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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YQX付费】西北儿女情作者:木已晓秋》-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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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海还没接话,王狗剩就从自己衣柜下方扒拉,扒拉半天,才掏出一把钥匙,又瘸着点到靠近炕边的墙,把一块镶进墙体的木板子拉开,里面一个上锁的盒子,拿到光海面前说:“这就是这些年存下的,光景好了,这些个多少年都没人来赎,我看着是古的就放了起来,别让前面那几个不长眼的给霍霍了!”

        光海笑笑,念叨着狗剩这早年吃不饱有啥藏啥的毛病现在还惯着自己,一边仔细端详着。挑了许久,一副镂空镶红色南珠吊坠耳环,一对银镯子,这镯子有些发黑,看着像古银,面子上有点简单的花和牡丹的装饰,还有一对镯子上没有花纹,就在街头处有个鸟头的装饰,应该是凤凰。光海端详了很久,狗剩看光海难,对光海说,“都拿着吧,那耳环当我送给丫头们的,你要拿一对镯子一对耳环,偏颇谁不偏颇谁去,不如一人给一副手镯?”

        光海笑笑:“我朱光海的丫头,要为这个争嘴,就不是我丫头!好女娃,这些个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王狗剩笑笑,“那你看,我看你拔不出那对耳环的眼!”

        光海想了想,“那就都拿了,我又不是拿不起。”

        狗剩听了就赶紧给拿个盒子包了起来!光海跟狗剩说:“该多少就多少,你个做生意的,不能坏了规矩?”

        狗剩听了,知道光海脾气暴躁,也不推辞:“那这样,你给我十个就行,啥时候给都行!”

        “好,耽误久了那俩丫头该着急了,我得走了!”光海看事情办完转身就走。

        狗剩留着吃饭,光海拒绝了说过年一起喝几杯。跟着的桂香故意退了几步,离的远些,塞了个绿板子给刚领光海去后院的伙计,交代她们走了再给,就赶紧两步追了上去。

        狗剩送走光海回头,伙计就把钱给了狗剩,狗剩借过来看不多不少,笑着嘟囔:“还是这臭脾气,走哪都这德行!”

      第40章 守年

        光海和朱敏她们汇合,踏着夜色就赶了回去。进门绣花折腾了一大碗的粉汤,里面放了好些个刚做的小吃,众人热腾腾的吃了,都围着炕桌守着电视机,明天就三十了,早上起来剁饺子馅,炒几个菜,就安生了。

        桂兰家就简单多了,提前几天买了肉,大扫除是安排元奇上上下下打扫,玉琴负责全家的炕单床单等清洗工作,玉梅把孩子放在这边也回家收拾去了,说有了娃三十就自己在家守着,过了年就找个临时的工作干去,也不在家窝着了。桂兰家两天就收拾妥当,三十一大早,桂兰就把元奇拍了几下,元奇睁眼一看桂兰,立马知道自己该干嘛了,自己去搬了案板放在堂屋贴桌上,下面铺上报纸怕滑,然后就跟着桂兰拿了肉开始剁饺子馅,桂兰一边做着早饭,一边擦萝卜丝,擦了些就倒到元奇剁的肉馅上,元奇剁好肉馅,已经是要下午了,定元和别人倒了班,三十回来初四走,桂兰就安顿大家吃年夜饭,桂兰家今个锅里没有煮黄米饭,全是白米,玉林抢着吃,吃到晚上发烧吐了半夜。

        初一早上照例吃饺子,有山拿出个硬币给桂兰,桂兰拿水里烫了,包到一个饺子里,等煮好了这一锅,端了出来,有山对这一桌子人说,

        “饺子里有硬币,看谁吃到,吃到给两块钱!”

        众人乐呵着加紧速度吃,尤其是玉林,一只手用筷子,另一只手上去抓,见那有眼的中间鼓个坑的抓,努力着奔那两块钱去,刚吃几个,定奇头一低,

        说:“哎呀,差点咯到牙!”

