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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巫泠鸢声音不大，在耳机里听起来很轻很轻。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他说这三个字，但这是最诚恳的一次道歉，“我说这句话不是要你原谅我，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欺骗你。”
封廷寒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一开始我确实对你的感官不太好，和你相处久了才发现，你这人还不错。”
“哪里不错，你详细说说。”
巫泠鸢：“……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我只是想听我老婆夸我。”
巫泠鸢手抖了一下，差点输错代码。
“你……不要影响我！”巫泠鸢穿着宇航服本来就不好操作，还因为封廷寒的一句“老婆”而心跳失衡。
从前他也不是没这么喊过，奇怪的是那时候一点都没有心动。
同样的称呼，此刻才因为心动而赋予了真实意义。
性命攸关的时刻，封廷寒也不敢再逗她。
“你不是想知道尤金的事吗？”封廷寒说，“我现在跟你聊这个，会不会影响你的操作。”
“不会。”她等这件事情的真相已经太久了，这个过程中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她甚至都考虑过伤害尤金的人是封廷寒，相信没有什么答案能比这个假设更让她难以接受了。
“你愿意告诉我？”巫泠鸢不敢相信，这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事，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经历过。
封廷寒说：“你之前说的没错，尤金应该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但是善良这种品质在战场上来说不算一个褒义词，甚至有可能送命。他心怀天下，能与百姓共情，算是一代明君。可惜他的弟弟诺亚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诺亚和尤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是在克里国的身份却大相径庭。
尤金是克里国国王夫人奥罗拉所生，而诺亚则是国王和宫女【创建和谐家园】所生下的孩子。
老国王很爱奥罗拉夫人，对于自己酒后乱性 行为深恶痛绝，在得知宫女怀孕时便准备打掉孩子，而奥罗拉夫人天性善良，甚至有些圣母病，她因为生下尤金后就失去了孕育能力，而宫女又苦苦哀求自己，所以心软留下了这个孩子，并取名诺亚。
也许是天意，诺亚出生后才三个月不到，宫女就患上了绝症。
宫女死时，诺亚还不会说话。
后来善良的奥罗拉夫人不计前嫌，将诺亚视如己出，亲自抚养长大，还赐予他二王子的头衔，并且立他为国王顺位继承人之一。
这件事人尽皆知。
有说奥罗拉夫人慈悲为怀的，也有背地里说奥罗拉蠢的。
巫泠鸢也了解过这些历史，
封廷寒说：“尤金其实不希望和帝国打仗，不过这件事我也是在帝国和克里国第一次交手后才知道。当初克里国之所以向帝国开战，是因为尤金受到了诺亚的蛊惑。诺亚野心勃勃，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当一个老实安分的二王子。”
“你的意思是说……尤金变成植物人和诺亚有关？”
“不敢确定，但【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封廷寒说，“当初两国交战前，克里国曾派过和平使者来帝国拜访，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帝国不是也派了一个和平使者回去吗？而且，后来两位都被杀害了。”
按照规矩，不管两国是打算交好还是交战，都不能伤害对方的和平使者。
两国开战的起因也正是因为这个。
巫泠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帝国和克里国，到底是谁先对对方的和平使者痛下杀手的啊？”
“是克里国派来的和平使者先杀害了我方接待他的士兵，我们便将人扣下来，准备找克里国要说法，结果我们还没联系上尤金，尤金就已经下令杀死了我们派去的和平使者。”
“不可能！”巫泠鸢笃定地说，“小哥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确实，”封廷寒说，“我也是同他交手后才知道，原来克里国派来的和平使者是诺亚的人，动手杀我国的士兵是诺亚的命令。在我们联系上尤金之前，诺亚拦截了信号，并且欺骗尤金，我们莫名其妙地谋杀了他们和平使者。”
“……”好一出碟中谍。
巫泠鸢问：“然后呢？尤金误会了，听信了诺亚的谗言，所以才对帝国使者动手的，对吗？”
封廷寒点头。
再之后的事情封廷寒不用说，巫泠鸢也能猜到，刺杀和平使者意味着吹响了开战的号角，帝国必然不可能忍气吞声。一个实力悬殊的小国这是在赤l裸l裸地挑衅帝国，帝国岂有不回应的道理。这才有了后来的两国大战。
“所以……”巫泠鸢举一反三，突然有了大胆的猜想，“小哥是中了诺亚的圈套，所以才会被你打成植物人？！”
“猜对了一半，”封廷寒说，“尤金中了圈套不假，变成植物人却不是我下的手。”
他问巫泠鸢：“你知道我战神的这个称号怎么来的吗？”
“当然！”巫泠鸢当场开始背诵当年星网上的新闻标题，“帝国少将封廷寒初次征战，仅带领五万机甲便击退了克里国三十万大军，或是战神再世！”
封廷寒被小骗子高亢的背诵声逗笑了，“看来为了骗我还做了不少功课。”?
