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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砚小时候,也曾渴望过父亲的疼爱。
可你说誉王不疼周砚吗?也不是的,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嫡子,周砚又天生聪慧,誉王怎会不喜。
只是誉王不止一个儿子,嫡子性子冷淡,年纪小小便一副老成的样子,作为父亲,自然想要在其他孩子那得到他作为父亲应得的景仰。
一来二去,父子之间的感情越加淡薄起来。
直到他的第一任王妃去世,誉王又迎娶了小韩氏作为继室,他们的关系才彻底恶化。
誉王不明白,韩氏又不是他害死的,可自己这个嫡子每每见了自己,都是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样。
他给了他生命,却不能得到尊重。既是父子缘浅,那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周砚站在黎园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誉王正在喝药,自尊心这样强的一个人,如今能自己喝药都做不到,需得小韩氏一口一口喂到嘴边。
周砚捏了下袍角。
誉王循声望去,竟看见了自己一年半未见的嫡子,已瘦削得凹下去的眼球一瞬间便亮起来,许是被惊到,喉中那口药还未咽下去,誉王便急急地咳了起来。
小韩氏给他顺了顺背,柔声道:“王爷,您慢些、慢些。”
“你...出去吧。”
小韩氏闻言也没有多留,做戏做得齐全,出门之前在周砚面前停了步子,福了一礼,道:“三郎,别再与你父王怄气了。”
小韩氏走后,父子两人相对而坐。
良久,誉王道:“回来了。”
常年的相处模式,让周砚对誉王突如其来的寒暄极为不适应,但见誉王这个样子,周砚还是应了句:“嗯。”
说罢,又是良久的沉默。
誉王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烛台内跳跃着的烛光,转而又看向被小韩氏阖上的那扇门。脑海中浮现的一幕幕,皆是自己发病时小韩氏衣不解带地照顾在床前的情景。
十几年了,有些恨,也该过去了。
“你母妃她...”誉王声音虚弱,道:“我知你怨我什么,你怨我负了你母亲,怨我又娶了你的姨母做继室。”
“可是周砚,感情之事绝非一方的过错,你只知你母亲心中委屈,对我心生怨怼,却不知若非她性子执拗,不肯饶人,我与她也断不会走不到这一步。”
这话一出,周砚眼底的那一点怜悯尽数褪去,讥诮的神色又浮上了他的眼中。
周砚冷声,“王爷此话,是想让我接受你的继室?”
不论何时,周砚断不会唤她一句母妃。
“你母妃她这些年,对整个王府费心费力,尽心操持,即便你不喜她,她也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不好,反倒对你爱护有加,关怀备至。”
“且说到底,我与你母亲的事是我们两人的事,你母妃百般拒绝,是我执意要娶她做继室,种种这些,与你母妃都没什么关系,你何苦要将你母亲的死归责到你母妃身上?”
母亲、母妃。
这么些年,小韩氏的确是将誉王吃得死死的,连脑子都被吃没了。
一连说了这么些话,誉王有些喘不上气,颤颤巍巍地拿起杯盏喝了口茶水后,他又断断续续开了口,似要将这一切都掰扯清楚。
他道:“我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我知你...不会原谅我,也不愿原谅我。可你母妃,她是真心爱护你......你...”
“刺啦——”
刺耳的椅凳拖拽声。
周砚站起了身,耐心尽失,在誉王提及了小韩氏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便满是冷酷与漠然之色,冷冽的眼神中,还闪烁着轻蔑之意。
他一字一句道:“有这个闲工夫,王爷不防琢磨琢磨如何能活得长久些。”
誉王身子颤抖地愈发厉害,眼瞧着周砚下一步便要踏出他的屋子,誉王气急,抓起面前的杯盏,“砰”地一声便将还盛着茶水的杯盏摔到他身上。
“混账!”
不偏不倚的,那杯盖划过周砚的额角,划出一道血痕来,紧接着才清脆地碎了满地。
周砚轻蔑地扯了下嘴角,脚步都没顿一下,头也不回地出了誉王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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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韩氏回了院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静室沐浴。
“快,备水沐浴,方才他这一吐,直接吐到了我身上,当真是恶心透了。”
王嬷嬷立马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嗓音道:“王妃,慎言!”
小韩氏睨她一眼,讥笑道:“怕甚,活不了多久的人了,你有什么可忌惮的。”
王嬷嬷急道:“王妃!世子已回了,这话您可千万不要再说了,若是被世子听到...”
