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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前几月让她给云淮出谋献计，帮她讨好他心仪的姑娘。
姜芫和赵卓郗忠实地扮好听众的角色，时不时地还需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这做得实在太过了些！”
“没想到云世子竟是这般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三姐妹凑在一起，从中场说到了后场，全然没有感觉到对面投来的两道意味不明的视线。
一场赛事结束，皇后看了眼坐于下首的周婉仪，见她躲着她的目光，也没说什么，只淡淡笑了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冷风呼呼，姜芫拢了一下斗篷，正要和顾氏上马车。
身侧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三夫人，二姑娘。”
周砚抱拳，恭敬揖礼。
顾氏淡笑点头，刚想说话，目光忽地一顿，落到周砚嘴角处。
这抹红色......
顾氏又看了一眼眼神闪躲的姜芫。
她心下一叹，轻轻捏了捏眉心，用眼尾歔了一眼周砚。
周砚心虚地移开了眼神，道：“前几日峨眉白芽，不知姜尚书喝得可还习惯？”
顾氏道：“世子费心了，你姜伯父很喜欢，对这茶赞不绝口。”
说完，顾氏又扫了眼姜芫，心下微晒，又道：“你姜伯父总念叨着没人能能陪他一起下棋，世子若得空，可来国公府与他切磋棋艺。”
闻言，周砚眼中笑意浓了几分，“晚辈自是随时都得空。”
姜芫悄悄抬眸看了眼周砚，心下腹诽，在她面前和在她阿娘面前，可真是两个样。
抵触
晚膳时, 顾氏欲言又止，话到嘴边走了好几遭，想着姜芫脸皮薄，最终还是只摇了摇头, 没有追问她今日离席后, 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心下只希望周砚好歹顾着点分寸，千万别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但顾氏的眼神, 却让姜芫极其地不安, 晚膳用得食不知味，用完后便立马找了由头回了如意轩。
路上还忧心地问了绿意, “你说，阿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绿意不解，“姑娘说的是何事？”
姜芫默了默，才想起来和韩麒说话之时，她把绿意也支走了。
只好轻咳一声，“没什么。”
翌日, 顾氏带着张嬷嬷以及另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却又不失威严的老嬷嬷来了如意轩。
顾氏指着那名老嬷嬷道：“这是宫中的教引嬷嬷吴嬷嬷，也是曾经教导太子妃的。珠珠, 往后半月吴嬷嬷会留在我们府上指导你的规矩，你好好学着，切不可失礼。”
说完，顾氏犹豫了好一会儿, 才不舍地离去。
若非她家珠珠要嫁的是皇室, 这苦她又如何舍得让她吃。
之后半个月的日子，姜芫皆被顾氏以这个理由, 将她关在府内, 日复一日地做着相同的事。
吴嬷嬷考完了她的礼仪, 放她歇息了一刻钟。
姜芫长舒了一口气，就是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成婚真是天底下第一麻烦之事。
为了成个婚，她还得成天被拘在家中，从前她身子不好变算了，可如今......
她整日在府中，不是学管家学礼仪，便是学算账，再或者，便是司衣局的人一日三趟地来给她量尺寸，说是大婚礼服，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姜芫心道，婚服大抵是出不了什么差错的，可这样下去，只怕出差错的该是她了！
写诗作画她能行，可这管账一事，实在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姜芫看着账本，昏昏欲睡。
正出神的功夫，张嬷嬷笑着入了内，手上又捧着一大叠账本，笑道：“姑娘，城郊庄子的账簿夫人让您先放放，这几本城北铺子的账本，账目较为单一，没那么繁琐，您先看看。”
姜芫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一本自然没什么，可这一摞，再不繁琐也繁琐起来了。
将笄之年她便已开始学这些了，只是姜芫好似天生和算盘犯冲，便就是学不进去。
姜云起和顾氏也心疼她，再加上心中也不愿让她这么早嫁的缘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成个半吊子水平。
张嬷嬷想起顾氏嘱咐的话，又赔笑道：“夫人何尝不心疼姑娘，只是再过不到五月姑娘便要大婚了，偌大个誉王府，要管的多着呢。姑娘如今受些苦，来日掌了王府的中聩，也可省心些不是？”
顾氏不来，自是怕受不住姜芫软磨硬泡的撒娇，便遣了张嬷嬷来好言好语劝着。
姜芫叹声道：“我明白的嬷嬷，让阿娘不必担心，晚膳后我便将胭脂铺的账本拿去给阿娘看看。”
张嬷嬷松了口气，忙道：“欸、欸。那姑娘忙着，老奴便不打扰了。”
张嬷嬷走后，姜芫又盯着满桌案的账本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认命般地拿起了一本，左手算盘拨得噼啪响，皱着眉开始算起来。
过完一本，姜芫抬手甩了甩手，捏着手腕，幽怨地叹了口气。
甫一抬头，便瞧见了绿意忙慌着走了进来。
“姑娘，右芙来了。”
若非事态紧急，备婚这样忙碌重要的大事，皇后也不愿来叨扰她。
右芙拿着皇后的令牌，三步并作一步，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从大门处到了姜芫的院中。
