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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七日,周砚对应布防图,将骊军的守卫要地一一击破。
制定了一系列围城计划后,雍军攻城。经过五日的厮杀,最终在阔别了近十五年的兖州重新插上了大雍的旗帜。
大雍大捷。
待整顿好军队,便该班师回朝了。
周砚赤着上身坐于榻上,胸前腹部皆缠着一圈纱布,清水一盆盆端进来,又变成一盆盆血水端出去。
随行的老军医看了不住地摇头叹气,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折腾。
老军医为周砚上完药,指着他腹上的刀伤,道:“哎哟大将军、世子爷,您这伤为何拖到现在才喊老夫来,若是再迟个两日,肉都要烂了。”
“还有您这刀伤,如此草草处理如何能行,若不小心感染,只怕您的命便该没了!”
周砚低头,看了一眼他上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眉心一点点皱了起来。
“这伤,很丑吗?”
张何拿着老军医要的药材进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他顺着周砚的视线看一眼,很难承认这些伤口不丑,道:“的确是不太美观。”
“......”
战场上受伤在所难免,若是往日,周砚定不会在意,只是他一低头,忽然就想到了一人。
衣裙要最好看的,配饰要最精致的,就连选马,都不愿意多看难看的马驹一眼。
周砚很浅地扯了下嘴角,对着老军医道:“再去配取几盒祛疤的膏药来,我身上,不能留疤。”
老军医惊讶地看周砚一眼,为难道:“其余都好说,只是这处伤疤,年头已久......”
他指着周砚左肋下的一处伤,欲言又止。
“去不了?”
“......”感受到头顶那道冷得淬冰的眼神,老军医将要出口的几个字咽了回去,点头道:“能去,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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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成功收复兖州的消息传回上京,举国欢腾。
庆宇楼的掌柜为庆兖州收复,特将庆宇楼所有菜肴的价格降了下来,比起平日足足低了两倍。
珍绣坊与芙蓉醉等这些平日里对百姓们而言是奢靡之地的消费场所,也是有样学样,将物价都降了许多。
街头巷陌,皆是欢声笑语。
“我便说誉世子乃神将,誉世子一出马,哪有兵败的道理。”
“我的表亲曾去兖州经商,我已十几年未曾见过他们,隔着一条渠河,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他们一面。”
“誉世子此战,真可谓是青史留名,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
百姓们兴高采烈,勋贵们亦是没闲着。
不光誉王府,这几日,连姜国公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姜云起与顾氏的嘴角也要笑僵了。
这些勋贵上门自然是为了提前站好了立场,再一同马屁,道誉世子与二姑娘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相较赐婚那日的贺喜,姜云起这回倒是笑得真心实意,眼角笑出褶皱,连连道:“自然、自然。小女与世子婚期还未定下,来日定下,成婚那日,定邀诸位前来吃酒。”
而此时,姜芫正对着窗外楞楞地发呆。
时值六月,也不只是树上的蝉吵得她心烦,还是闷热的热气让她心慌。
姜芫数了数日子,待战后重建,大军班师回朝应是还有三月左右。
她这几日心跳总比往日更快些,看书也不怎么看得进去,没来由得感到一丝紧张。
“姑娘。”织夏托着个金灿灿的盒子走了进来,笑道:“珠玉阁把您要的镯子送来了 。”
姜芫回过神来,接过那枚白玉镯子看了看。
成色温润,仿如翩若惊鸿的空谷幽兰,环绕腕间,尽显优雅清丽。
不算出挑,却也挑不出错处。
姜芫将白玉镯又递给织夏,懒懒道:“收起来吧,后日记得提醒我带上,可别失了礼数。”
“是。”
这枚玉镯,并非是姜芫为自己而定,而是为着两日后誉王妃的生辰宴。
说到这个她便一阵头疼,若非她与周砚已定了亲,她实在不愿和誉王妃多有接触。
如此虚伪做作,也便只有誉王这个眼睛被糊了猪油的才觉得她温柔良善。
真是难怪她等不及要拉拢自己,还欲将许檀玉嫁入王府。
啧,还真是居心叵测。
两日后,誉王府。
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细碎树叶,投落满地的树荫。誉王府正厅宾客往来不绝,厅内光影交错,将众人各异的心思都柔化了几分。
谁人不知小韩氏不得老王妃喜爱,连今日誉王妃生辰宴,也不愿给自己儿媳妇一个面子,一个暑热头痛,偏就是不愿给誉王妃庆生。
誉王缠绵病榻许久,今日若非为了给小韩氏撑场面,断也不愿踏出院子。
这事还得从去年九月说起,誉王不知为何咳嗽不断,同时还伴随着乏力之症,总提不起精神来,传来太医一查,竟查出是肺痨之症。
这消息于小韩氏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小心翼翼伺候着,可誉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尤其是今年除夕后,便急转直下,这样高大的一个人,却瘦弱地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
因着病痛,誉王已是近一年来都不怎么上朝,誉王两名庶子虽也领个一官半职,可这偌大个誉王府,可以说全靠誉世子撑着。
可这誉世子,向来不给小韩氏留情面,对她的厌恶是挂在脸上的。
今日这生辰宴,不过只是虚于表面的体面。
几位夫人们见姜芫来了,这才意味深长的变了眼神。
原是与誉世子缓和关系无望,把主意打到他未来的夫人身上了呢。
小韩氏一见姜芫进了正厅,眼中的笑意柔得可以化成水,好似姜芫是她的女儿一般,忙笑着招了招手道:“芫芫来了,这几日忙着宴事,都没了时间与你道声谢,芫芫备的生辰礼,真是送到我心坎上去了。”
这话说得,好似她们关系多好,她忙不迭要将礼送给她似的。
若非那日织夏提醒,她连礼都懒得备,只准备着随便从库房中挑个东西送与她便是了。
姜芫从善如流地笑了笑,道:“许久不见王妃,今日王妃生辰,贺王妃大喜。”
小韩氏脸上笑容不变,挽着姜芫的手走到前面,道:“来芫芫,你与我坐一桌。”
乍一看,两人俨然是一副感情甚笃的样子。
她的坐席旁,刚好坐着的是许檀玉,姜芫视线扫了许檀玉一眼,含笑坐下。
许檀玉道:“二姑娘。”
姜芫瞥她一眼,也没同她打招呼,只淡淡“嗯”了一声。
一来一往小韩氏皆看在眼里,她状似没有发现两人中的暗流涌动,对许檀玉道:“玉儿,我还要去招待宾客,你与二姑娘交好,替姨母好生照看着二姑娘。”
许檀玉柔声道:“姨母放心。”
说完小韩氏便又去了前厅招呼宾客,留下姜芫与许檀玉僵硬地坐着。
许檀玉忽道:“表哥很快便要回上京了,二姑娘可曾收到表哥的书信?”