第150章：别影响我
“这事儿用不着做功课，当年的新闻铺天盖地，三岁小孩儿都知道。”
巫泠鸢说：“那是你和小哥第一次交手，但小哥不是在第二次和你交手的时候才变成植物人的吗？”
“是的，”封廷寒说，“准确来讲，那是我们唯一一次交手。”
“什么？”巫泠鸢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封廷寒率领五万机甲击退了克里国三十万大军后，立刻就乘胜追击打进了克里国皇宫准备将其收做附属国，也正是在这场战役中，国王尤金节节败退，最终被封廷寒亲手拿下。
尤金倒下前承诺签署附属国条约，封廷寒这才退兵。
照理说封廷寒完全有能力把克里国皇室清理干净永绝后患，但是他没有，反而提出了一l国两制的政l策。
结果尤金还没签约就宣布救治无效，彻底变成了植物人。
根据克里国继承法，诺亚立刻举行了国王继任仪式。
他上位后非但不承认哥哥尤金向克里国做出的承诺，居然还勾搭上了花月国。
花月国是星际之间唯一能和帝国相提并论的神秘古国，有了它的支持，帝国和克里国之间的关系就需要重新再考量了。
当然封廷寒也可以使用重型武器直接把克里国轰倒，但是那样一来，不仅克里国的百姓会民不聊生，就连帝国的百姓也会受到牵连，因为两个国家隔得实在太近了。
那时的诺亚还是有些头脑，攀上花月国之后立刻就向帝国举了白旗，并表示以后没有封廷寒的允许，绝不带兵靠近帝国半步。
帝国向来以和为贵，并不是真的想收服克里国这个弹丸小国，只要他不皮痒像尤金在位那样主动起兵造反了，帝国完全可以当它不存在。
就这一点而言，老国王就靠谱多了，至少在任期间，从来不敢挑衅帝国。
巫泠鸢听封廷寒这么说，立刻明白其中别有深意，“你没有进攻第二次？”
“进了，”封廷寒说，“和新闻上说的一样，第二次直接带兵攻进了克里国皇宫，但是没来得及和尤金交手，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说是遭到了我军暗算。”
这就太扯淡了，巫泠鸢想。
以她对封廷寒的了解，既然都已经光明正大的带人攻进了克里国皇宫，为何还要一边派人安全，这种手段完全没有必要。
封廷寒听到小骗子的心声很满意，接着说：“对付克里国，我用不着采取暗算的手段。”
巫泠鸢明白了，“其实你也不知道尤金是被谁所伤？”
“那时确实不清楚，只知道尤金多半是救不活了，”封廷寒说，“他亲口承诺愿意归降，只求我放过他的家人和克里国的子民。”
“你答应了？”
“嗯。”
穷寇莫追，这是封廷寒一直以来遵循的原则。
“尤金昏迷前曾说，要不是帝国先杀了克里国的和平使者，克里国也不会对帝国的和平使者痛下杀手。”
巫泠鸢惊讶地皱起眉头：“你刚刚不是说是克里国的和平使者先杀了帝国接待他的士兵，然后你们只是把人扣下来……”
巫泠鸢话还没说完突然理清楚了个中关系：“你是在小哥成为植物人之前才知道他被诺亚欺骗了？”
“是的，”封廷寒说，“那时他大概已经猜到自己要死了。”
巫泠鸢说不出话。
封廷寒继续道：“我问他是谁伤了他，他欲言又止，并没有告诉我真相，只是让我帮他召集心腹，准备趁着弥留之际宣布克里国愿意签署附属国协议。”
“是诺亚做的。”巫泠鸢太了解尤金，他就是一个善良的大【创建和谐家园】！
封廷寒默认了巫泠鸢的猜测，接着说：“我程诺尤金，只要他的亲人不犯傻，我可以不动他们。诺亚带着士兵赶到现场时，尤金恰好昏过去。”
“难怪当初我向参与这场战役的士兵打听这件事时，帝国的老兵都说小哥变成植物人与你无关，而当我问克里国的老兵时，他们都一口咬定是你干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和新闻上半岛的差不多了，尤金变成植物人，诺亚继任国王，然后攀上了花月国。”
巫泠鸢暗骂几句，忍不住吐槽，“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攀上花月国的？”
“给花溟送了三千佳丽。”
巫泠鸢：……尼玛还有这种操作？
“花月国的国王还真是……”想了好一会儿巫泠鸢才想到怎么形容，“【创建和谐家园】熏心！”
说完又忍不住骂，“诺亚也真不是东西！当初老子就不该黑他的星网账号，老子该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封廷寒听着他自爆马甲，忍不住勾起唇角，“我那时不知道你是暗影，如果知道……”
“知道你会怎样？”巫泠鸢问，“要给磕三个头谢谢我帮你黑他的账号吗？”
“你想得倒美，”封廷寒说，“我要是知道我老婆是暗影，一定会感激的把她按在床上，好好慰劳她一番。”
巫泠鸢脸颊骤红，“别影响我！”
“你刚刚明明说过，我说话不会影响你的操作。”
你正常说话是不会，但是你说骚话会的呀！
巫泠鸢说：“快好了，你别说话了！”
封廷寒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碎片撞击飞船还有十八分钟，应该来得及。
“喂？”巫泠鸢打开耳麦呼叫，“阿伦？”
“老大，我在！”
“我准备重启系统，通话会被切断，你准备一下。”
阿伦：……刚刚你不是也一直屏蔽了耳麦吗？不知和上将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如果八分钟后没有恢复通讯，不用管我们，按照计划驾驶逃生舱迅速离开，听到没有？”
阿伦不想这么做。
“这是命令！”巫泠鸢说。
阿伦哽咽着答应：“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