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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
姜芫抿唇想了想，试探道：“要不，我问问世子？”
周婉仪抬眼看她，蹙眉道：“哪能这样直接去问？”
姜芫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的是誉世子，你想什么呢。”她道：“正巧我阿爹约了世子明日到府上下棋，我帮你试探试探？”
体面
晨光熹微, 旭日东升。
姜国公府书房内，姜云起与周砚各执一方，对着棋盘相互博弈。
下了两盘棋后，周砚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 好似真是单纯来找他下棋的一般。
姜云起执着手上的棋子, 迟迟不落下，抬头看了一眼周砚, 忽道：“世子棋艺精湛, 何须藏拙？”
周砚闻言笑道：“姜尚书棋风犀利，晚辈技不如人罢了。 ”
技不如人。
若他是个不通棋艺之人, 还真是要信了。
可这下棋之道，若有意放水，那是极其明显的，可偏偏这险胜一棋，却是最难拿捏，加上现在这局, 他皆是这样赢了周砚一棋。
所谓事不过三，姜云起将迟迟不肯落下的那枚棋子丢入棋盒中, 沉吟片刻，缓缓道：“珠珠昨日学完皇室礼仪，我对宫中礼仪不甚熟悉，世子若有空, 便替我去看看珠珠所学可有不妥吧。”
而那厢, 姜芫早便猜到姜云起今日会让周砚来寻她。因而算账都比平时快了几分，不再如往常一般拖拉。
周砚甫一推开如意轩书房的门, 便见姜芫左手执着账本, 右手拨着算盘, 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连他入内了都未曾发现。
实则周砚前脚刚踏入如意轩，便立马有丫鬟来与她通风报信。眼下冥思苦想，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约莫好几息的功夫，姜芫才放下了算盘，正抬起头准备着歇息一会儿，刚巧撞进了周砚浅弯着唇看着她的眼神。
姜芫眨眨眼，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眉眼弯弯，站起身，扬唇道：“世子你来啦。”
周砚走到桌案前，眼神刚往姜芫方才看着的那本账簿瞟，姜芫眼疾手快，一个抬手马上将账本和了起来。
做戏嘛，做的不过是个样子，若真让他看见，岂不是露馅了？
绿意织夏与张何对视一眼，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周砚忍着笑，收回眼神，目光落到她小巧的耳朵，习惯性地抬手，不轻不重揉了起来。
他似乎格外喜欢姜芫的耳朵，每回见了，总要将那绵软的耳垂揉红，方才松手。
姜芫见他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忍着羞意，拉住了周砚的手，秋波流转，“我有一事，需要世子帮忙。”
周砚不言，只挑眉看她，让她接着往下说。
组织了一下语言，姜芫道。：“云世子的意中人，世子可知是谁？”
话落，周砚似笑非笑嗤了声：“几日不见，二姑娘一见面便是问我这事？”
姜芫心虚地撇开眼，“我与云世子不熟嘛，世子帮帮忙，娘娘似乎打算着让云世子尚公主呢。”
说完，姜芫试探地看了眼周砚的眼神。很好，未置可否，看到十有【创建和谐家园】是真的了。
于是又道：“旁的我不好说，可云世子分明心中有旁人，却还要给娘娘错觉，让娘娘误以为云世子心喜婉仪，世子你说说，这可是太过分了？”
许是因为不出门，姜芫今日只略施了薄妆，窗外雪花飘落，一片银装素裹，周砚却觉得，她白玉般的脸颊比起外边的银雪还要更白几分。
姜芫见他不应，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世子......”
思绪回笼，周砚敷衍地“嗯”了一声。
姜芫心沉了沉，又接着义愤填膺道：“还真是这样！如今婉仪心如死灰，为着拒婚一事绝食了三日，云世子怎能如此为人！”
绝食？
周砚这才皱了眉，问道：“何时的事？”
“不过就是前几日，昨儿皇后娘娘还召了我和卓郗入宫呢。”
周砚沉吟了片刻，心道自然还是妹妹和夫人重要，于是转眼便将云淮出卖了，“云淮的聘礼，是给周婉仪准备的。”
姜芫美目睁大，“真的？那为何这事，婉仪半点都不知道？”
周砚嘲讽道：“他怂，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胆小得不敢去确认周婉仪的想法”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姜芫放下心来，却对云淮的心路历程好奇得很，缠着周砚，几乎要将云淮的底都给掏光了。
半柱香后，周砚看着姜芫双眼放光，希冀地看着他要多探些情报的眼神，噤了声，沉默地看着她。
周砚道：“我待不了多久，珠珠今日就只为了听我说这些？”
姜芫甜甜点头，“是呀，世子你不知道，婉仪不过几日不曾进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呢。”
眼瞧着周砚的眼神越来越沉，又感受到落到自己身上灼热的视线，姜芫蓦地反应过来，想了想，还真有要说的。
姜芫微微向前倾身，指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账本，低喃道：“世子，我今日看了三本账本。”脑袋要晕掉了。
周砚不动声色勾了下唇，大掌贴在她腰后，将她向前带了带。
姜芫顺势进了周砚怀中，心尖颤了下，轻咬着唇，虚虚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好不委屈，“我好累，为了成婚，我要学好多。”
