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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堵得慌,看了一眼姜芫便扔回了桌上。
“姑娘不回信么。”
姜芫冷声道:“不回。”
她虽不回信,但周砚却仍是每隔一周便会传一封信给她。
夜深露重,只闻马蹄声阵阵,将士拉紧缰绳,翻身下马。
营帐外,有人高声道:“报——”
烛光闪烁,衬得男人英隽的面容半明半暗,周砚抬眼看他,“说。”
将士风尘仆仆,铠甲上还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他作揖道:“世子,信已送到姜国公府。”
周砚眉梢微挑,是要等下文的意思。
将士吞了口唾沫,喉间干涩,他看了一眼周砚的脸色,轻咳一声,道:“信已送到,但...但没有回信。”
营帐内死寂般地沉默了下来,张何也没能想到,之前都好好的,怎得突然姜二姑娘便不愿回信了。
张何仔细地分析了一下可能的原因,道:“姜二姑娘身体弱,许是染了病,没法回......”
话说一半,张何便感觉到这话比起单纯没有回信更加不妥,忙捂住了嘴,尴尬笑了两声。
“......”
周砚下意识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沉声道:“出去吧。”
直到断了四封回信,周砚才又收到了上京城的回信。
信上只不过短短两个字:盼归。
周砚反复看了几遍这两字,心中升起一股怪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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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之际,大雍军队不日便要班师回朝的消息不胫而走,满城皆知。
周婉仪道:“该就是这月末了,堂兄立了大功,我父皇说了,这回要去城门亲迎呢。”
赵卓郗见姜芫望着窗外【创建和谐家园】,戳了戳她的手臂,道:“届时临安街定是热闹透了,酒楼的包厢,我们得早定才是,否则晚了,便没地儿去看了。”
周婉仪嗤了一声,“有我在,定什么劳什子包厢,你们与我一道上城门便是了。”
“芫芫,你在听吗?”
姜芫眨了眨眼,侧头道:“听着呢,你们去吧,那日我有事,便不去了。”
“那是你亲未婚夫!你不去,我们还去凑什么热闹?”
见姜芫没有什么反应,周婉仪忍不住急道。
赵卓郗也蹙眉问:“你有何事非得那日去?”
姜芫道:“寺庙祈福,怎么了?”
周婉仪不能接受这个理由,瞪大眼睛道:“何时不能去祈福,非得那时去?”
“那是我的事。”姜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抬了抬下巴道:“时辰不早了,再晚些宫门该下钥了,你们快回吧。”
周婉仪与赵卓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地出了姜国公府。
“芫芫和我堂兄吵架了?”
“十万八千里的,有什么架可吵......”赵卓郗摇头,突地又想到什么,拍了拍额头,惊道:“呀!我知道了,莫不是因着许檀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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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军紧赶慢赶,正巧赶在了中秋的前一日到了上京城。
一大清早,临安街两旁便已蓄势待发,百姓们伸长了脖子,不住地往外探看。
周砚身骑千里名驹,缓缓出现在临安街尽头,一路上百姓们瓜果满掷无歇。
虽是得胜回朝,军队仍是齐整严肃,将士们脸上丝毫不见心骄自满。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御马行在最前头的周砚,他英隽无涛,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肃,但这仍然惹得人群中的少女们纷纷尖叫。
“世子可真是英武轩昂,仗打得好便算了,偏还有这么一副好皮囊,我将来的夫君若能有世子十之一二,我都知足了。”
“只可惜世子已定下了亲事......”
“可惜什么,这桩亲事是圣上亲自赐婚,誉世子英勇,姜二姑娘便差了么?”
......
然临安街上种种,皆与姜芫无关,说不去,姜芫还真就生生忍着,此刻立于桌案前,正打算画一幅山水画。
只是画来画去,竟画出个四不像来。
姜芫烦躁地扔了画笔,墨水染了一片画布。
绿意试探道:“今日盛况,姑娘真不去看看?”
姜芫睨她一眼,指了指桌上的画,“没瞧我正忙着吗?哪有这个闲工夫。”
绿意看着那副几乎被全毁了的画,嘴角抽了抽,又道:“可这样盛大的场景,今日若是不见,日后也没有机会能再见了。”
啪——
姜芫心中的防线断了几根。
“且军中有不少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姑娘不想瞧瞧他们的英姿?”
又断几根。
“赵姑娘已给姑娘预留好了位子,姑娘若不去,赵姑娘一人没人陪,也怪可怜的。”
......
得,她心中那点子形同虚设的防线直接全断了。
姜芫想了想,是这个理,她又不是专门去看他的,都是立了功的将士,她去看看其他人还不行么?
