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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处传来一句喝止。
片刻前, 李广便听大门处值守的小厮急忙跑了过来,告知了他夫人气急败坏将四姑娘带去了秋蝉院的消息, 立马推开了怀中的妾室赶了过来。
李襄月可不是曾经那个不起眼的小庶女了, 他可还指着她与姜二姑娘的关系, 能为他的官场带来一些便利。
李广大步流星地走进秋蝉院,喝住了伯夫人,他沉着个脸,甩开衣袍坐到了上首,这才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这一看,立马又被惊住。
“夫人。”李广语气生硬道:“月儿便是犯了再大的错,夫人也不该当着全府的面给月儿难堪,夫人这一路走来,可是有不少丫鬟都看到了!”
伯夫人嗤了一声,冷冷剜了李广一眼,阴阳怪气道:“哟,伯爷今儿不在温香软玉怀里待着,倒有闲情管起家事来了,真是稀奇。”
“叶氏!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这伯府之中有什么是我不能管的?”
伯夫人也不与他争,径直坐到了上首的另一个位置上,上下打量着如残花败月的李襄月,缓缓拿起杯盏抿了一口,紧接着才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笑着开了口:“伯爷,可真不是妾身胡乱打了四姑娘,若今儿是伯爷在场,怕是直接将人打死了去。”
李广顿了顿,这才拧了眉,“是在国公府出了事?”他看向李襄月,“月儿你说,出了什么事?”
李襄月紧紧地咬着嘴唇,十指关节因用力攥着裙角,都泛起了冷白,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伯夫人见状,接过话头,三言两语便将今日在国公府之事告诉了李广。
言辞之难听,无异于让李襄月当着他们的面再将那活色生香的画面重演一遍。
“伯爷,此时您做主罢,通政司那儿,是少不了要走一趟了。”伯夫人怒气消了不少,却仍是恨李襄月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丢脸,“只一样,此事一出,姜国公府必不会再和四姑娘有来往,今儿可是二姑娘的及笄礼,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此话,是在告诉他,即便通政司官职不高,又没有爵位,也不要想着能草草了事,即便他愿意,姜国公府也不会就这样白白让自家的心肝宝贝的及笄礼被毁了。
丘姨娘听了,心下大惊,却也不得不保护自己的女儿,她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地求情:“伯爷,夫人,月儿年纪尚小,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但绝不是有心的啊!求求伯爷,再给月儿一个机会吧,伯爷……”
李广听了却怒气更甚,他起身,狠狠踹了几脚跪在地上的丘姨娘。
伯夫人只坐在上首,冷眼旁观着,心中畅快得很。
她早便看她们母女不顺眼了,想到前些日子,李广好不容易来了她的院中,为的却是想让她将李襄月记到她的名下,好让她名正言顺有个嫡女的名头!
凭她也配!
丘姨娘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就这么咬着牙硬生生受着。
“【创建和谐家园】!你教的好女儿!”李广似还觉得不够,又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怒骂道:“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们,你倒好,竟教出这么一个白眼狼,活生生要断送了我们伯府与姜国公府的交情!”
白眼狼?
李襄月抬头,望着屋里好不容易多起来的摆设,比不上姜芫屋里的精致,却也小巧。这些还是因着她与姜芫交好,她那势利眼的爹才重新踏入了秋蝉院,为讨好姨娘送来的。
承安伯府与姜国公府仅有的那么一点交情,还不是全靠着她吗?
李广凭什么说,是她断送了,若没有她,承安伯府不说与姜国公府能有交情,便是连见一面姜国公府的人也难!
他凭什么呢?
这一切明明都是她得来的,他有什么资格此刻对她姨娘破口大骂呢?
她好恨啊,明明今日这一切,都该发生在姜芫身上的。
可她不得不忍着,没事的,只要她还活着,这一切,都还会有转机的。
“父亲。”李襄月喊了他一声,闭了闭眼,声音嘶哑道:“今日这事,都是女儿一人犯的错,女儿无从辩解,甘愿受罚,愿听从父亲的一切安排。”
“好!”李广指着她,眼中没有半分怜惜,“既如此,你便去做郑大公子的妾,你本是庶女,做妾也不算委屈。他若不愿,你便割了发,去道观里做道姑去,永远也不要再回来!我没有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做妾也不算委屈。
李襄月握紧了拳头,艰难地吐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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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襄月收到了姜芫传来的信。
云枝在一旁担心道:“姑娘,您别去了吧,这一去,怕是没什么好事。”
李襄月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能去的,还能比眼下更糟吗?”
李广给她下了禁足令,但他不知道的是,她一早便买通了西苑侧门的小厮。
巳时三刻,姜芫姗姗来迟,她们面对面坐着,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李襄月带了面纱,见她来了,她抬手将面纱揭下,好似并不在意这副样子被她看见。
姜芫看了一眼,昨日她站得远,并未看得很清,但眼下看,也不免唏嘘,下手还真是狠。
原本一张白净的小脸,此刻两颊肿着,还露着几丝血痕,想来昨日回了承安伯府,也糟了不少的罪。
姜芫收回了目光,兀自抿了口茶。
“二姑娘何时得知的。”
姜芫抬眸,淡声道:“一早。”
“呵。”李襄月笑了一声:“因此你是故意给承安伯府发的请帖,便是等着我上钩,二姑娘的心倒真是狠,竟就这么将我毁了去。”
姜芫一寸寸巡视着她的情绪流转,她并未有一丝的后悔,面上只有对她的憎恨。
但她可曾想过,若她没有一早做了防备,那么今日被毁之人,便是已经被圣上赐婚的她。
狠吗?
