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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门口,也有一些老师出来拍照,笑谈着。
俞兆依路过喧闹,有学生叫她“俞老师”,她笑着回应。
校长是不情愿她离开的,她俞兆依现在不仅仅是一个普通老师,更是江桓的家属,意味着只要她想,全国的教学资源可任她挑选。要评职称,要评奖,谁还不能卖江桓一个面子?
即便不卖,凭她实力,也完全可行。
校长是清楚她的实力的。招聘面试那会儿,校长也在各评委中,诸位评委,谁不对她的微课赞叹有加?他知道,如果按照正常打分,俞兆依绝不会流到他们这个不拔尖的学校来。
于是,他给俞兆依打了个相对低的分数。
让中心小学成为俞兆依的第一选择。
但他也没想到,同样进来的还有冯纪琪,俞兆依的死对头。当本来留给俞兆依的资源给了冯纪琪的时候,他心里不是觉得不可惜的,因他知道,俞兆依就差一个机会,一个露脸的机会。
俞兆依是一株蒲草,只要有一滴水一丝光,就可以顽强地开遍全世界。
而这个机会,也是中心小学的机会。太多年了,中心小学曾经也是全国优秀示范学校,走出过许多名特级教师,但这些年却日渐式微。
他需要一个有无限前途的教师,俞兆依就是这个教师。
只不过——
当他看着面前找他要调任资料的俞兆依的时候,沉默了很久,一方面是不舍得,确实是不舍得,无论是她的能力或者是她如今的社会资源,都让校长有一种失去全部身家的感觉。
另一方面,却不得不答应。
人家的调任受到政策的保护,合法合规,没什么好说。
你再不情愿,也行,校长有这么一个权力,死活就是不放人。
但这次是俞兆依来,下次呢,江桓来了,又怎么说?
总是要走的,不如给个成全。
校长坐在皮椅上,电话响了又响,他只觉得吵闹。
元旦前总是格外兴奋,只是还有十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俞兆依就是再不想扫兴,也不得不给学生们布置两张练习一篇作文的作业,班上那群人的脸拉的老长了,一边观察老师脸色一边嗡着声音抱怨,“作业也太多了吧?”
俞兆依心里跟明镜似的,手撑着教桌,歪头笑,“那怎么办?”
“少点儿呗。”
鼻中喷出一个“哼”,俞兆依心里可真乐,故意板起脸,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这么果断,看人下碟的学生们也就不提这茬事儿,退而求其次,“俞老师带我们去赏雪。”
这话说的还挺文气,俞兆依笑了,没点头也没拒绝。
一看这事儿有戏,全班都起哄。
俞兆依拍了掌桌子,全班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宣布,“去走廊排队!”
这下整个班级就炸了。
假期前的最后一堂课,总是漫长的,无论是对学生来说,还是对老师来说。但这天,俞兆依却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小雨已经停了,雪也有了些规模,不过操场上仍然没有积起雪白。
只不过,这些触地就融化的雪仍然能让大家兴奋起来。
嘴边的白雾,耳边的喧闹,哪一样不迷人?
有五六个女生结伴小跑过来,走在俞兆依身边,小声问,“俞老师,你是不是下学期就不来了?”
俞兆依的笑凝固在嘴边,“谁说的?”
“就……数学老师说的。”
几个小孩儿眼珠明亮又清澈,像玻璃珠儿似的。
俞兆依跟班主任提过这事儿,对这群小孩儿,她本来准备期末考试之后,拿成绩报告单那会儿再说的。
这么早……
不能这么早就开始分别。
他们是她的第一届学生,是漫长黑暗无尽折磨中的欣慰,她不希望他们难过,跟不希望因为她,影响了期末考试。
“假的吧?”俞兆依把掉下来的一头围巾重新围好,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故意给她们一种谣言的错觉。
是的,小孩儿总是最容易应付的。
比她俞兆依本人都容易应付。
一听这话,小孩儿们又蹦蹦跳跳笑着闹着去玩儿了。
江桓来接她的时候,俞兆依怀里捧着一大摞材料,脸上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只是平静地说了句,“还要去趟教育局。”
褚煦在前座开车,江桓摸上她的手,并不接话,“出去玩雪了?”
被说中,俞兆依却不承认,缩回手,跟应付小孩儿似的准备糊弄他,“谁跟你说的。”
江桓笑了笑,俞兆依看向他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他眼里的戏谑,似乎在说:你把我当你班里的小学生了?
“随便走了走。”只好承认。
车里暖气“呼呼”地吹,褚煦开始掉头,往高速开去。其实此时此刻的俞兆依想带江桓走另一条路,那条她开了一年的小路。
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开着开着,眼泪就忽然流了出来,觉得世界都是崩溃的,觉得她的人生是无望的。
在艰难的岁月里,是她班里的那群小孩儿,给了她全部的精神支柱。
这也导致,现在俞兆依想走,又放不下他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头已经靠在了江桓的肩膀上,脸上被他温热的指腹划过,江桓的手总是温热干燥的,令她安心、踏实。
“怎么了?”