周砚垂眸看着她的头顶，柔声道：“二姑娘辛苦。”
这是什么回答。
姜芫不满意地轻掐了下他，又道：“光是这婚服，司衣局已来给我量过七回尺寸了，每回来都说我瘦了。可我们成婚那时已近夏日了，自是得清减一些。”
她又叹了口气，“我好辛苦。”
周砚搂着她的腰，丈量了下，低声道：“是瘦了。下回司衣局的人来，你便让他们回去。”
“这怎么能行？婚服若不合身，那我岂不是成了整个上京城的笑话？他们定得笑话我不得夫君宠爱，连婚服都是敷衍了事。”
于爱美如命的姜二姑娘而言，这的确是丢人现眼的重大事件了。
周砚不答，只问：“二姑娘晚上给我留扇窗？”
“？”
姜芫立马松开了手，警觉地看着他，“世子如今还浪荡上瘾了？”
浪荡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周砚失笑道：“不乱来，有样东西，要给你看看。”
姜芫的眼神满是不信任，轻声道：“什么东西不能让张何送来？非得偷偷摸摸的。”
她脸上写着满满的不信任，只差没把登徒子二字写在脸上。
周砚眼神意味不明地落到她唇上，轻嗤了声，“我若想做什么，如今便可做了，何须等到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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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即便姜芫说得有理有据，周婉仪却仍是不愿相信。
“那为何，这几回他每每见了我，都不敢看我？这不是心虚是甚？”
姜芫借用周砚的话，轻嘲了句，“他怂。”
“？”
云国公府堂堂世子，领着翰林院三品的差事，你说他怂？
赵卓郗帮腔道：“你想想，云世子这样光风霁月一个人，行事向来都是知礼稳妥，为何偏偏只与你吵？”
周婉仪撇嘴道：“他脑子有病呗，净爱和我争，我说东他非说西，我说月亮是圆的他跟我扯兔子是吃草的。”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她干脆沉默下来，抿唇不语。
“你瞧瞧，这些模样，旁人可是从没见过的，换言之，在云世子眼里，你可是与旁人都不同的。”
“......”
周婉仪一颗心忽然摇摆不定起来。
见状，姜芫又给了她一击，“你是嫡公主，如今还能有得挑选，可来日，说句不好听的，若起战事，你身为嫡公主当真能全身而退？若到时敌国指了你要你去和亲，你当如何？”姜芫顿了顿，接着道：“再者说了，你嘴上说着这辈子不要嫁人，可你明明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周婉仪心乱如麻，话是难听，可她也知晓姜芫说的全是实话。
赵卓郗瞧她苦恼的样子，也看出她并非是不愿嫁，只不过是不想稀里糊涂嫁个喜欢别人的驸马，于是试探了句，“这事说起来也好办，你让他进宫，亲自问问不就行了？若不然，你偷偷出趟宫，去云国公府找他一问，也无不可。”
周婉仪：“......？”
她好歹是大雍最为尊贵的嫡公主，这般行事，那她还要不要一国公主的体面了？
姜芫这才想起周砚已答应了要帮周婉仪一回，淡声道：“其实也不用，左不过这两日云淮便会知道你绝食一事了，届时不用你召，自是会寻了理由进宫来。”
周婉仪登时瞪大了眼，“你让堂兄和他说了？”
“那难不成我便这样看着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闷？你绝食了两日，楚楚可怜的样子自然要让云世子看见，否则你这苦，不是白吃了么？”
“......”
周婉仪喝尽了杯中的青梅茶，看姜芫一副老道的样子，一言难尽道：“果真是要嫁人了，从前与我堂兄还未定下来之时，叹的气比我吸进去的空气还多。”
姜芫只微微红了红脸，便从善如流道：“你若需要，我便也求求许姑娘给你想想办法。”
说起这个，周婉仪注意便被吸引了去，想起什么，问道：“是了，你说誉王妃想设计让许姑娘嫁给我堂兄，可你俩现下已定了婚期，誉王妃那儿可还有什么动作？”
姜芫眨了眨眼。
许是近来准备婚事忙糊涂了，她竟真忘了这茬。
她不确定道：“想来，应是不会再做什么了吧？”
在小韩氏眼中，连自己的姐夫她都能设计把作为自己亲姐姐的原配挤下去，如今他们都还未成婚呢，小韩氏哪会这般容易放弃。
蹴鞠赛后，见许檀玉精神恢复了许多，她便又跃跃欲试起来。
大雪纷飞的一日，小韩氏去了许檀玉的房中，一进门便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呵斥屋里的丫鬟道：“还不快给你们主子烧上地龙？这样冷的天，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丫鬟们双膝一软，连忙跪下认错，紧接着又忙不迭地退下去准备烧地龙。
待丫鬟们都退了下去，小韩氏才心疼地走上前去，握着许檀玉冰凉的手，又惊呼着把手上的手炉递给了她，“姨母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再难受，也得顾着身子才是。”
许檀玉再三推辞，实在受不住小韩氏虚情假意的热情，只好接下。
小韩氏见她柔顺的样子，心下满意地不行，又关心了几句，才缓缓抛出了正事。
她拿着一小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递到许檀玉手上，“这个，你先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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