可上一世她被活生生丢到井中之时,在她绝望地等着有人能来救她之时,在她无力地慢慢没了呼吸之时,李襄月可也觉得自己心狠?
“李襄月。”姜芫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喊她,“在我还拿你当人之时,你为何不装地像一些?”
李襄月一愣,竟有些看不懂她,她问:“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她自问行事隐蔽,张妈妈进了老夫人的院中,姜芫定不会越俎代庖,将手伸到老夫人院中去,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
姜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你以为我只知道这些吗?”
李襄月身子僵住,渐渐升起了冷意。
“这只是个开始。”
审讯
夜雨哗哗, 远处忽地一道闪电划破黑际,紧接着闷雷炸开,惊天动地一道雷响。
整座上京城被大雨覆盖,四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屋外电闪雷鸣, 而大理寺狱内, 沿阶而下的地牢昏暗幽旷,油灯十步一盏, 仍掩不住阴森冷寂。
寺丞走在前头, 躬身引道:“太子殿下,两位世子, 这边请。”
云淮素来清贵雅致,头一回来这狱中,周遭的压抑和腐朽气息都让他极为不适应,他举起手,微微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而走在前面一点的周砚和周砾,似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 只神色漠然地负手前行。罢了,一回生二回熟, 他叹了口气,忙捂鼻跟上。
审讯处,墙上悬挂着泛着幽幽冷气的刑具,待审之人已被狱卒绑上刑架, 此人面容狼狈, 细看却又毫发无伤。
寺丞为周砾拉开圈椅,恭敬请他入座。
周砾撩开下摆径直落座, 指尖轻点着扶手, 收起了往日漫不经心的表情, 冷着脸,看向暗处刑架。
“太子殿下,因何将臣绑至此处?这可是大理寺狱,不知臣犯了什么错,竟劳动殿下亲自下狱审我?”
虽被绑着,面上瞧着愤怒不安,说出的话却是十分淡然。
“不知犯了何错?”周砾不怒反笑,直视着他,“你尽可再等上一等,等广阳侯下了狱,再一并来与孤喊冤也不迟。”
广阳侯!
刑架上的人悚然一惊,狰狞之色褪去,倏忽掠过一抹凝重之色,变得惊慌起来。
他很快将惊慌的神色压了下去,故作不知地笑了笑:“殿下,臣远在骊州,怎会与广阳侯有所交集?”
早在他去肃州途中无端被周砚身边的人捉捕,他便隐隐有所预感。
“宋明。”周砚站在桌案旁,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当殿下为何还让你全须全尾,是为了你辛苦经营的月容楼,还是为了你安排在广阳侯府的扬州瘦马?”
宋明瞳孔一缩,竟是连这都知晓了。
周砚缓步走至宋明面前,斜眼看他。
死寂般的沉默在阴沉的地牢内蔓延开来。
许是因为在地牢的缘故,他身上那种征战肃杀的戾气扩散开来,带着极重的威压之势,声线不高,却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好半晌,宋明张了张嘴,犹豫着蠕动嘴唇,还是挣扎道:“冤枉啊,殿下。臣虽在骊州,却丝毫不知什么月容楼,臣......啊——!”
话未说完,指间一阵疼痛钻心而来,他被架在刑架上,没法低下头看,却仍然知道自己的小指恐是废了。
这便是大理寺狱的手段,能保你看似无虞地走出去,但内里的疮痍是怎样的,无人知道。
他的脸色由黄变红变紫再变白,急促地喘息着,脸上的肌肉犹如麻花一般,拧成一团。到底是没怎么吃过苦头的人,半刻不到,他便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周砚睨了狱卒一眼,狱卒立刻用冷水将宋明泼醒。
“你确定还要与我兜圈子么?”
宋明痛得面无血色,狱中刑具百般,他不过经了两遭便尿了裤子,腥臊之气四溢,他抖着脸上横肉,咬牙求饶:“殿下、世子、我说!快将烙铁放下,我说啊!啊——”
“广阳侯强拐民女,将京城拐来的少女送至骊州变卖为妓!广阳侯府杏树后有一秘密地道,能够避开城门,通往城外。”
他浑身颤栗,吐出的话却是十分清晰,生怕自己哪里说的不好,便又要受上一遭。
周砾和周砚对视一眼,冷笑出声:“孤给你机会,你便是这样囫囵过去,当真当孤好糊弄?”
云淮忍着不适,也上前一步,在他面前展示了一物,“宋大人可知,此为何物?”
宋明瞪大了眼,死死盯着眼前染了血的玉佩,微张着嘴,被压得失声片刻。
不过几息,他咽了口唾沫,哑声回道:“还、还有二皇子殿下。”
子时,地牢门开。
许是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出了地牢,云淮只觉今夜上京城中气息格外洁净。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周砾:“殿下,宋明虽吐出背后之人是二皇子。可以二皇子的行事,怕不会留下痕迹,此事......”
周砾接过话头:“不急,此事已破了个口子,那便是有了破绽,这世上难道只有一个宋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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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祁关。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颤动,举目望去,但见道路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
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奔涌而来,令人望而生畏,毛骨俱悚。
山间密林中,一女子策马逆风而行,风霜如刀刻般划过她【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的皮肤,寒风砭骨。女子在心中算好了路径,紧了紧缰绳,不知疲倦地甩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