        有山看定奇手里的硬币,从怀里掏出两块,当场兑现承诺。众人埋头,没有当时吃的欢快了,哪知一碟子饺子要吃没了,玉琴也从嘴里一拉,一枚硬币被玉琴拉了出来,众人一看,顿时哈哈大笑,定元说:“硬币吃出来个冤案了,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定奇也为自己的恶作剧笑的不行,分了一块给玉琴。就这样,三十和初一都窝在家里,贴着对联,放着炮,热闹的炒火自己家里。

        初二一早,桂兰起身要出门拜年了,有山的父母过不到一起,有山只有一个弟弟,弟弟有财照顾有山的妈,桂兰曾经照顾有山的爹,前几年相继去世了,拜年就没有老人家的年可拜了。桂兰只有桂香一个亲人了,传统是父母不在,长兄长姐当最上,初二,桂兰收拾着,等到玉梅也过来,浩浩荡荡一群人往桂香家走去。

        庄子的好处就是来多少人都不怕,男女一分,一个大炕睡二三十个人没的问题,每年桂兰都要来桂香家过年,蹲一夜。桂兰到了桂香家,合伙做饭给众人吃了,朱敏拿出来麻将,架了桌子,一群人不会的学着打,会的耀武扬威,四个打的,一圈圈站着看的,炕上还有几个打扑克的,这时桂香拉着桂兰到了里屋的大炕,大伙都热闹着,这屋没有人,炕热乎的不行,俩人抬了腿上炕,桂香从怀里掏出来年前光海给俩丫头的置办给桂兰看,桂兰看了也高兴,:“我们家人多,日子过不好,朱敏他们搭伙连个房都没有,年后我让有山申请,看能到前院那独立间院的那里,给他们办个像样的,我们再亲,也是定元娶,朱敏嫁,你们这个不行就都收给朱薇,朱薇那身体,适合多留些体己的。”

        桂兰笑到:“光海说了,这耳环子是给我,怕他死我前面了没个指望的我遭罪,那俩桌子俩丫头一人一对,后头的日子后头再说,过得咋都是她们的造化。”

        桂香还是过意不去,“那我这边给整个啥?刚拿来了几个红被面,朱薇的我也买了份,朱敏的事年中了再办,过完年选个日子先把朱薇的事办妥吧?”

        桂兰边从炕边的红木炕柜里往出拉棉花,边说:“跟我们想一块了,年后就给朱薇办,我看建国那娃也有心来这边,咋地都是我们准备,朱敏的事往后走走,这边朱薇是让上门,我们操持,又不给办个啥嫁妆,朱敏的事后头光海还说要给赔个凤凰的自行车呢!”

        “看你们,巴不得朱敏给推出去嫁了一样,就是从你家到我家了,都没出这个门!”

        “那丫头拐的,搁家里啥都不干,一天跑两遍喂猪,猪都能喂的比她瘦了,赶紧让哪里嫁嫁了去,反正也是她自己选,我们就是有没有这层姐妹关系,也是她自个过日子!”

        桂兰思想负担重,毕竟定元是家里长子,朱敏嫁来就是第一个儿媳妇,其实最不好过的是桂兰,不亲的进门还好说,亲姐姐这的,处不好连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得伤害。

        桂兰知道桂香这话是给自己宽心窝子,就没接这个话,心里想着,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巾盖小巾的事,有事的多包着点不就是了。桂兰带着自己的思绪跟着桂香围着炕边一针一线的缝着喜被。

      第41章 光海家的不速之客

        这边一屋子人闹腾着,这边桂香桂兰缝着喜被,一年好容易就消停这样几天。正各自干着,大门被吱呀的推着,老黄狗咯吱咯吱的响了几下,门没推开,桂香以为谁家来拜年,连忙下炕去开门,开了门,桂香傻了眼,一位穿着蓝色大长襟袄子,戴一顶不知什么皮毛做的瓜皮帽,大长辫子绕在脖子上,大概是冷的,面目有些像光海,只是下巴稍稍尖了些,脸色也是黑黄的那种不怎么健康,这人脚上的黑绒布面厚白底子鞋都有些破了,对着桂香大量一番,双手叠起端在胸前,先开了口:

        “此处可是朱光海家里?吾乃北边山里的王家,是光海姨娘这边的舅舅辈,前来寻亲走至此处,可否讨碗面吃。”

        此人说着摇头晃脑,礼数周全,桂香是大字不识一个,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说:“行,家里有饭,你进来吧!”