姜芫侧眸看她一眼,笑道:“自然是收到了。”
“那便好,我还怕表哥打了一年的仗,一不小心将在京中等着他的未婚妻给忘了呢。”
姜芫敷衍笑笑,“许姑娘多虑了。”
几句寒暄后两人便没再搭话,直到宴席开始,小韩氏回了桌面上,桌上的氛围才稍稍火热了起来。
小韩氏给姜芫夹了一块鱼片,道:“这熘鱼片儿不错,芫芫尝尝。”
姜芫给面地咬了一小口,道:“的确极为鲜美,多谢王妃。”
见姜芫将那鱼片吃了下去,许檀玉忽然笑道:“二姑娘与表哥口味不同呢。”
姜芫放下木箸,抬眼看她。
“表哥不喜鱼腥味,往常桌面上若出现了鱼肉,表哥是连一块都不夹的。”
小韩氏想起从前,点头赞同道:“正是呢,我瞧芫芫便没有这般挑食的毛病,来日你们二人成了婚,也可多劝劝容沼。”
姜芫牵了丝笑,正想说话,又听许檀玉掩唇笑道:“这恐怕是难,表哥不想做的事,那可是谁也逼不来的。姨母忘了,我阿娘曾逼着表哥尝了一块鱼肉,就那么一小块儿,表哥当即便撂下了木箸,连其余的菜都不愿再多吃一口。”
“你表哥是倔。”小韩氏弯了弯唇,道:“可这不是有我们芫芫在,芫芫喊他吃总是不同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当姜芫不存在似的,回忆起了周砚儿时的趣事。
姜芫忽觉得方才咽下去的菜都有了几分恶心之感。
许檀玉又给姜芫夹了块鱼翅,凑到姜芫耳边道:“二姑娘不若尝尝这道黄焖鱼翅,虽叫鱼翅,可这却是表哥平日里最爱的一道菜了。”
说完,许檀玉还朝她柔柔笑了一下,显得十分慷慨大方的样子。
小韩氏也道:“玉儿说的是,我记得容沼从前最爱你亲自做的黄焖鱼翅,只不过这黄焖鱼翅费时费力,你表哥心疼你,之后便不再让你做了。”
瞧瞧这话说的,就差把他们表兄妹感情好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闻言,许檀玉微微垂下头,不好意思再听下去,嗔道:“姨母......”
姜芫撂下木箸,神色冷了下来,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配合,好笑道:“王妃这话何意?今日一直在暗示我,是打算着让许姑娘与我一同入府一同伺候世子?”
小韩氏嘴角僵了一下,没想到姜芫如此直截了当说了出来,尴尬道:“芫芫想岔了,我断不敢做三郎的主意。”
言外之意便是,若周砚要娶,那也是他自己想娶,和她可没有什么干系。
许檀玉也道:“虽儿时姨母曾玩笑说要让我嫁给表哥,可那都是玩笑话,二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虽未说明是哪位姨母,可姜芫却听出来了,她说的姨母,指的是周砚的生母,而非小韩氏。
姜芫不耐烦地看着她们做戏,耐心消耗殆尽,直接起了身,“今日日头大,方才受了些暑热,我便先回府了,望王妃体谅。”
回到姜国公府后,姜芫仍是心气不顺,可偏偏这时,绿意又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笑着道:“姑娘,这是誉世子给您的。”
姜芫心头火气正旺,伸手接过便扔到一旁,一点想看的意思也没有。
绿意今天并未陪着一起去誉王府,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解道:“姑娘不看看么?”
姜芫思忖片刻,还是拆开了信。
心中不过是报平安的寥寥几句话,姜芫忽地便想到,若这信是给许檀玉写的,他也只是这般短短几句么?
心头堵得慌,看了一眼姜芫便扔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