小韩氏走进净室,淡淡道:“我心里有数,嬷嬷不必担心。”
良久,小韩氏从净室走出来,嫌恶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换下的那条襦裙,吩咐道:“把它烧了。”
丫鬟轻柔地为她绞着发,小韩氏闭眼享受着,忽道:“玉儿呢?让她来一趟。”
丫鬟望了眼窗外的天,道:“夜深了,表姑娘应是歇下了,王妃明日再唤她吧。”
比起这个表面柔顺背地里却趾高气昂的王妃,院里的丫鬟明显对这位表姑娘更为喜爱。
且若来日表姑娘真嫁了进来,地位不知要比这个被世子所厌弃的王妃高多少。
小韩氏想了想,道:“也成,记得明日将参汤吩咐下去,别误了时辰。”
丫鬟恭声道:“是。”
翌日,许檀玉用完午膳后推开了小韩氏院中的门,缓缓入内,道:“姨母找我。”
小韩氏笑容亲切,笑意比周砚回来之前深了不少,她道:“来,玉儿,这是我吩咐厨房炖下去的参汤,你表哥刚从北地回来,战场险恶,必是受了不少伤,这参汤,你送去给你表哥喝。”
许檀玉小脸立马红了,犹豫问道:“会不会扰了表哥休息?”
小韩氏笑道:“怎会,见你去了,你表哥高兴还来不及。”
“身子软些,你表哥会喜欢。”
许檀玉红着脸点了头,“多谢姨母费心。”
书房。
见许檀玉手上拎着个食盒款款而来,张何立马便提起了精神,“表姑娘,世子在书房内有事,恐不得空见表姑娘。”
许檀玉弯唇道:“我只给表哥送个参汤,放下便走,不会扰了表哥的。”
话都这样说了,张何也不好再拒绝,只好扣了扣门。
“进。”
进门前,张何余光瞥见许檀玉一瞬便变得羞怯的表情,心底啧了一声。
张何道:“世子爷,表姑娘来了。”
周砚淡声问:“她来做什么?”
“说是来给您送参汤。”
周砚抬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许檀玉。
毕竟是姨母的孤女,周砚想了想,还是让她进来了。
许檀玉动作轻柔,参汤放在桌案上一丝声音也无,她柔声道:“表哥,这是玉儿亲手煮的参汤,表哥刚从北地回来,也别太劳心伤神了。”
表哥、玉儿。
周砚越听越怪,抬眸,看了她一眼。
入眼便是许檀玉含羞带怯且欲语还休的神色。
耳中忽地响起小韩氏与老王妃昨日的话。
“玉儿,快来见见你表哥。”
“你那表妹对你的心思你看不出来?”
呵。
周砚盯着她看,许檀玉越发手足无措起来,双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眼神闪躲,脖颈也红了起来。
回想到许檀玉儿时的性情,又联想到许檀玉家中的情况,周砚放下狼毫,往后靠了靠。
太突然,也太刻意了些。
周砚轻扯了下嘴角,“说吧。”
许檀玉绞着的双手顿住,抬头,看他。
“要我帮什么?”
又是一瞬间,许檀玉故作紧张的肩颈放松下来,甩了甩手,长舒了口气,“表哥,还好你未曾变笨。”
周砚失笑道:“装得是挺像,两年前设计让何棣上门退婚,一年前亲自游说王顺安与你退亲,你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眼下装着想嫁给我,又是有什么计划?”
许檀玉耸了耸肩,随意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把我那便宜爹给拉下来。”
说着,许檀玉已自顾自坐到了椅上,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一旁的张何看得一愣一愣的,瞪大了眼,感情竟是他想错了方向!
一炷香过去,许檀玉说完,直接拿起那碗参汤,咕噜咕噜没几下便被她喝光了。
“表哥应该不想喝吧?这可是姨母让我送来的。”
周砚:“......”
喝完她又将那只空碗放回了食盒中,道:“我便说你喝完了。”
许檀玉站起身,又换上了那副娇柔的神情,柔柔道:“那便说好了,表哥,我们合作愉快哦。”
周砚:“......”
没多久许檀玉便离开了,周砚低头正想继续写奏折,却正好瞥见了桌案上留下的一滴汤渍。忽地想到什么,抬头问张何道:“二姑娘可有送话来?”
张何愣住,轻咳了声,“并未。”
周砚眉心蹙了起来,“也未曾送东西来?”
“......是。”
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