        桂香家家门上一条狗,光海都会吩咐桂香端个吃食,说这是庄户人家习俗,饿死一条狗也不能在自己家门前,凡是上门的,都得给口。可是这年头哪里还有这饿的寻上门的,哪家不管吃啥,吃饱是没有问题了,桂香正嘀咕着准备领进堂屋光海那里看认识不,一转头见身后这人也没跟着,站在离堂屋有三五米的地方打量整个院子,桂香不明白一个破院子,就是围起来的长方形,鸡鸭都冷的窝笼子里,光秃秃的,有啥好看的,可此人不同,朝着光海那屋瞧了许久,又看了看服务多年的老黄狗,老黄狗平日里见了生人跳的不行,今天怪了,一声不吭的窝在狗窝前,眼睛都不抬的看。

        此人端详了个够:“陋室啊陋室!苦了光海了。”才跟着满脸诧异的桂香进了门。进门吓了众人一跳,光光海也是一脸懵,这装束行头只有他年幼时常见,现在谁还穿这个,光海这一辈的都改成了短襟袄子,夏天都是老式中山装,定元他们,都兴起来工作服,牛仔裤都兴了两茬了,突的见这装束,一屋子人停了吵闹麻将,都瞅着此人,此人也尴了个尬,站原地,光海也被一些眼光看了半天,自己也半张嘴,半晌还是桂香,把光海旁的玉林抱开,此人才脱了鞋到了炕上。

        光海问:“哪里来的,是家里投亲的?”

        此人接过递来的烟卷,慢悠悠解释:“吾乃北边山里,娘家弟弟舅舅,比你大一个辈分。家里族谱要更了,怎么也算你们这边一支,才寻完你大哥,跑了几十个庄子,才打听这里来!”

        光海想着,自己爹当初娶了俩老婆,自己这边的妈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没啥背景,又是逃荒逃进山里的,光海小时就再没见过母亲家的人,那此人就是爹娶的第一个老婆了,这不认识光海听自己爹提起过,好像是个汉奸家的姨奶奶,逃难到了自己家那地儿,到山里时说自己没生养,委屈嫁给了光海爹,生了俩儿子,最后穷的受不下,带着儿子卷了些粮食跑了,一跑再没踪影,自己爹找了两回,听说投奔了自家哥哥,自家哥哥给王爷当过师爷,有些底子,收留下了,再后来就断了联系。光海都没见过这个跑了的姨娘长的啥样子。

        光海理不清思绪,又见此人提及的人的确有这么回事,就乱认下个舅舅。光海舅舅坐热了身子,使唤桂香拿背鞑去,桂香端了热茶给舅舅放下,出门看四下没什么背鞑,反应了半天才打开大门,一头俊亮的大马被拴在门口的闲木头桩子上,马背就放了个毡布缝的大布袋子,应该就是背鞑。

        这大布袋子均衡的挂在两边,两边都是大口袋,像现在展开的书皮,桂香上前去卸,看见一边放着个鸟笼子,鸟笼子被黑布罩着,看不见啥样,一边放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好提,桂香就把鸟笼子拎出来拿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抓着背鞑进去,提着就听里面叮呤当啷的想,废了老鼻子紧才放进了屋子里。