周砚端坐于马上,这一路他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连一向不怎么待见他的姜国公府的人,他都看见了。
可偏就是,还少了一道人影。
周砚眸光微沉,紧了紧缰绳。
长军行将至临安街末段,人群仍是密密麻麻,在即将离开临安街的最后一刻,周砚终于在最末尾的酒楼上看到了他的,一年多未见的,未婚妻。
酒楼左侧雕窗洞开,姜芫到的时候,抬眼向下看去,竟正好便和抬头的周砚对上了眼神。
砰、砰、砰——
不过才一年多,此刻隔着远远的人群对上他的眼神,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周砚远远地看着她,唇角勾起,是好看的弧度,那一刹那,连扬起的微风都温柔了起来。
虚情
时已近黄昏, 天际西隅漂浮着片片晚霞,宛如鲜艳夺目的彩缎。
周砚回到誉王府时,厅堂内已站满了人,周砚快速扫视了一眼, 除了他那位名义上的父亲, 其余都在了。
老王妃泪珠翻涌,见周砚踏进厅堂, 拄着拐杖便扑了上来, 不住地上下打量着他,要问的话许多, 不过到底还是先关心了句,“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后厨已备好了鸡汤,一会祖母便差人送到你院子里去。”
周砚颔首,“谢祖母。”
与老王妃真心实意的担忧相比, 他的两位庶兄的表情便复杂多了。
心中再不愿,他们也知之后撑起整个王府的不会是他们, 而是眼前这个神色淡漠又清隽金贵的三弟。
金氏与梁氏见自家夫君面色犹豫,丝毫不上道的样子,皆暗暗掐了掐他们的手臂。
只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已被小韩氏抢先了去, 小韩氏以帕掩唇走上前来, 哽咽着道:“三郎总算是回来了,三郎不在的这些日子, 王爷总是念叨着你, 如今回来, 王爷也可放心了。”
不得不说,即便相看两厌,可小韩氏做戏的本事,当真令人叹服。
周砚冷漠地看着他这位继母,一句话没应,连一个敷衍的颔首都不愿给,小韩氏却也不尴尬,毕竟这么些年她都是这样演过来的。
温情的戏码演完,小韩氏收了泪花,朝左侧招了招手,温声道:“玉儿,快来,你表哥回来了,快来见见你表哥。”小韩氏揩去眼角的泪笑了笑,“一别经年,也不知你表哥还记不记得你。”
老王妃哪里会不知小韩氏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见状,冷哼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院中。
许檀玉缓缓福了个礼,起来时轻轻抬眼看了一眼周砚,不过一眼许檀玉便羞红了脸,连忙垂下眸,软声唤了句:“表哥。”
短短两个字,被她唤得娇软甜腻,直给张何腻出了层鸡皮疙瘩。
这表姑娘,不过几年未见,怎像变了个人似的,这眼神,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闻言,周砚分了个眼神看了一眼许檀玉,还未觉出哪里不对,许是想到她那位早亡的母亲,神色缓和了些,淡声应了句:“嗯。”
许檀玉轻咬下唇,飞速又瞥了一眼周砚,随即又立马移开了视线,耳尖愈发红了起来。
眼瞧着他那两位庶兄蠕动着嘴唇,想要再说什么,周砚一点机会没给,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是夜,周砚去了老王妃的院子用晚膳。
老王妃慈爱地看着周砚,忽地想到什么,欲言又止道:“你的那个表妹......”
“怎么?”
老王妃斜了他一眼,道“你那表妹对你的心思你看不出来?”
周砚皱眉道:“什么心思?”
闻言,老王妃仔仔细细看了会儿周砚的神情,见他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看来是没有这样的想法。
既如此,倒也无需她担心了。
老王妃笑了笑,“无事。”
用完晚膳后,老王妃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犹豫半晌,还是叹了口气,道:“容沼啊,去看看你父王吧。”
周砚放下木箸,眉心轻蹙了下。
老王妃道:“你去北地也有一年半了,你父王他,患了肺痨,太医道......”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即便再怎么不像样,那也是自己辛苦了一夜掉下来的肉,说到此处,老王妃倏地便掉了颗泪,苍老的嗓音染了点哽咽:“许是就这几月了,容沼,祖母知晓你恨你父王,他做的那些混账事,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也看不下去,祖母也不奢求你能原谅他。”
周砚的眉心蹙得更深。
“可说到底,他是你生身父亲,你父王一直撑到现在,也是想再见你一面。”
“去吧,就算一眼,去看看也好。”
其实年幼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这样地箭弩拔张。
在周砚小时候,也曾渴望过父亲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