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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是男生打篮球的主场，球鞋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下一秒一跃而起，手腕凌空一扣，抛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我坐在体育馆边上的长椅那里抱着球拍默默数手指。
上课前老师让课代表上交手机，实在没事做也只能乖乖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
正反反复复数到第七遍第二根食指，脚边突然冒出了颗圆滚滚的篮球。
紧接着，闯入视线的便是一双价值不菲的高帮球鞋。
那双鞋的主人大喇喇地蹲下来，偏头一望，便轻而易举地望进了我的眼睛。
穿着白色球服的许晏凝笑起来，好看的嘴唇勾出一个流畅的弧度。
他说：「真是你啊。」
外面刺眼的天光穿透墙面玻璃窗，他面光，姣好的五官朝气蓬勃。
他的朋友在后面喊他。
许晏凝保持蹲着的姿势回头，颈部轮廓线被带动，由此扯出一小截汗湿精致的锁骨。
「你们先打吧。」他说着，把球丢过去。
他朋友自然看见了许晏凝身后的我。
那几个在原地勾肩搭背的调笑起来，引得好几个凑热闹的往我们这里看。
我脸不争气地红了。
不过好在这个是大课，排在周一的同学都是来自各个班不认识学生。
许晏凝坐在我身边。
当时长凳脚那儿放了瓶矿泉水，估计就是他自己带的。
许晏凝随手抄起来，仰头喝水时手背上的青筋很明显，喉结滚动的幅度也很明显，还有就是，他身上的热气也很明显。
我抱着自己单薄的球拍往边上缩了缩，他侧目看了眼，然后居然，毫不在意地跟着挨了过来。
「……」
「你室友呢，怎么就你一个？」
我低声把事情告诉他。
球场人声络绎不绝，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儿。
他沉吟片刻，说道：「所以你没人陪是吗？」
12
我有些生气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反观许晏凝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也不能说是毫不在意，因为我莫名能感觉他应该是有点高兴的。
心烦，于是又坐回去。
他问：「你只带了一个球拍？」
我闷声道：「还有个在楼上。」
他：「去拿。」
我：「？」
他：「陪你打会儿。」
我哭笑不得：「大哥，你别忘了你还在上篮球课。」
许晏凝往后撩拨了下他汗湿的碎刘海，闻言手臂顿了下，用一种理直气壮的表情看过来。
他说：「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
突然想起了某个原因，我自己先梗住了。
反正，最后在他的催促下我一步三回头上楼拿了羽毛球拍。
下楼梯的时候往下一望，许晏凝早就已经站在羽毛球场等人了。
他人高马大一个，又一身白色球服，站哪儿都不要太显眼。
慢吞吞地把球拍给他。
我隔着球网线叫了声儿他名字。
我说：「要是一会儿你被老师扣分什么的，我可不负责。」
许晏凝本来在低头试球拍，听我这么说他挑着下巴看过来。
人是真的高，轻轻松松超出羽毛球网一大截。
许晏凝握着球拍，突然将手臂伸直，紧接着在我没想到的情况下，他用球拍轻轻打了下我的头顶。
许晏凝直言道：「不、行。」
「……」
他他他，他怎么这样！
我抱头，人傻了。
虽然我是体育菜鸡，但是羽毛球确实是我为数不多擅长的运动项目之一（小时候经常和老爸对打，邻居家的哥哥都被我打的嗷嗷叫）。
我表情坚定，挥舞球拍，下一秒蓄势勃发打出一个漂亮的高远球。
只见那球如同小火箭一般冲向对面的许晏凝。
nice！
然而高兴不过三秒，许晏凝抬了下右手，然后球便被轻飘飘的打回来。
「……」
心里突然产生出一种微妙的落差感。
这种感觉迫使我忍不住再度猛虎出击，结果他居然再度四两拨千斤。
我不信邪，于是我再再猛虎过江，结果他再再化险为夷……
一整个场面结束下来，我特么就像个猹在羽毛球场上蹿下跳，他要么不动，要么就是特淡定的走两步。
excuse me ？
歪？体育老师吗？
我扶着膝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许晏凝过来的时候我却发现他气都不带喘的！
他：「歇会儿？」
本着养精蓄锐的原则，我同意了。
和他在那儿坐了会儿。
我抿唇：「其实，我球技还行的。」
他喝水，两腮微微鼓着看我。
那表情就好像在跟我说：你在开玩笑？
我坐直身体，一板一眼跟他强调：「我是认真的，以前还有人叫过我球霸。」
他喷了，原本运动后都没红的脸这会儿倒是被呛了个鲜红欲滴。
成功报复到他后，我自然得意地笑了。
这许晏凝哪儿能还能看不出来啊，他边咳嗽边伸手来闹我。
手长脚长的男生，反身过来便能轻而易举的捉住我。结果手还没碰到我腰部的衣服，他自己先顿住了。
然后，我们两个就都顿住了。
一时无言，傻子似的迅速缩回去，束手束脚坐好。
不知过了多久，许晏凝突然从后面抬手拍了下我的后脑勺。
我立马瞪他，可惜他不怕我，反而弯了弯眼睛，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13
那天他运气不好，最后还是被老师抓住了。
他朋友小声说老师你耽误人家泡妹子呢，结果反倒是先被许晏凝捞住脖子给狠狠「蹂躏」了番。
我下课的时候下楼他们早解散了，就剩了几个男生留下来和他一块收拾球场。
我趴在二楼的栏杆那儿，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出一句「你想不想喝奶茶？」，可是对着那个发送键又陷入无限纠结。
我当然知道他今天陪我打球是因为想帮我，所以我才想着要不要请他喝奶茶啊。
可是那我又架不住自己紧张，哆哆嗦嗦哆哆嗦嗦，犹豫自己这样会不会太主动了点？
那时身边正好有两个刚从室内走出来的妹子。
我不认识，应该是别的专业的。
她们站在一起小声讨论，话题内容很明显就是许晏凝。
因为整个球场就他球衣上有个数字八。
她们拍照了！
我就没由来一慌，手指下意识就点击了那个发送键。
发、发送成功。
我秒撤回，奈何对面直接抛过来一个问号。
！
我惊恐脸，猛然低头望下去，这才发现原来许晏凝正好拿着手机在看。
啊啊啊啊啊，我我我我我……
我：「我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