      第42章 摊个另类的舅爷爷

        舅舅见桂香拿进了门,指挥桂香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粗糙的庄稼汉子看着一件一件稀罕玩意:一只手掌大小的紫砂壶,红木支架的鸟笼子,里面有一只白身黄头炸毛状的小鸟,一只青胎蓝瓷边大碗,镶银红木筷子一双,长方形条状鸡翅木一对,还有一根不粗不细的狼毫毛笔,黄宣纸一打。拿出了这些,打麻将的众人都歇了游戏,全部朝这里看过来,光海也是一阵稀奇,也不知这是要干啥,摆好了家伙什,舅舅让桂香外面的马牵进来,放到屋后的羊圈里拴起来,桂香就出去了。见众人看着自己,舅舅得意的开始摆谱。

        舅舅看了一圈,见朱敏还有个样,指了指说:“这个丫头,来给我泡壶茶。”也不管朱敏答应不答应,把茶壶拿出来往炕桌边一放,朱敏巴不得摸摸这些稀罕玩意,拿着边往厨房走边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看到底子咋也想不通,这壶底下有个长管子,还是有口的,这灌了水就漏了,咋个泡茶,到了厨房,朱敏咋都打不开上面的茶壶盖,又拿起来琢磨半天,心想,就这一个口,从这灌进去得了,就倒着放下茶壶,灌了些开水,支远些顺着拿过来,一看,嘿!竟然不漏水,这下明白了,高兴的倒出来又装进去,玩了几下,这才放进去茶叶,泡了才端到堂屋去。

        进屋见一群人围着这个“舅爷爷”不知听着啥,走近了,这“舅爷爷”见朱敏回来,一伸手,朱敏就把泡好凉了会的茶壶递上,“舅爷爷”拿手里上下颠了颠:

        “水温高了,茶叶还行!”

        “舅爷爷”说完,右手一把抓起茶壶唑了一口,“噗”一声吐了一地,

        “洗了壶不洗茶,连灰都喝呀?这是泡茶还是饮牛啊!”

        光海偷着笑了下,心里明白了不少,想着借着此机会给娃们也长长见识,就由着这“舅舅”耍着去,于是命朱敏:“拿去,把壶里都倒了,把狗剩给我拿的那三炮台给放上,泡茶第一次要拿井水洗了,倒了水,拿凉一点水泡第二次,泡开醒个几分钟才能喝,去吧!”

        朱敏有点委屈,却看见光海冲着自己眨眨眼睛,就按照光海说的又泡了一次端回来,这次朱敏看着“舅爷爷”拿起来唑了一口,仰起头把水在嗓子里打了半天转,吐到了地上,第二口喝了下去,这回说话都不那么沙哑了。

        “这丫头是个灵光的,这次泡的,能这样不错了!”

        朱敏得了夸奖,也凑到跟前看这个“舅爷爷”摆弄其它玩意。这次是给定元讲的,刚朱敏去泡茶,这“舅爷爷”拿出镇纸,定元认识,没说,挤到跟前默默看着,朱敏来了,挤到跟前,“舅爷爷”拿出来一方砚台,黑底青面,上面浮刻一副行云流水的图案,没有盖子。“舅爷爷”怀里摸出来一块墨石,上面刻着的字已经磨掉了些,定元见状转身从炉子上摸了水端来,倒了些在砚台里,

        “舅爷爷”边研磨边抬了眼:“这竖子懂些来,教你写字!”

        定元年幼时喜这些,奈何家里条件,写几次就不写了,更没配备些笔墨纸砚的东西来。听到有人要教他,赶紧挤到人前面去,“舅爷爷”让定元抓着笔的下方,自己带着,俩人别扭的写了一个福字,“舅爷爷”吹了吹磨,干了些,又含了口茶往上面拿嘴一喷,就给了旁边的玉林,玉林蹦跶个小腿跑去门边贴上。众人看了才乐呵了,纷纷说“还是舅爷爷(舅太爷)写的好看!”

