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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呆呆地瞪大了眼,如此大事,姑娘难道不该是怅然失所, 忧心忡忡?
“姑娘不担心吗?”
姜芫淡然道:“我担心有何用?”且这还是假的。
若是那日她没有打开那封信, 眼下听了这个消息必然是会担心的。
只不过她已知道,粮仓是被烧了, 可那军粮, 可是好好的呢。
周砚特意将这个消息放出来, 不过是做戏罢了。
与此同时,昭阳宫。
兰贵妃执着白棋,对着棋局蹙眉分析,周子渊手中的黑子,渐渐显出了围困白子之意。
正此时,宫女悄声入殿,在兰贵妃耳边耳语道:“娘娘,成了。”
兰贵妃蹙着的眉心倏地舒展开来,眼角漾起笑意。
周子渊见状,猜出几分,道:“母妃是将消息让人传出去了?”
“嗒”的一声,兰贵妃落下最后一枚棋,笑道:“你输了。”
周子渊摇了摇头,“母妃棋艺高超,儿子技不如人。”
兰贵妃却道:“是你给了我机会,方才之势,你若将棋落到此处,”兰贵妃指了指棋面上的一个点,接着道:“我便再无破局的方法,可你方才走了神。”
周子渊瞳孔一缩,掌心下意识收紧。
“子渊,机会若是不把握住,便是会像这盘棋一般,让旁人得了先机。”
兰贵妃看着周子渊,缓缓道:“我知道你不赞成我的做法,三人成虎,眼下这点子人声寥寥的这几句猜测,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再等几月——”
周围的空气都凝重了起来。
兰贵妃停在此处,没有接着往下,周子渊却知道兰贵妃说的是什么。
“人心,便是这样,在你辉煌之时将你花团锦簇,可站得越高,便越会有人巴不得将你拽下来。”
周子渊喉结艰难地滑动,“儿子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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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旌旗猎猎作响。
就当众人以为至多再过一月变能将战事收尾时,骊国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大雍粮仓的位置,深夜突破重围,在众人皆无防备之时一把烧了粮仓。
望着被烧毁的粮仓,士兵们皆在感叹,倒不是因粮仓被烧而气馁,而是气愤敌军偏偏在这时烧了他们的粮仓。
这场长达近一年的战事结局基本已定,即便这时骊国将他们的粮食全烧了,也不可能扭转局面,不过是负隅顽抗,既打不过,那我便烧了你们的粮仓,偏要恶心你们。
一位高胖的士兵啧了一声,道:“这粮仓一烧,班师回朝的时间又要晚上几月。”
另一稍矮的士兵接话道:“谁说不是,我媳妇儿估摸着六月底便生了,我还想着,应能回去陪着我媳妇儿。谁知骊兵这狗贼,明知打不过,还非得放这一把火,这不诚心恶心人么?”
“不过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得知粮仓位置的,诶——”高胖士兵推了推矮士兵,道:“你不觉得这事有些怪异?”
正巧此时,魏旭闵从矮土坡走过,高胖士兵喊住他,“魏校尉。”
高胖士兵与矮士兵一齐起了身,拍了拍肘间的尘土。
魏旭闵站在矮土坡下朝他们点了点头。
矮士兵道:“魏校尉可是去主帐与将军商讨军粮一事?”
虽说魏旭闵大小是个官,可毕竟寒门出身,没有那些世家子弟身上看不起人的臭毛病,待人还算是和善,近来又得周砚器重,军中想提前抱上大腿的人不少。
魏旭闵颔首道:“正是。”
高胖士兵想起方才他心中的疑虑,对魏旭闵道:“魏校尉,这事来得突然,我总怀疑军中许是有叛徒,否则骊军若知道我们粮仓的位置,为何不一早烧了,偏等到这时候,烧了也无济于事不是?”
他对魏旭闵提议道:“魏校尉一会儿若得了机会,不妨向大将军提一嘴,彻查彻查军中,也非坏事。”
高胖士兵越说越起劲,全然没有发现魏旭闵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魏旭闵沉思了片刻,点头道:“此事确有可能,你叫什么名字?若真是如此,你也算立了功。”
闻言,高胖士兵眼神立马亮了起来,以为魏旭闵是要提拔他,脸上堆起了笑,忙不迭道:“属下盛津。”
“我会将你的名字报给大将军。”
高胖士兵激动道:“多谢魏校尉。”
魏旭闵掀开幔帐之时,周砚已和萧逐羡及几名参军围坐在了桌案旁。
案上铺着一张地形图,气氛肉眼可见地凝重肃然。
萧逐羡怒道:“骊军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烧了我们的粮仓,又派人来求和,是当我们脑子有病不成?”
