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姜湛猜出乌雅的身份，唇角紧抿，向她行了个抱拳礼。
乌雅同样回了个大雍的礼仪，她来大雍的路上学了不少大雍的礼仪以及大雍官话。虽不能流利地与人交流，简单的寒暄却是没有问题的。
“姜大姑娘、姜二姑娘，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乌雅目前仍只是懂几句最为简单的打招呼方式。
姜芫目光复杂地看着乌雅，余光瞥了眼身旁的三哥哥，回话道：“都好，劳公主挂心。”
这一位上一世的嫂嫂，她着实是不知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她。
乌雅眼神一直往姜芫身旁的男子看，仍是按耐不住道：“不知这位是？”
姜姝道：“这是我们三哥哥。”
“这位便是大名叮叮的镇西将军？”
乌雅官话还不熟，还带着明显的口音，“大名鼎鼎”四字对她来说实在难度很大，故而话出口后，瞥见姜湛身旁的小厮低下头抿着嘴，便知自己说错了发音。
她也不尴尬，大大方方道：“我的中原话学得不太好。”
姜湛听着她的口音，抬眸，看了她一眼。
乌雅对上那双深邃却又冷淡的眸子，莫名的，心脏突地一紧，她盯着那双，本该没有见过，却又给她异常熟悉感的眼眸。下一刻，她美目睁大，小嘴微张，右手忽然失了力，手中的香云纱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伙计“哎哟”一声，屈膝要将它拾起来。
乌雅低头去看，目光落到那匹轻柔的红色香云纱。
方才她的心只是微微紧了一下，可这时，她盯着这匹红纱，心脏狠狠一缩，而后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疯狂跳动，那股子涨疼感几乎是下一刻便要炸裂开来。
“咚——咚——咚——”
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
耳畔忽地响起一道熟悉又不熟悉的声音。
“公主使计嫁入我姜家之时，便该知道我不会爱你。”
“既知我心中有旁人，公主又为何要从一个火海跳入另一个火海？”
“我与公主之间，只会是止于礼。”
乌雅猛地抬起头，一滴清泪猝不及防便从眼眶中砸下。
再见
那滴清泪腾空而落, 砸在嫣红的香云纱上，那一小块纱被洇湿，颜色更加嫣红起来。
仿若大婚时新娘盖的红盖头一般，红得晃眼。
“公主？”
侍女觉出不对劲, 侧首一看, 自家公主眼神空洞，眼底好似飘荡着一层迷雾般叫人看不清。
乌雅却恍若未闻, 心绪顺着那道声音, 欲深究那段冰封在脑海中，本该不属于她的记忆。可她循着那声音走去, 却发现前方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脑袋忽地一阵刺痛，逼得她不得不回神。
小公主突如其来地落了泪，姜姝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她两眼无神地盯着姜湛【创建和谐家园】。姜姝看了看眉心紧皱的三哥哥, 又看了看一脸无措的乌雅。
“珠珠，这......”
旁人不知, 姜芫却是知晓，她太阳穴突突跳着，紧盯着乌雅脸上的神情。
可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姜芫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乌雅视线滑过姜湛, 他只用淡淡的目光扫视了她一眼, 隐含一丝不耐与厌恶。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雁过无痕一般, 只堪堪闪过一瞬。
她眨了眨眼, 敛下心神, 嫌弃地咳嗽了声，道：“这珍绣坊内熏的什么香？熏得本公主头疼，方才还迷了眼，险些闹出笑话来。”
掌柜忙解释道：“公主，我们坊内并不焚香，恐有些贵人对熏香感到不适，只在店内摆些时兴的瓜果。公主恐是对当季瓜果的气味还不熟悉，故而不太习惯 。”
通译将这番话转述给了乌雅，乌雅暗自翻了个白眼。
啧，谁管他点的什么，这掌柜难不成听不出她不过是随口瞎找的一个理由么？
好在姜姝与姜芫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结，既是寻了理由，那便是不愿说。
姜芫亲自蹲下替乌雅拾起了香云纱。
当初她不知是兰贵妃设计将乌雅嫁入姜家，最开始她也不喜欢这位趾高气昂的小公主，在心里把她视作拆散三哥哥与苏姐姐的第三者。可相处下来，她才发现小公主是个直肠子，性格极为爽朗大方。
细想来，虽是使了计，可小公主前世所为，不过是为了为自己打算，不愿做个傀儡。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好在圣上已下旨赐了婚，上辈子她与三哥哥都太苦了，这一世，还是少有牵扯的好。
姜芫将那匹柔软的纱递给了乌雅，柔声道：“红色很衬公主。”
