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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月,仓州快马战报:誉世子通敌叛国,大雍五万兵马,皆命丧渠河。
誉世子在战乱中消失于人海,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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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
姜芫的心仿佛被千斤重石压住,直喘不过气来,胸脯急速上下起伏,额上直冒冷汗,眼角划过一滴清泪,她猛得转醒,坐起身直喘着粗气,唇色惨白,眼前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真实而骇人的场景。
满河的浮尸,摄人的献血,染红了整条渠河。
姜芫死死咬住下唇,不敢想象,周砚当时,被千夫所指,被冤枉通敌叛国,该是何种绝望。她立马翻身下榻,匆忙洗漱完,连梳妆都等不及,便往姜湛的院中跑去。
“吱呀”一声推开门,姜芫急急问道:“三哥哥,救了世子的人,是谁?”
姜湛惊住,头一回见妹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忙上前扶住她,“是新升的校尉,叫魏旭闵,怎么了?”
“多谢三哥哥。”
只见她脸色又一白,匆忙道了声谢,便头也不回又跑了出去。
姜芫回到自己的书房,颤抖着手,大致解释了番,将梦中的关键信息写在了信中,便喊来了织夏,快马加鞭让人将这封信送去了仓州。
怀疑
信件送到军营之时, 正好是周砚解毒后转醒的第二日。
张何笑嘻嘻将信递给了他,道:“二姑娘定是急坏了,世子爷您刚醒第二日,信件便送到了。”
周砚接过信, 轻蹙了下眉。
这一蹙眉, 旁人或许看不出,可张何身为他的心腹, 自是知晓他是何意。
世子无非是觉得这事没有必要让姜二姑娘知道, 白惹姜二姑娘担忧烦心。可主帅中毒昏迷一事,又如何是能瞒得住的。
张何还想再说些什么, 只见周砚只蹙了下眉,并未开口多言,沉默地打开信读了起来。张何能感觉到,打开信的那一刻,军帐内浓郁的苦药气息都稀薄起来,转而被一丝丝的甜意代替。
只这甜意不过弥漫了一瞬, 他便又感觉到军帐内倏地阴冷下来。
周砚沉着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
“萧逐羡何在?”
张何愣了一下, 没能想到姜二姑娘的信件与萧小将军有何干系,“萧小将军正在校场练兵。”
周砚轻敲着桌面,沉声道:“让他来见我。”
张何道:“二姑娘的信,世子不回吗?”
“先喊他进来。”
张何心中不解, 却也只能领命退下去寻萧逐羡。
路上张何偷瞄了下萧逐羡的神情, 还试探问了句,“小将军与姜二姑娘可是旧识?”
萧逐羡一时没反应过来江二姑娘是谁, 想了想, 他却有一表妹姓江, 在家中行二,点头道:“是我远方表妹,怎么了?她难道与骊国有牵连?”
“这...这......”张何瞠目结舌,姜二姑娘何时与萧逐羡扯上关系了,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何时竟成了表兄妹了?
看世子方才读信的表情,显然二姑娘信中没说什么好事,世子又立即将萧逐羡叫了进去,总不能是...总不能是二姑娘想给世子头上种绿头菇吧?
眼瞧着再走两步便到了周砚的帐前,张何忙拉住他,小声提点道:“小将军,您一会儿还是先向世子服个软吧,兴许世子还能从轻处罚。”他长叹口气,悲壮地摇摇头,长吁短叹道:“小将军您也真是,哎...实在是,哎...过于大胆了些。”
萧逐羡摸不着头脑,这半月他恪尽职守,为世子没日没夜地操练着军队,也没做什么错事啊。
无非是昨日......
呀!
他这驴脑袋。
萧逐羡猛拍了下自己的头,掀开幔帐,便先谢了罪,“将军,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
周砚冷眸看他,凛声道:“何处失职?”
萧逐羡认错认得头头是道:“大战未胜,属下不该纵容士兵们把酒言欢。虽成功入了兖州,但骊国虎视眈眈,危机四伏,昨日一事,实乃属下昏了头,望将军重罚!”
说完,他便将腰间的佩剑扔到了地上,直直跪下。
周砚:“......”
如此头脑简单,真是怪不得会被魏旭闵骗得团团转。
周砚太阳穴胀疼了一下,往后仰了仰,“二十军棍,自己去领。”
“啊......啊?”
就这啊?
“另外,查查魏旭闵。”
“啊?”萧逐羡想到魏旭闵凄苦的身世,开口为他说话道:“魏校尉忠心义胆,确是个可用之才,将军是想查他的军绩?”
