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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东礼本想成全他的这个爱好,又送他去国外深造,如果不是因为大儿子的事情,他也不必把他匆匆忙忙的召回来。
只是之后的事便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竟然有雷霆之手段,更有狼之残忍与凶狠。
他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沉迷于书画的白面书生。
这张酷似书生的脸,也的确起到了一定迷惑的作用。
“这次我感觉很不好。”季东礼想到自己一次发病比一次厉害,生命的油灯似乎正在慢慢的耗尽,他不想哪天突然一病就再也醒不过来,有些事,到底是放不下。
季棠渊依然没说话,目光也不见丝毫的波动。
季东礼叹息一声,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过他的,与其在这里试探,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老二。”季东礼垂下眼睑,“那终究是你的亲哥哥,这些年,我把他们母女放在盐城,从来不曾让他们踏足荣城半步,哪怕你母亲已经不在世了。”
提到过世的夫人,季棠渊的眉毛才轻轻动了一下。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但我已经用余生来弥补了,她不喜欢他们,我就不让他们出现在她面前;她不爱听关于盐城的事,我就让下人们守口如瓶。可她……可她直到临死还是不肯原谅我。”
“她的原谅对你来说,重要吗?”平缓的语气,细听挟着一丝冷情。
季东礼从来没有喜欢过霁月格格,他们表面上看着举案齐眉,但是夫妻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自然也谈不上伉俪情深。
不是季东礼花心,相反,他算得上十分专一。
只是他喜欢的女子注定入不了季家的大门,季家需要门当户对的亲事,而不是一门与前途毫不相干的“爱情”。
季东礼是季家长子,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可以为了季家放弃自己心爱的女子,娶了霁月格格。
霁月格格初经情事,心中对于高大英俊的季东礼是十分喜欢的,可她很快就发现,季东礼和她是夫妻,但一颗心却不在她的心上。
她也曾百般依顺与讨好,但是收效甚微,他会在午夜梦回时呼喊一个陌生的名字,那无疑是个女子的闺名。
霁月格格是皇族之女,有着与生俱来的孤傲与高贵,岂能受此折辱。
在生下第二个儿子之后,夫妻两人便各住一个院子,除了会客与交际,从不出现在同一处。
甚至在霁月格格病重弥留之际,霁月格都不肯让他来看一眼,直到最后瘗玉埋香。
对于季东礼,季棠渊不是不迁怒的,但是血脉情深,到底是他的父亲,对他又是敦敦教导,他就算心底再有怨气,也不会抛弃为人子女该尽的义务。
见季东礼面色讪然,季棠渊心有不忍,“父亲是何意?是要将那对母子接到荣城照顾?还是想见上一面?”
季东礼知道,这是季棠渊最后的忍让,如果他想,他可以让那对母子随时消失。
他没有这么做,完全是看在他的颜面上。
他当初终是没有抵得住相思之苦,偷偷与那女子取得了联系,更是在外面为她买了处小宅子,一有机会便暗度陈仓,最后还生了一个儿子。
只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在多年后还是让老爷子和霁月格格知道了,霁月格格的脾气说一不二,当时就要和离。
老爷子亲自派人去处决那对母子,季东礼提前得到风声,暗中派人将母子二人送出了荣城,并且向老爷子和霁月格格发誓,自此之后,今生与他们二人永不相见。
霁月格格虽然原谅了季东礼,没有同他和离,却从此不与他同院生活,直到病死。
现在季东礼病入膏肓,心里最惦记的还是流落在外的母子二人。
二十年未见,也不知道他们变成什么样子,这些年断断续续传过来的消息并不知是真是假。
他军务缠身,忙到无暇顾及,现在想来,也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想见他们一面。”季东礼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只见一面,说几句话,之后就送他们回盐城。”
他的眼中泫然有泪,似祈求似无助:“景辞,好不好?”
他叫季棠渊的表字,这个名字除了他的生母霁月格格,几乎没人再叫了。
景辞也是霁月格格亲自为他取的。
在他小时候,她常会抚摸着他的脑袋,笑着对他说:“我家景辞性格倔强,可生得却像个小姑娘,这张脸啊,也不知道会欺骗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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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刚让洛爱云在陪护床上躺下,林旭尧就进来了。
林旭尧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白大褂,为首的男子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
“院长,就是这位老先生。”林旭尧叫他院长,可见其身份了。
闻溪和洛爱云急忙上前问好。
祈茂生打量了面前的母女一眼,又看向病床上依然昏迷的洛中怀。
他不知道这户人家跟督军有什么关系,但这是督军亲自让人下达的命令,他自然十万分的配合。
“这是荣城比较有名的内科大夫,我让他们一起给老先生会诊一下。”祈茂生笑了下:“你们不用太紧张。”
洛爱云自是千恩万谢。
等到祈茂生他们会诊结束,几人准备回会议室再做商议,闻溪悄悄扯了一下林旭尧的衣角。
林旭尧回头看过来,望见她的眼神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就慢了别人一步。
“闻小姐有事?”
