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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兆依是从来没想过,这种泼天的灾难,竟然有朝一日会降临到她的身边。
不,不是她的身边,这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你好,请问江桓在哪里?”见台后的小姑娘一脸迷茫,俞兆依补充,语气有点着急了,“有没有一位出车祸的先生,他急着做手术。”
按理来说,她从隔壁市赶过来,肯定是江桓先到的。
“哦哦,他啊,他在住院部。”小姑娘看了她几眼,“你是他什么人?”
“老婆。”俞兆依已经要飞奔去住院部了,除了焦急,心里还相当疑惑,怎么不做手术?难道没有家属签字就不让做手术了?
忍住没一会儿的眼泪又想落下来。
但是那小姑娘拉住了她,“哎,你先别着急,我跟你说,他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血……”
俞兆依听完这句话已经跑了,根本不管她后面说了什么话。
医院里今天人格外的多,她跑到住院部又到处找,还是一个护士长叫住了她,问她找谁。
俞兆依的眼泪经由泪沟,流入口罩,几乎大半个口罩都已经被洇湿了。
她深呼一口气,强忍住抽泣,扶住了护士长的胳膊,像是找到了一根生命的支撑点,“江桓,出车祸的,满脸是血……”
就是再想稳定情绪,也还只是结结巴巴说了几个词,尤其是说到“满脸是血”的时候,俞兆依觉得周围的空气被人抽掉了一大半,近乎窒息。
护士长一边领她走,一边问她,“你是他的?”
第56章 情意自知
多奇怪的一天!这么多人问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是夫妻!俞兆依真是庆幸,有这样理所当然的一个身份,足以陈述她对他的关心水到渠成。
“老婆。”
护士长走过弯曲八绕的走廊,来到了一间病房前,先是敲了敲门。
俞兆依站在门前,纵使敛息屏气,也听不到里面半点动静,却可以听见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
她会看见一个……满面是血的江桓!
光是想想,她眼前就一片发黑。
那么一个温和如春风的、意气风发的江桓,怎么会满脸是血。
她既期盼着门打开,又希望门不要这么快打开,等她再缓缓……
门开了。
开门人穿着白大褂,是医生,俞兆依迈着早就虚浮的脚步,光凭意识在行动,在往里走。
只是门内乌压压人很多,全是医生。
怎么有这么多医生……俞兆依眼神浮沉之间,又似看见医生肃穆的目光。
不由令她心头一跳。
她往里走,终于看见了江桓,他靠在床头,后背垫着枕头,手中握着手机,目光抬起看向俞兆依,对她笑了笑,喊她“依依”。
如锤重重落下,俞兆依心中的防线被彻底击垮,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是如释重负,又似乎有新一股浪潮奔腾而至,比刚才的更为强烈。
刚止住没多久的泪倏忽一下就流了下来,她走了两步飘飘的步子,迎着江桓展开的双臂,毫无意识地走,最后跟他抱在一起,紧抿着的唇终于放松开,发出“呜呜”的哽咽。
江桓任她哭,拍她后背像哄小孩儿,“好了,我没事儿。”
俞兆依话都说不清楚,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含糊的声音,江桓凑的很近才勉强听明白——
“以后别开车了。”
俞兆依抱也不敢把他抱的很紧,生怕碰到他哪里受伤的地方。
江桓笑着说,“不开车怎么送你上班。”
“不用你送。”她说,“以后我送你上班。”
“我没事。”江桓笑,“你看,连手术都不用做。”
俞兆依头脑逐渐清晰,目光也清明起来,扫视了一圈江桓,除了头上缠了圈绷带,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俞兆依不放心,就想要掀开被子,生怕江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伤有痛。
江桓压住她的手,说,“你看这么多人呢。”
俞兆依回过神,向着他的视线方向往后一看,满屋子的医生。这时候掀被子确实不好,而且医生都在,有问题肯定早就说了,也拖不到现在。
俞兆依的心放下来。
医生说:“江先生没什么大碍,留院观察几天没事就可以出去了。”
浩浩荡荡一行人就这么出去了。
俞兆依还心有余悸,“她们说你满脸是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间病房采光很好,夕阳从一边窗户照进来,懒洋洋地流淌在全白的病床上,江桓半躺在靠枕上,整个人哪里有半分病人的样子,分明是惬意又舒适,他摊了摊双手,“你看我像哪里不舒服?”
