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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六点上班，凌晨两点下班。
服务员，迎宾，扫马桶的清洁工，端酒工……
她几乎每一样都做过。
“乔然，去3201包厢送酒。”
耳机里突然传来领班的声音，乔然跟人交了班，便去酒柜里拿了酒，准备给3201的客人送去。
刚打开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放了一条高高绑起来的绳子，她猝不及防被绊了一跤，手上的红酒尽数摔碎，整个人也狼狈摔倒在地。
“哈哈哈……”
紧接着，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哄堂的大笑。
“快看快看，我早就说过是乔然吧，你们还不信！”在乔然强忍着疼痛挣扎着起身的时候，几乎整个包厢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集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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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风光无限的乔大小姐，如今竟然沦落到夜总会来当侍应生，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又有谁会相信呢？”
“对不起，我现在就打扫干净。”
没曾想他们很明显还不打算放过她，“这可都是我们花钱买的酒，光打扫有什么用。”
“我们点的这些酒可不便宜……你看，是你赔，还是我们去乔家，去找你爸要？我听说你妈五年前因为你杀人的事心梗离世，你说，你爸要是看到你现如今这么落魄，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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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卑微至极，只好砰的一声跪了下来，一下又一下的拼命磕着头。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来赔，别去找我爸……”
当初贺司屿便下过令，要乔家和她彻底断绝关系，否则绝不放过乔家。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出狱却不回家的原因，妈妈已经因她去世了，她不能再拖累爸爸！
这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磕得满头是血，只希望这些人看了她出丑，能放她一条生路。
“算了，我们也不想为难一个刚坐过牢出来的杀人犯，实在有失身份。”终于有人开了口，“乔大小姐不是国际舞者吗，之前想要看你跳舞，可真比登天还难，既然如此，那这些酒钱，就用你的舞来抵吧，让我们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那人突然回头，看向包厢的某个角落，“贺总，您觉得怎么样啊。”
“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而伴随着这阵如雷般的笑声，乔然身子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她跪在地上缓缓抬头，在对上那一双眼眸时，整个人如置冰窖。
贺司屿！
他也在这儿！
他身姿矜贵的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拿着红酒杯，眼神中带着不屑与轻蔑，如同在俯看蝼蚁一般的看着她。
“可以。”他举起酒杯，冷冷看向那块碎了一地酒瓶渣的地方，“就站那儿跳，什么时候跳得我满意了，这笔钱，才一笔勾销。”
======第四章 羞辱======
乔然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好。”
乔然脱掉鞋，光脚踩上那一大片玻璃渣，她闭上眼睛，明显感觉到有块碎片已经狠狠扎进了她的脚底，可她却早已痛苦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刚跳第一步，甚至连包厢外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我的天，这跳的是什么，好丑啊。”
“这也是国际舞者的水平?想当初我还追过她呢，真是眼睛瞎了。”
“哈哈哈，你们看她的脚，怎么一瘸一拐，跳得像鸭子走路一样，脚趾是不是也少了两根，原来是个残废在跳舞啊！”
“……”
嘲讽的话语如刀子般朝她一遍遍扎来，她闭耳不听。
可跳着跳着，开始有人拿着一大沓的钱就朝她身上砸。
“哭丧着一张脸干嘛，谁要看你这样，给爷笑！”
侮辱的意味极浓。
乔然低着头，默默地看着那些散落了一地的钱，就像是在看着她那已经碎了一地的自尊。
而她的一举一动，也全部尽数落在了贺司屿眼里。
他不是没看到她的落魄，不是这些人嬉笑，他更不会注意到她腿上那些蜿蜒可怖的伤疤，那一瘸一拐的动作，甚至，少了两根脚趾的腿。
他记得，曾经乔然，拥有全天下女人最艳羡的一双腿。
现在……
她竟然残废了！
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再次抬眸，乔然却已经扯了扯嘴，试图将嘴角咧开到一个最大的弧度。
“哈哈哈……”
周围的人纷纷被她这份滑稽笑出声来。
“来，笑开一点，再笑得开一点！”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群看客才终于渐渐散开。
包厢内，乔然跪在地上，不顾脚底那些早已扎到深处的酒瓶碎片，一张又一张的捡着地上的钱。
一张，十张，二十张……
她毫无尊严的把这些钱一张张捡起来。
等一下，只要把这些钱交给领班，今天的碎酒事件，就算彻底过去了。
可是……
就算过去了又怎么样呢，明天，还会有新一轮的羞辱。
每天，都像是活在地狱。
可就算在地狱，她也得活下去。她要忍，忍到贺司屿不愿意再把时间花在她身上的那一天。
“沦落至此，后悔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贺司屿！
乔然：“对不起，求您饶了我。”
“我饶了你，谁来饶过微微？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你逼死。”
如果是以前的乔然，一定会解释，不是她。
顾微微的死，从始至终，都与她无关。
但现在，她只是闭了闭眼睛，如同一个行尸走肉的机器一般，“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她这样的态度仿佛极大的惹怒了贺司屿，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明天给你放一天假。”
乔然捡钱的动作一顿，仿佛没想到贺司屿竟会说出这种话。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下一秒，就听见贺司屿残忍的话语再次传来，“毕竟，之前你因为坐牢，没能参加【创建和谐家园】葬礼，这次，你爸的葬礼，你总不能再错过了。”
======第五章 葬礼======
轰的一声。
乔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炸开了。
“你说什么？！”
她爸爸的葬礼。
她爸爸怎么了！
贺司屿似笑非笑，仿佛看到她这样痛苦就觉得无比解恨，他不愿再透露任何，直接拔腿离开。
乔然没心思再顾地上的那些钱，强忍着脚上的疼痛，飞快的追了过去。
“贺先生！”
爸爸的身体一向很好，所以不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
唯一的可能就是，贺司屿对她爸爸下手了！
想到这一点，乔然浑身的寒意都齐刷刷聚在了一起，直冲头顶。
她明明已经承受了他所有的羞辱与折磨，为什么他还要不放过乔家，不放过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贺司屿！贺司屿！你把话说清楚！”
她拼命的追出来，可拖着一双浑身是伤的腿，显然没有贺司屿的动作快，等她追出去时，却只看见贺司屿的车辆扬长而去。
她急得眼睛都红了，转过身时，正好撞上夜色的另一个服务员。
“干什么！你没长眼睛啊！”
“求你，借我一下手机！”乔然砰的一声朝那个服务员跪了下来，泪水止不住的流，“求你了！”
那服务员被她这阵势吓到，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就从口袋把手机掏出来扔给了她。
乔然拿到手机，感激的朝那个服务员磕了一个头，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乔家的电话。
拨打第一次，没接。
第二次，也没接。
第三次，第四次……
就在乔然险些崩溃大哭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
“你好，请问哪位？”是老管家的声音。
她虽然没说话，可那头的老管家却好像已经猜了出来，试探着问：“是大小姐吗？”
乔然终于开了口，哭着问，“是我。陈伯，我爸……我爸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