周砚仔细看着萧逐羡脸上的表情,见他微微张大了眼,面上全是维护之意,淡声道:“生平往来,记着要事无巨细。”
萧逐羡点头领命。
张何在心底默默摇了摇头,萧逐羡这个一心只在战场的木脑袋,只怕还看不出世子是在先礼后兵吧?
出了军帐,萧逐羡抬脚便要去领军棍。
“小将军。”
张何喊住他,和他闲聊起了家常,“小将军是锦州人士吧?既有姜二姑娘这样显赫的表亲,姜二姑娘心善,可有招待过你?”
“什么京城?”萧逐羡不解道:“我表妹自小时候便全全家迁去了禾州,我还从未听过他们家何时进京了,你可是听错了消息?”
“萧小将军的这位表妹是叫?”
“啊...”萧逐羡沉思了会儿,还是没能想出来,“叫什么我还真忘了,我只在很小时候与她见过几面,他们家去了禾州经商后,便再没机会见了,倒还真不记得她的名字。”
萧逐羡挠了挠头,惊讶道:“他们家的茶馆,竟已开到上京去了么?”
“......”
张何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好在方才没在军帐中闹出笑话来,他讪讪笑道:“是我搞错了。我认识的姜二姑娘,家中是开胭脂铺的。”
送走萧逐羡,张何又回了军帐。
既是姜二姑娘与萧逐羡没有关系,世子看完那封信后,又为何要急着将他喊进来?
很快他便从周砚的口中知道了大致的原因。
周砚派人回了上京,表面是将军报传给圣上,实则偷偷让人去查了魏旭闵。
送信之人快马加鞭,不到一月,便查明了消息回来,夜风习习,他偷偷潜入了周砚的帐中。
“世子,都查清了,魏校尉的确在几月前见了兰贵妃一面。虽是在城外偏远郊区,但那家酒肆的掌柜说,那名女子通身气派,将整个酒肆包了下来,小二在雅间门口,亲耳听见了魏校尉喊那名女子娘娘。”
周砚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好似早便有了结果一般,听完后便挥手让他退下了。
他打探到的消息和姜芫那日心中所言一一对上。
周砚又拿出了那封信,反复咀嚼她话中的深意。
眉心突突跳着。
如此大事,她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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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刺骨,冷风萧瑟。
那日信件送出之后,姜芫仍是难以平下心绪。
算计她,算计她三哥哥便罢了。
可兰贵妃不该,只为一己私欲,草菅人命,将数万名将士的性命当作儿戏。
更不该,将这五万条人命全算在他的头上。
除却为周砚的不平外,她的心中还有一丝忐忑不安。
她可以将她得知这些消息的来源全推给姜湛,只是如此,只要他有心查,便能知道她的话破绽百出。
因此她在信中除了将兰贵妃与魏旭闵的阴谋告诉他以外,再没说别的。
天知道她有多想问他如今伤势如何,是否有大碍,可她生生忍住了。
阿姐说坦诚最为重要,可她不知,她是否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如此怪谈奇事,她是否能对他全盘托出。
耳边响起韩麒的嗓音,“珠珠,我只是那夜醉了酒,但只有那一夜,唯那一夜,我和她再没有其他的。”
“她如今,还怀了你的孩子不是吗?”
“是,但他绝不会威胁到我们的孩子,只有我们的孩子,才会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有些旧伤,不是像过眼云烟一般能够轻轻揭过的。
她实在害怕,可这事她既已知道,不可能眼睁睁再让周砚平白蒙冤一次。
因而她只将他们的计谋告知与他,至于如何得知,她一字未提。
因她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也不敢再打开回信,面对他的疑问。
“姑娘,这信您已盯着许久了,只怕再捏下去,信纸都要被您捻碎了。”
绿意见姜芫又对着午时送到的回信发呆,也不打开看,就这么愣愣地坐着,不由得笑道。
织夏摇了摇头道:“姑娘若不舍得看,奴婢为您代读也是一样的。”
“不用。”姜芫回过神来,淡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小憩一会儿。”
见姑娘害羞,绿意织夏也不打趣,含笑退出了主屋。
姜芫心神交战喊半天,手上才僵硬地有了动作。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
姜芫拿着信件的手抖了下,想了想,将它放到了枕下,才道:“请进。”
门被推开。
一名素白色长裙,眉眼清冷却又含着温柔笑意的女子走了进来。
“珠珠,今儿日头好,我们去珠玉阁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