俞兆依眼睛亮亮的,睫毛还湿,“没事就最好。”
江桓拉她坐在床沿,伸手摘了她的口罩,浸湿的口罩,通红的脸颊,满脸的哀恫甚至还没有消失。
江桓的手仍然干燥又温暖,用大拇指摩挲掉她脸上的湿润,“傻依依,我真的没事。”
“嗯。”
就是这样亲切又年长的语气,说着每一句都能落到她心坎的话,让她的记忆里严丝合缝地充满着他的一切。
待到关键时刻,全部涌入,把她由内而外,打击、磨损、渗透……总归是千百种方法,让她悲痛不知何起,从何而止。
算了,随它去吧,就让所有的记忆在她体内生根发芽,以她的血液为养料,生长在她的每一个细胞。
俞兆依进了卫生间,去洗了一把脸,再出来的时候江桓已经在看手机了,还对她挥了挥手机,“上热搜了。”
俞兆依凑过去一看,果然,热搜第二十。
#江桓车祸
俞兆依点进去,一看,江桓的宾利,几乎是惨不忍睹。尤其是一侧的车身,刮痕极其严重,好像是贴着一道铁栏疾驰了一段路。
按照道理来说,不是酒驾,绝对开不出这样的路来。
俞兆依疑惑的眼神看向他,江桓还是笑,把她的手摸上他的头,“发烧了。”说完就咳嗽了两声。
对,昨晚着凉感冒,今天估计是更严重,就发烧了。
俞兆依心里有愧疚,要不是昨晚江桓把外套脱给了她,也不会感冒,更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儿。
一看她这表情,江桓瞬间就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往她手背上用力地一拍,阻断了她胡思乱想,并且开始使唤人,“医生说,等会儿来挂盐水,你去问问。”
一听,俞兆依立刻就出了房间,准备去前台找护士。
不禁要问盐水的事儿,还要问江桓身体的具体状况,这么多医生都在这么个房间里,总归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她。
俞兆依的心里就是有股言不明的乱雾。
她走后,江桓点开了最近通话界面,在一堆打给俞兆依的未接电话之下,还有一个未接来电,他点了一下,拨通,“查到没有?”
“是他们。”
电话挂断,江桓身体缓缓放软,闭上眼睛,眼前漆黑,看不见找不到,好像他现在的处境。
车祸来的蹊跷,警方介入调查,却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痕迹,一切好像自然而然,但他就是知道,事在人为。
今天下午,他本来准备去药店买退烧药,结果刹车失灵,迫不得已上了高速,借着一条护栏的摩擦力开了很久,才勉强让车慢慢停了下来。
惊心动魄。
整个过程中他只有一个想法——还好依依不在车上。
他不仅知道是人为,还就是知道,是谁做的。
商场如战场,性命攸关不是夸张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俞兆依领着一个护士进来的时候,江桓正在点外卖。
护士熟练地把针头【创建和谐家园】江桓的血管里,俞兆依拿过了他的手机,“不许点外卖。”
第57章 倾囊相助
江桓装模作样地说道:“可是晚饭吃什么呢?”
知道他想吃自己做的,俞兆依撂下两个字,“等着。”就出了门。
俞兆依去菜场买了只土鸡,打车回家。
回去路上,班主任给她打电话了,问她在哪里。
俞兆依也是急的全世界都忘了,那样的情况下,哪还记得还有一节课要上。好在班主任告诉她,虽然班级里有点吵,但没出什么事故。
俞兆依松了口气,跟班主任道了个歉,把情况一五一十说了,那边一听,也表示理解。毕竟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怕的半条魂都得没。
俞兆依想到吴峰雨的事儿,又问他父母现在接到人了没有。
班主任叹了口气,“人找到了,但犟着要回林南。”班主任喝了口水,接着道,“吴峰雨爸妈在这边工作不容易,疫情时期工厂也不好做,都在裁员。所以他外婆生病了,也不敢离开岗位,只是汇了钱给邻居帮忙照顾。”
“现在他外婆病好了吗?”
“好了,但是吴峰雨情绪很不稳定,吴峰雨这个孩子是四年级的时候转过来的,三年级以前都在林南,是外婆带大的,跟外婆感情比爸妈都要好。现在有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他非要回林南读书。”
俞兆依心里一酸,“是个好孩子。”
隔代教养的孩子对祖辈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感情,不仅是亲人,更有生死共息的、庞大的归依。谁也离不开谁。
吴峰雨离开林南的时候,应该有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
去南方、去经济发达地区、去奔赴更好的前程,能抵得上跟外婆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吗?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俞兆依说,“回林南,其实也挺好。”
前途怎样,渺茫未知,重要的还是珍惜当下,珍惜身边人。
电话挂断之后,俞兆依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一塑料袋的土鸡,心里竟涌过一阵暖流,是幸福、欣喜,更有劫后余生的满足。
值得的人在身边,就好了。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情绪起起伏伏、大喜大悲,几乎是疲惫不堪。俞兆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
嗯,旷工是真的爽,平常这时候才刚下班呢。
煮鸡汤手续十分简单,整只鸡冷水下锅,扔几块姜片进去就好了,原汁原味。
土鸡连焯水都用不着。
电饭锅也开始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