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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不知是喜还是悲，走到窗前，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的沉重。终究是始于暧昧终于暧昧，没有责任可言。

  我还是输了。

  最让我不理解的是，他没有回来，我等到深夜，他都没有出现，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这下我可真是慌了，不知道找谁去问。那个夜晚，我从家里跑出来，走遍了附近的每个药房。

  「有没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来买药，他说话声音很好听？」

  没有人给我满意的答案。

  我跑到他家的楼下，他的灯光没有亮起。

  原来我跟他之间的联系，如此脆弱。

  天快亮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绝望地去了公司。我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可公司是我和他联系的唯一纽带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办公室风平浪静。

  碎碎多看了我几眼。

  「你昨天就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可能吧。」我说话时，带着重重的鼻音，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缝儿，天知道我哭了多少回。

  「天呐！你们猜我看到谁了！」一个女同事跑得满脸飞红，气喘吁吁，形象都不顾了。

  「谁？」同事们的八卦心如熊熊烈火，办公室一下子就沸腾了。

  7

  给他们的回答，就在女同事的身后，她只提前了几十秒的时间来通报。

  门开了，走进来几个人。

  老板我是认识的，他走在最前面，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他身后是老秦，跟他走在一起的，是一个高挑的女子，意气风发，看我们的眼神……

  嗯，就像检阅。

  我的眼神直接落到老秦的身上，一颗心终于放到肚子里。

  肯出现了？好好活着不好嘛！当时又是委屈又是气恼，真想冲上去把他拉过来一顿胖揍……

  可是，他没有接我的目光，而是自然而然地闪过去。

  我的心沉入谷底。

  「知道那是谁吗？」碎碎不失时机地过来，用胳膊拐了我一下。

  我早就弱不禁风，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一拐，摇晃一下，差点摔倒。

  「你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碎碎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没事，昨天晚上发烧，没睡好。」我胡乱编了一个借口，摸着椅子坐下去。

  「她怎么从国外回来了？是要跟老秦和好吗？」

  「我看有戏，老板跟老秦关系这么好，肯定要撮和的呀。」

  「咱老板也是有情有义。姐姐出轨，他打了姐姐，站姐夫！」

  「说是那么说，这公司可有老秦一大半，万一老秦撤资了，有他好受的……」

  「你们赚着几千的工资，操着人家几千万收入人的心……」

  信息量太大，我有点吃不消了，天旋地转，软软倒在碎碎的怀里。

  是同事送我去的医院，中央空调没有出现，他现在已经成了专属壁挂，跟我没关系了。

  我报了一个病假，现在还没有辞职的底气，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

  五天时间，我瘦了十多斤。回到公司时，所有人看我都像看一个陌生人，待认出是我后，都合不上嘴巴了。

  「真是男人让女人成长。别人都是失恋一次就憔悴一回，你怎么是越重生，越好看？」碎碎说的话并不违心，我知道。

  出门前从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婴儿肥已经退去了，脸上的青涩全无，可惜，回来的不是钮钴?氏，我并没有什么可报复的。

  你情我愿的事，只不过是他放手太快，我闪了一下腰，慢慢疗伤就好了。

  谁让我贪图这点温暖呢，当时多快乐，以后就要加倍的痛苦，这道理我懂得。

  可说得简单，看到桌上那个粉色饭盒时，我的心还是被拧了一把。

  原来，他已经表明立场了。

  我拿起饭盒，随手扔进垃圾桶，弧度十分优美。

  碎碎都看在眼中，咋了一下舌。

  「小颜，这份合同你赶一下，晚上必须做出来。」上司走过来，把一沓材料扔到我的桌上。

  「这工作量太大了吧！小颜生病刚回来。」碎碎看不下去了。

  「那你来？」上司马上调转枪口。

  「不！我还有事！」碎碎及时闭嘴。

  我接过资料就头也不抬地忙起来，这是要了我的命，估计要做到后半夜去，没办法，为了赚钱，忍吧。

  我给自己打了气，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这里面是真空，现实的一切都抛在脑后，也是一种疗伤吧。