见了姜芫，右芙急急行了个礼，还未等姜芫问话便着急道：“姜姑娘，今日未曾递拜帖便来了府上，实在是抱歉，实则是公主出了事，奴婢不得不走这一趟。”
姜芫心下震惊，忙道：“婉仪怎么了？” 她猜测道：“是娘娘赐婚，婉仪不愿？”
右芙点了头，急得满头是汗，“正是。公主闹绝食，已是两日未曾进食了，谁说也没用，皇后娘娘没了办法，这才让奴婢出宫来寻您和闵夫人，闵夫人已乘骄辇入宫了，不知姜姑娘可否走这一趟？”
姜芫道：“自是要去的，绿意，快备骄。”
“姜姑娘，娘娘已为您备好了马车，若是不嫌弃，还请姑娘和奴婢一道进宫。”
“稍等片刻，我去趟小厨房。”
右芙感激地笑了笑，“姜国公府的吃食，公主一向是喜爱的。”
一炷香后，织夏从小厨房提了个餐盒出来。
宫里的马车又快又稳，半个时辰的时间，姜芫便到了周婉仪的未央宫。
殿内阳光充足，并有华贵的摆设，显得窝在锦被中缩成一团的周婉仪十分格格不入。
赵卓郗先到一步，见她来了，无声地朝她摇摇头。
周婉仪只留给两人一个后脑勺，不声不响地，光看背影便能看出她心中正在闷气。
姜芫坐到绣凳上，语气柔缓，“我家厨子做了水煮鱼片，刚起锅的，还热乎着呢。”
周婉仪一声不吭，只烦躁地扭了扭身子。
姜芫将食盒打开，又道：“特意多放了勺辣油，你当真不尝尝？天气这样冷，再放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卓郗在一旁配合地吸了一口气，“你府上做的水煮鱼片最好，连宫里的都比不上，这鱼自是得趁着热乎劲儿吃了，真是可惜了。”
“啧”了一声，赵卓郗又道：“不然你给我吃了吧，我可是馋得很呢。”
周婉仪：“......”
这一唱一和的默契配合，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呢。
周婉仪明明打定了主意要绝食个三天三夜，可她毕竟生扛了两日水米未进，这水煮鱼片热腾腾的香气窜入鼻中，还未等她捂住自己的鼻子，饥肠辘辘的肚子便已不争气地“咕噜噜”叫出了声。
“......”
姜芫忍着笑，道：“何苦为了这事折腾自己的身子，你好歹起来先吃点，待吃饱喝足了，我们再给你出出主意。”
周婉仪还是不应，听了这话，转过身，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受了我母后的令来当说客的。”
赵卓郗道：“我和芫芫是你的好姐妹，自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谁要欺负你，我第一个不应！”
看着从食盒中升腾而起的热气，周婉仪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语气不善，“可说好了，你们若是劝我一句，我马上便赶你们走。”
“好好好，你快下床吧，再迟一会儿真要凉了。”
两人好说歹说，终于把周婉仪劝下了床，一旁的宫女喜出望外，连忙让小厨房把一直温着的吃食送了过来。
两日未曾进食，眼下看着面前可以说是满汉全席的佳肴，周婉仪却仍是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鱼片，喝了小半碗肉糜粥，便再吃不下去了。
不过到底是吃了一些，姜芫和赵卓郗稍稍安了心，也没逼着她再硬撑着多吃。
周婉仪明显情绪不佳，兴致低低。往日生龙活虎的，此刻却只闷声看着窗外发呆。
赵卓郗想破了脑袋，把自己脑海中记得的趣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姜芫认真听着，说到好笑处两人便一同捧腹大笑。
周婉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们。
姜芫和赵卓郗左一句右一句，全在说一些老掉牙的笑话。
周婉仪忍不住了，见她们竟真不是来当说客的，甚至这话题半点情爱也不沾，率先沉不住气，抱怨道：“你们说说，我母后究竟为何偏要让我嫁给云淮？他究竟有什么好，惹得我母后这样满意他？”
姜芫和赵卓郗对视一眼，悄然舒了口气。
姜芫柔声问她：“你先说说，你如此抵触嫁他的原因，究竟是何？”
闻言，周婉仪沉默下来。
屋角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香炉，静静吐着云纹般的香烟。
许久，周婉仪缓缓开了口，语气中有着她自己不曾察觉的醋味，“那日蹴鞠赛，我亲耳听见了，他已有了心仪之人，兴高采烈要给心上人准备聘礼呢，既如此，我还凑上去做什么，生生拆了旁人的一桩好婚事，不是平白招人嫌么？”
“且不说他有没有心仪之人，我和他本就是不对付，若真成了婚，只怕要吵上天去。也不知我母后是吃了什么【创建和谐家园】了，连我父皇都暗戳戳地在我这说他的好话。”
话里话外，她只说云淮心有所属，再说他们性格不合。可偏偏，就不曾听她说一句，“我又不喜欢他。”
姜芫静默了一瞬，回想起他们【创建和谐家园】见面都要拌嘴的点点滴滴，忽地福至心灵，稍加思索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自己心中所想或许真的不错。
看了眼她愤愤中又带着点忧愁的眼神，小心翼翼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过，云世子口中的心仪之人，就是你呢？”
周婉仪猛地僵住身子，喃喃道：“你在说什么鬼话，这如何可能？”
赵卓郗左看看又看看，兴奋地拍了下手，“是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聘礼就是给你准备的呢？你是嫡公主，聘礼自是马虎不得。是了是了！怪不得夫君蹴鞠赛前还问我你赛上要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惹得我生了一晚上的闷气。”
蹴鞠赛那日，他们确实是凑巧都穿了湖蓝色的衣裳。
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