她摇头,“没事。”
怎么都不像个没事人的样子,但有什么值得猜的呢?江桓望着她的头顶,看着她放在座椅上的一摞资料,一边拨弄着她的围巾,一边问,“你玩雪,是跟你学生一起的?”
第80章 睡一会儿
江桓总是这样,不需要一字半句,就能够清楚她的心意,懂她心中每一个结,任凭这个结怎么曲折,总有自己的路径来解开。
“当老师的,三年一场分离,很多老师,也是一年一场。”江桓看着车窗外,“有的道理你懂的依依,眼睛一闭,再睁开看见的,就是你的第二届学生了。”
俞兆依懂这个道理,只是懂这个道理跟情感上的牵扯没有关系,她只是有一种愧疚。这么一年半的时间里,她想着逃离,对班上的学生们,喜欢则喜欢,但这喜欢是掺杂着克制的喜欢,不浓烈不纯粹,在得到对方热情的炽热的热爱的同时,她所能反馈出去的却是一减再减的关爱。
不对等的情感,是束缚她的绳索。
“其实我……”
江桓却不让她继续说,“睡一会儿,元旦带你出去玩。”
俞兆依的眼睛被他伸手蒙住,确实也累,沉甸甸地睡了过去。
“江总……”车下高速的时候,褚煦开口,目光望向后视镜,正对上江桓略显严肃的眼神,“英国那边的问题,开始出现了。”
JY总部迁回国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有大量资本的纠缠,要想清理干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但偏偏江总走得那样着急,手下的人总有几个不得力的,处理得就不那么干脆了。
但江桓却知道,就算自己留下来,也总有那么一两个线头,得被人牵着。
这么大一条产业……
“管英最近什么动静?”江桓问。
“酒吧酒店两点一线,ME分部一步都没走进去过。”
自从管英来了海城,江桓就让人盯着他。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
有一件事是众所周知的,JY原本是ME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专攻科技研发,后来由江桓接手,脱离ME,改名为JY。
另有一事只有江桓的身边人才知道,江桓,原本是为ME老总的特助。
按理说,他奉命去解救当时濒临倒闭的子公司,应当仍然在ME的操控下,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另JY完全成了自己的,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伯乐——ME老总管亭郓。
而此后的数年时间里,JY占领各大行业,所涉领域几乎与ME重叠,彻底取代其成为整个欧洲世界的领跑者。
管英就是管亭郓的独生子。
跟JY不一样,ME的根几乎是深深扎在西欧那片土地上,JY总部迁回,除了一些业务往来要处理,对ME来说,没有丝毫负面影响,甚至是有利的。
只不过,两家公司这五年来明里暗里斗这么多回,江桓知道,管英此次来到海城,必定有大招。
这大招,一定犹如齐天大圣的金箍棒,要搅得他JY甚至是整个海城的经济市场,浑浊不堪。
车缓缓驶进小区,在门口,在车灯的照射下,江桓看见了风雪中的钟黎。
他站在小区门口,不知道跟保安在说些什么。看到他的车子驶进,尽管是看不进车窗里面,但目光仍追随着一路往里。
钟黎穿着黑色大衣,里面是淡蓝色衬衫,脖子上挂着工牌。这么一看,倒还挺像一个检察官。
江桓看了看睡着的俞兆依。忽然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看到的一条新闻,幸福感最高的职业——公务员和教师。
喉咙中溢出“哼”一声,心里酸溜溜地想,还挺配?
俞兆依确实睡得熟,连到家了也不知道,江桓把她抱进家门,正巧对上做好饭的俞爸俞妈,对望皆是一愣。
俞妈没什么顾忌,往前走两步就想把俞兆依弄醒,然后让她吃完饭。
但江桓摇头,示意先把她送到楼上去。
俞兆依这两天挺累的,在准备中心小学为她提供的第一场公开课。这场公开课放在期末的时候,本来这时候课文都上完了,在办公室老教师的建议下,准备上“整本书阅读”的相关课堂。
这是当前的一个教育热点。也有一些名师上过一些公开课,但名师的课不是想模仿就能模仿的了的,班里的学生也不是一点就通的学生,于是俞兆依一直想修改出符合学情的环节。
另外,又因她之前除了教研课,没上过一次公开课,于是对前期准备也不太了解。
直到前两天教导处专管语文的副主任来找到她,说为她看教案,让她在其他班级先上课,再提建议磨课,她才知道,中心小学对公开课,还能重视到这份上。
毕竟从前,她都是孤军奋战。
俞兆依醒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拍亮房间的灯,往上靠了靠,觉得冷,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换好家居服,下楼准备吃饭。
这几天俞兆依都挺嗜睡,从内而外都觉得累。
但还好,无论她什么时间去吃饭,锅里总为她热着菜。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
以前哪有这待遇,她爸她妈哪个不是直接把她拍醒的,她非要瘫着不起来的时候,她妈必须要把她拉起来,必要的时候还得把她拍醒。
拍的她气呼呼的,翻着脸吃几口饭,然后上楼走人。
谁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