闻溪客气的问道:“你们院长平时就是这么亲民吗?”
医院这么大,病人多如牛毛,如果每来一个病人都要惊动院长前来会诊,那院长岂不是要累死。
林旭尧没想到闻溪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心中更是暗叹她的聪慧。
“院长也是受人所托,电话紧急召来了这些专家。”林旭尧实话实说。
不过,他也不知道是受何人所托。?
第120章:督军夫人
闻溪心里有了权衡,笑着将林旭尧送出房门。
林旭尧告诉她,会诊结果一出来就会来通知,让她稍安勿躁。
作为医生,他很多话都喜欢说得模棱两可,让病人和家属抓不到把柄,但林旭尧却坦然道:“会诊结果不会与我之前的判断有所出入,只要用心照顾,病人一定能够醒过来。”
“我信。”闻溪亦是坦然:“我相信好人好报。”
送走林旭尧,闻溪又让映夏带着洛爱云回去休息,都是养尊处优的人,身体的劳累再加上内心的忧疾,怕是不等洛中怀醒来,自己就要病倒,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下午,会诊结果出来后,果然同林旭尧说得一样,病人现在状况还算稳定,只能采取保守的治疗措施,至于能不能醒来,全靠病人的意志与运气了。
医生没有宣布最坏的结果,说明人还有救,这对洛家来说已经算是恩赐了。
悲伤沮丧并不能改变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坦然面对吧。
闻溪去打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冷静。
意外的是,她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了季棠渊。
这家医院一共有三层,只有二楼有一个伸出去的半圆形阳台,围着金属栏杆,上面刷着的金色油漆已经斑驳了大半。
季棠渊就站在阳台上抽烟,除了缥缈的烟雾,他整个人就像是静止的雕像一动不动。
让闻溪惊讶的是,他的身边没有警卫,连云畅都不在。
像他这样的身份,身边怎能没有人保护?
上次在火车上有人刺杀他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呢。
“督军。”
季棠渊神游天外,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才回过头,就见闻溪抱着一个水壶,如花般娇艳的站在身后,早上那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小人似乎不是她。
他随手把烟掐灭了,“有事?”
声音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听了让人极为不适,好像一下掉进了冰封寒潭。
闻溪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又身居高位的人,你指望他对你和颜悦色,平易近人吗?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云副官呢?”
季棠渊没有因为她的问东问西而不耐烦,相反,他还耐着性子回答了她的问题。
“透透气。”他看向远处流淌的碧流河,“风景也不错。”
“是挺好的。”闻溪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大大的满足:“其实每天醒来能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他看她一眼:“心情好像很好。”
闻溪笑了笑,脸上仿佛有淡淡的光晕,斑斓阳光投在她的眼底,生出动人心魂的惊艳。
“世界如一面镜子:皱眉视之,它也皱眉看你;笑着对它,它也笑着看你。”她转头冲他扬起纤细的眉梢,“督军,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季棠渊愕然瞧着那张微带稚嫩的脸颊,忽闪的眼睛似神秘寒潭,藏着他预想不到的宝藏。
突然间,他一直郁结的心情有了豁然的开朗。
清晨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担心外公的小哭包,到了现在,她就收敛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变回了那个积极上进,意志满满的小斗士。
寻常人遇到这种事,很难做到这等地步吧,特别是一个年纪不大,突然失去主心骨的小姑娘。
山石崩塌挡住了去路,她就想办法从上面开辟出一条路,挡不住的,是她想要前进的脚步。
相比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固执的有些可笑,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是有那么点道理。”他突然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眼角似笑非笑:“你总是有一堆歪理。”
“督军这话就不对了。”闻溪撇了一下嘴巴,对于他这一行为很是不满,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稍不留意就动手呢,“您刚才还说有些道理,转头就说是歪理,那岂不是反驳了您自己?”
“伶牙俐齿。”季棠渊喜欢看她气呼呼的瞪眼睛,那种明明不服气,却又打不过,只能强力忍耐的样子。
“今天不去饭店了?”
闻溪道:“一会就去,万师傅晚上还有个流水席要做。”
季棠渊想了想:“我让人送你过去。”
从这里到西城大街,距离并不算近,坐黄包车也要三十多分钟。
闻溪刚要推辞,突然想到今天把大氅还给他的时候,他立刻就沉下的脸,要不是她机智的把他哄好,怕是转身就要不理她了。
这个男人,应该是不喜欢他的好意被人忤逆。
“那就谢谢督军了。”闻溪很干脆的答应了。
果然,季棠渊神色稍霁,眼角有了一丝笑意,摆了摆手:“去吧。”
闻溪走了两步,忽然转过头,郑重的向季棠渊鞠了一躬。
季棠渊莫名。
“谢谢督军请了院长为我外公会诊,等我外公好了,一定会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