魏旭闵道:“骊军此招实在阴险,只不过如今我们没了军粮,还是缓一缓为好。”
另两位参军亦是附和,此时激进,确为不妥。
可萧逐羡却如同吃了火药一般,与他们争了起来,他的观点无非是这样窝囊的瘪,他们大雍不吃,他们也不是纸糊的老虎,既有胆量挑衅 ,便也不要怪他们不客气。
一时之间两方争论不休。
半晌,周砚忽地指了指萧逐羡,嗤笑道:“不必等了,明日你率五千精兵,抄小路绕至西边。张何与我会从东发起进攻。”
此话一出,立马便有几名参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满是惶惶之色,“将军,不可啊,骊军虽已是强弩之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军失了军粮,若此时挑起战事,只怕会落下风,还望将军三思啊。”
那几名参军频频以额点地,汗珠已渗了出来。
可周砚却已下了决心,当即便让张何将军令下达下去。
萧逐羡甩袖而出,指着他们道:“若如你们般如此保守,这仗还得再拖半年!”
主帅与副将离开了军帐,只留下几位参军面面相觑,不免都怀疑起了自己。
这......究竟是他们有问题,还是周砚与萧逐羡有毛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趁着夜色,魏旭闵绕过瞭望的士兵,徒手攀过后山。夜色中,一匹黑马隐于一高树下,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他跨上黑马,一夹马腹,骏马立即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马匹来到骊军的驻扎的军营。
连池早已为魏旭闵留好了路,魏旭闵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一白色军帐前。
他提前和连池打好了招呼,因此并未有人拦他,见他来了,反而往外走了几步,为他放哨。
魏旭闵颔首走到军帐前,道:“连将军。”
里面的人影轻声咳了咳,背朝他,道:“进。”
烛光昏暗,那道人影背对着他,高傲得很,似乎并不太把他放在眼里,魏旭闵眯了眯眼,道:“连将军,明日萧副将会率五千精兵从西围住骊军,誉世子则会从东边进攻,欲声东击西,连将军可早做打算。”
话落,军帐内静了几瞬,连池似在斟酌这话的真实性,许久都没应声。
魏旭闵不由得又急道:“粮仓一事,军中还未有人怀疑,连将军大可放心,我......”
“是吗?”连江忽道。
魏旭闵听这声音,心下闪过一丝不对劲,沉声道:“我的情报,连将军可以放心。”
“是吗?”伴随着又一句质问声,连池转过身来。
“噹”地一声,魏旭闵握在手中的佩剑倏然落地。
魏旭闵的眼睛瞬间瞪大,如同见鬼一般,一股森冷的寒气从脚底升上,直蹿头顶。
“将...将军......”
他这一声将军,叫的不是连池,而是本不该出现在这的,周砚。
下一瞬,军帐内忽地涌进十几位士兵,个个身披铁甲,可那铁甲的样式,却是他日日都穿的,大雍的铁甲。
魏旭闵面色唰地惨白,面如死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砚,脑海中忽地走马观花地闪过这几月来如梦一般的回忆。
张何笑着对他道:“魏校尉,大将军请您入帐说话。”
周砚掀眸看他一眼,别有深意道:“校尉一职,多少委屈你了。”
周围的将士羡慕地拍着他的肩膀道:“魏校尉,班师回朝,我们或该唤你中郎将了。”
这一切,竟都是周砚有意为之?
从一开始,他便发现了他的计划?
魏旭闵不住地摇头,脸上全是惊恐。
萧逐羡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方盒。
“魏校尉找的,可是他?”
“嗒”的一声,锁扣弹开,萧逐羡向上打开盒盖。
魏旭闵瞳孔骤然一缩。
方盒中躺着的,赫然便是骊军主帅连池的头颅。
带着血的,眼睛大大地瞪着,死不瞑目。
魏旭闵甚至还能感觉到,这颗头残留的一点余温。
回朝(双更合一)
都说擒贼先擒王, 早在周砚得知魏旭闵与兰贵妃的计划后,便已做了两手准备。
魏旭闵有所参与的军事探讨,皆只浮于表面,萧逐羡爱酒, 闲来无事总爱喊上魏旭闵一同饮酒, 同样出身寒门,两人惺惺相惜, 酒到浓时, 萧逐羡也时不时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些部署战略。
“魏兄啊,嗝——这可是机密, 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了。”
“好在与我一同喝酒之人是你,若不然这些话我喝昏了头说出来,一百个头都不够砍的。”
诸如这样酒醉的谈心,不知要有多少。
自然了,能到魏旭闵耳朵里的, 全是假的。
就比如粮仓被烧,粮仓的位置的确是没变, 可粮仓里的粮食,却早已被张何换成了稻草与麦秆,骊兵防火烧了粮仓之后,为了保险起见, 必不会留下检查, 必然发现不了他们烧毁的是一堆稻草。
至于骊军的布防图,周砚已早在半月前便潜入过骊军的主帐, 周砚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只一眼, 回去后便将骊军的布防图复刻了出来。
杀了连池,也属周砚计划之内。连池的势力在骊国错综复杂,这不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却也是最好时机。
说起来,倒也要多亏魏旭闵的叛变,若没有他在中间倒卖军情,今日连池的死讯,怕要再起事端,可如今,骊军也只能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翌日一早,连池身亡的死讯传开,驻扎在兖州的骊军立即慌了神,没了主帅的军队,便是一群无头苍蝇,不堪一击。
此后七日,周砚对应布防图,将骊军的守卫要地一一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