚撑着油纸伞,修长的手指握着伞柄,泛着白玉般的冷光。眉眼冷峭,此刻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不知怎的,姜芫顿时觉得自己十分狼狈。
她皮肤本就极白,平日里尚且弱不禁风,更何况现下淋了雨,脸庞愈显苍白。雨水湿答答地淋在身上,姜芫冷得薄肩直抖,睫毛轻颤,眼眸含水,薄薄一层水光缀在睫前,要落不落,乌发丝丝缕缕坠在衣衫上,像只受伤了的孤鹤。
周砚很快收回眼神,道:“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进来吧。”
绿意织夏反应过来,是啊,好端端站在檐下吹冷风做什么。
姜芫眨了眨眼,这才道了谢:“多谢世子。”
两人扶着自家小姐上了楼,却见太子殿下也在此处。
赶忙行了礼:“请太子殿下安。”
姜芫也是抖着身子福了个身:“太子哥哥。”
周砚淡淡扫了她一眼,又马上移开了视线。
周砾招了招手, “二妹妹,你快坐过来。”
他和姜姝今年六月便要成婚了,可不就是他二妹妹吗,想到姜姝,周砾笑意更浓。
话落,身边的随行太监高福给绿意递过去几身衣裳,向姜芫行了礼,道:“姜姑娘,此处偏僻,一时寻不得什么好衣裳,衣衫都是干净整洁的,还得委屈您先换上,可别着凉了。”
姜芫看过去,一时无言。
她确实是冷,身子一直抖个不停,可这衣裳......
打从出生起,姜家二姑娘就被娇宠着,穿的用的无一不是上品,平日里虽然病弱,可对这服饰妆容方面最是讲究,就是去寺里上柱香,她都要好生斟酌该穿什么,又该搭配什么头面。
也不是她矫情,只是让穿上这粗布青衫,她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别说她的贴身丫鬟绿意织夏,便是国公府的三等丫鬟,穿得都比这强。
可眼瞧着,确实是无处去寻什么好衣裳了。
她只能选择被冻死,或是被丑死。
绿意织夏知道她们姑娘最是挑剔,正开口想劝。
就见姜芫道了声谢,找了间偏房不情不愿让织夏伺候着换上了这身衣裳。
换完衣裳绞干了头发,姜芫终于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气消了不少。
姜芫坐在椅上,看着左手边递来的姜汤,以及右手边递来的暖手炉,立马推开了姜汤,将手炉接了过来。
绿意织夏:......
就知道。
“二妹妹,你快喝了这姜汤,驱驱寒气。”
姜芫满脸的拒绝:“谢谢太子哥哥,我已不冷了。”
周砾幽幽叹了一口气,“若是阿姝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不知道要怎么生我的气。”
......
姜芫又不情不愿,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辛辣的姜汤灌了下去。
坐在对面的周砚抬眼看去,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皱皱巴巴。
倒是真娇气。
见姜芫将那碗姜汤喝下,周砾舒了口气。
窗外雨势渐渐小了,周砚终于疑问道:“二妹妹,你们今儿怎么来这儿了?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姜芫拿着手帕擦嘴角的手一顿,随即盈盈笑道:“我听人说这小巷子里有一家很独特的香铺,今儿想来看看来着。哪知找了半天,都没寻到有什么香铺,还突然落起了雨。”
“这巷子皆是住宅,应是没有什么香铺吧。”
“许是我听错了,不是在这个巷子吧。”姜芫遗憾地垂下眼,话锋一转,赶忙转移了话头:“太子哥哥和.....世子呢?是来此处办事吗?”
周砾点点头,“是,来查个案。还好正巧看见了你,不然你回去定是要生病了。”
姜芫闻言,对着周砚微微一笑,“今日多谢世子了。”
周砚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周砾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个花来,能点个头,都已算是客气了。
倒是张何开了口,“今儿能在这儿守株待兔,还是多亏了姜姑娘呢。”
确实,虽说是机缘巧合,但也得有人能遇上不是。若不是上元那日,他们还真是轻易不能知道这个赌坊以及它背后的密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