几日前马球赛上，乌雅与姜芫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会儿她们相对而坐，虽也看得清姜芫天姿国色，可眼下姜芫凑近一步，她才发觉姜芫肤如凝脂，皓腕如雪。
乌雅向来自诩美貌，只是羌什地处草原，风沙较大，羌什人五官立体，皮肤却大多暗淡粗糙，显得不那么精致，她已是羌什女子中少有的白皙皮肤了。
可眼下一瞧，她方才得知何谓真正的玉骨冰肌。
登时有些怔愣，口中不自觉地用羌什话吐了句脏话：“这***也太好看了。”
通译神色自若，为她润色了番，“你真是太好看了。”
如此直白却又突然的夸赞，倒让姜芫微微红了脸，她弯了弯眉眼，也没有太过自谦，只笑道：“公主也是。”
乌雅还是买下这最后一匹香云纱，掌柜因熏香一事让乌雅不快，愣是没有收下侍女付来的沉甸甸的银子。乌雅拗不过掌柜的热情，只好笑着收下。
临别前，她眼神不受控地又看了一眼依然神色淡漠的姜湛，似要将这张脸刻在她的脑海中。她心里总觉得，他们见的第一面，似乎也会是最后一面。
眼瞧着姜湛脸色越来越冷，姜芫朝他摇了摇头。
回府后，姜芫知姜湛心中必有疑虑，便去寻了他。
“三哥哥，今日之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小公主倾慕你，乍然知道你定亲的消息，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
姜湛情绪不高，敷衍笑了笑，“她从未认识过我，何来倾慕？”
姜芫笑说：“小公主的母妃曾去过西州，许是在那儿对三哥哥一见倾心的呢。”
姜湛失笑，“这也是誉世子与你说的？”
小公主今日的神情，可不像是倾慕。
入夜，乌雅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分明她已来了大雍半月，早已熟悉了身下的床榻。可偏就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哎...”
乌雅缓缓吐了口浊气，干脆起身为自己点了一盏灯。
你这是做什么？乌雅，他可是定了亲的，还是大雍皇帝亲自赐的婚 。
世间的好男儿这样多，不过寥寥一面之缘，你竟这般鬼迷心窍，念念不忘了不成？
更何况，这应只是个误会，他们怎么可能曾经相识。
乌雅打开通译为自己准备的晦涩难懂用大雍官话写成的千字文，形如嚼蜡般读了起来。
读到那句“上下和睦，夫唱妇随”，心脏竟又开始一抽一抽痛了起来。
乌雅莫名觉得喘不过气，“啪”的一声合起了书卷，又钻进了被窝将自己闷了起来。
罢了，睡吧。
许是今日逛街太累了，才生出这许多莫名的情绪来。
睡一夜起来便无事了。
---
周婉仪这几日过得可谓是无趣至极，痛苦难耐。
母后也不知怎么了，亲自派了义雯姑姑看着她的功课不说，还时不时地要来她宫中抽查一番。
前日母后问她“一身能擘两雕弧”的下一句，她正巧走了神，下意识便脱口赞叹道：“好厉害。”
惹得母后气急败坏，拘着她在宫里练女工，勒令若是未将手上的团扇完成，便禁止踏出她的宫门半步。
她足足绣了两日，手酸得发抖，终于落完最后一针，“啪”地一声便将那把团扇扔在桌上，脚步轻快地向外跑去。
后边的宫女跟不上她的脚步，急急追着，“公主...公主！娘娘交代了，须得娘娘亲眼过了眼您才能出去呀。”
周婉仪踏出她的宫门，刚转身往右，便听见左侧飘来一道悠悠然然的喊声，“周婉仪。”
周婉仪脚步立马定住，闭了闭眼，她这什么运气！
她僵着身子转过身，端庄行了个礼，“母后。”
“你这是要去哪儿？”
崔皇后坐在轿辇之上，内侍刚停下步子，还未将轿辇放下来，崔皇后便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女儿。
周婉仪：“堂兄的生辰马上要到了，我让芫芫陪我去选选礼。”
崔皇后淡淡看着她，“让你做的团扇呢？”
“做完了！母后，我自然是做完了才出来的！”
话是这样说，周婉仪心中却十分没底。
“哦？”崔皇后挑眉看她，“既如此，便送给我吧，夏日快到了，也省得让宫人费心费神。”
周婉仪干笑两声，连连摆手，“我做的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哪里配得上母后。”
话里是十成十的心虚，崔皇后懒得戳穿她，径自入了内，一进正殿便见了那只躺在桌案上的团扇。
周婉仪冲到桌前，轻咳了声，“母后，您一会儿可别骂我。”
崔皇后冷哼一声：“成。”
待见了那团扇上的刺绣，崔皇后眉心直跳，气不打一出来，“周......”
周婉仪立马上前挽住了崔皇后的手，笑嘻嘻道：“母后！说了不骂我的。”
崔皇后胸/脯上下起伏，一压再压，才将到了嘴边的骂语咽了回去。
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她自是一清二楚，让她无忧无虑长大，纵着她性子的是自己，本来也没指望着她多么娴静，只是她这一手女工，做得也太过差劲了些。
她冷笑着问：“你这绣的是兔子？”
“......是虎呀。”
“......”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