  过了下班时间，陆续有人离开，加班的人越来越少，我这边却完全没有头绪。

  今天怕是要自己走过黑洞洞的停车场了。

  这个念头掠过脑中，像一只乌鸦，瞬间就打开了我的感情闸门，眼泪在眼圈转起来。

  「小颜，你效率不行啊。」说话的是上司，他还没走。

  我抬起头，想解释一下，这才发现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而上司眼中，似乎有着与以往不同的东西。

  上司四十多岁，碎碎跟我讲过，是公司有名的老色匹。之前我刚来实习时，人很土，大概他也没瞧得上。

  等我脱胎换骨后，又站在了老秦的保护伞下，他不敢碰。

  难道现在想趁人之危了？

  我的心格登一下，有点慌。

  「小颜，你看这里，是不是不对？」上司伸手一指，我的目光随他的手指转向桌面，就在这时，他的身体俯下来，正好把我压在座位处，一动不能动。

  他肥厚的身体已经抵到我的背上，粗重的呼吸吹着我的后颈，让人十分不舒服。

  「小颜，你好白呀。」他话锋一转，手也没老实，伸向我在脖颈。

  我天生的冷白皮，最近生病没怎么出门，更是肤如凝脂。不用看，我也猜得到他盯着我脖子时的恶心嘴脸。

  现在必须逃，如果留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他现在的姿势，让我很被动，我整个人被困在椅子上。

  一个女孩子想反抗一个男人，从体力上就吃亏，我得想办法智取。

  「老大，你去那边等，我弄好了叫你吧，这样盯着我，我心慌。」我故意笑了笑，想麻痹他一下。

  「怪不得都说你笑起来好看，还真是。」他被我这一笑，弄得神魂颠倒，有点 HOID 不住了，手越发不老实，搭上我的肩膀还顺势向下滑。

  这我可是不能忍，挺身站起来，就向外挣。

  他就势合围，正好把我抱住。

  「你干什么！我叫人了！松手！」我气急败坏，无奈身材娇小，被他控制住了，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还有人在加班？」

  门口传来的声音，把我们两个人都钉在原地。

  老秦来了。

  上司不知他是怎么个情况，慌忙松开手，胡乱说了几句，就往外走。

  老秦也没说什么，转一圈就跟他一起走出去，连向我的方向，望都没望一眼。

  羞愧，痛苦，失望，还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让我已经在崩溃在边缘。

  我强忍着眼泪，全身哆嗦着，跑了出去。

  黑洞洞的停车场，并不可怕。

  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是人啊！

  看来辞职是必须的了。但是公司有规定，要辞职必须提前一个月报备，不能马上就走。

  所以我递上辞职报告后，还要再继续工作一段时间。

  上司似乎对我没什么想法了，一直没再找我麻烦，不知道是老秦吓到他了还是怎么样。

  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管逃出去就行了。

  在他们之间，我只是一个小蚂蚁，谁来都能踩死我。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去玩游戏的。现在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容易了。

  8

  时间一点点熬过去，还有十天，就可以走了。

  这期间我只见过老秦一次，还是老板全家都来了一趟公司，好像是办公证之类的事。

  外面先是停下几辆豪车，最后一辆保姆车推下了一个轮椅，上面端坐着一个鹤发老妇人，看模样跟老板姐弟很像，气质上更胜他们一筹。

  老秦帮着抬轮椅，态度谦恭，一看就是一家人。

  至于写字间这边，他面都没露。

  不由得人不心死。

  那天我照例加了一会儿班，见大家走得差不多了，也起身收拾一下。

  电话是一个同事打来的，很急的样子。

  「小颜你把碎碎放在办公桌上的 U 盘拿上，来楼下！」

  碎碎早就下班了，果然她的桌上有个 U 盘。

  我拿起来就小跑着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