        这穷书生讲究进门要送礼,可自家破落了,哪有闲钱给这些个包红包,只好写了这个,算不缺了礼数!也是跟大伙拉进关系,毕竟是有血缘的,这么一闹,大家都放松了不少。

      第43章 舅爷爷打麻将

        这“舅爷爷”给众人又写了几个字,把家里凡是个门都贴上,对着麻将看了看,指着说:“你们谁打的好,来,跟我来两盘?”说着把鸟笼子给了玉林让玩,自己拿了小紫砂壶迈着小八字步,坐到了东边,西北这边的麻将,东边要打第一张牌的。“舅爷爷”坐定后也不说话,定元看看周边,这麻将是卢周民教的,桂香光海他们都不会,这明摆着就是试探他们这些年轻人,从进门到现在,应该都是这个路数。大概男人都是这样的挑战意识,定元自负自己还是有些血性的,挑了“舅爷爷”上手的位置坐,这样可以在关键时刻,捏一把下方的“舅爷爷”,定元一选,有山躺在炕边眯着的眼睛睁开看了看,光海笑笑,卢周民一看,本就手痒的不行,坐到了“舅爷爷”对面,还有一个位置,都瞅了瞅,元奇玉梅都不会,定奇刚学着的就是他,再没的人选了,都推了唯一上的好些学的朱敏上去了,“舅爷爷”笑着说:“女娃打就女娃打,陪你们练练手艺!”

        四人开始抓牌,“舅爷爷”一只手抓着紫砂壶慢慢的吸溜,另一只手一点也不慢地跟着定元他们的节奏,定元在上手,只看这“舅爷爷”摸一张牌看也不看就打,而且嘴里叫的丝毫不差,遇到高手了,定元脚下踢了踢卢周民,卢周民一点头,俩人一个顶牌,一个跟,丝毫不给“舅爷爷”机会,俩人打的如此谨慎,五圈下来,“舅爷爷”除了第一圈没胡,其它都是稳胡。没胡的那圈还慢悠悠说:

        “千刀万剐不胡第一把,胡了第一把,多少银子都咔嚓!”

        众人被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逗笑,中间有打到听口的时候,朱敏嘟囔着:“该打哪个?”

        “舅爷爷”就跟长了眼睛一般逗着说:“打大不打小,打小是傻雕!”

        一群人跟着看着跟着笑着。“舅爷爷”不知哪来这么多麻将桌上的俗语,打了近十圈,定元三人硬是没赢到一圈,气的都沉着脸憋着气,只有“舅爷爷”气定神闲,终于在赢了十三圈后,“舅爷爷”自己推了牌桌,跟三人说:

        “麻将可不是这样打的,这麻将都磨的我手疼,我给你们找点东西刻一副,再教给你们啥是麻将?”

        三人服气的不行,都连连点头。

        跟着“舅爷爷”到大门外,拴马的那块木头被指挥着搬到了院子里,卢周民会些木匠活,主动上去刨平了木头,可那木料实在粗糙,再说放的久了,干裂的地方很多,卢周民刨薄了一层又一层,就是没法刨平整,“舅爷爷”打趣,

        “年轻人只知其一不懂其二!”

        说完喝了一口水,喷到木头凿的面子上,又抓了一把沙子撒上,让卢周民继续刨,嘿!神了,这下刨出来的平整不说,连毛刺都没没几个。

        趴在窗子上偷瞧的光海和资深木匠出身的有山也傻了眼,有山一拍大腿:

        “应该就是这把沙子,我学徒的时候总在这环出岔子,师傅也老是关起门干这个不让看,怪不得,就是这把沙子平了木头面,可解了我多年的惑了。”

        一向寡言的有山这样说,光海也细心瞅着,他想着,自己也算个好庄稼把式,不懂木匠的手艺,看块木头不是问题,那门口剃了皮整根的杨木,常见的不得了,放那好些年了,裂的不行,咋能还做个麻将呢。

        初三这一天,“舅爷爷”就把全部人群都调动起来,男人们在屋子外面据的据磨的磨,磨完给舅爷爷,“舅爷爷”就拿个支把麻将饼,万,条,筒,写了个遍,给给朱敏她们这些个能干活的女人,她们印在木头块上,一点点拿个尖铁片子刻出来模样。“舅爷爷”还不停的这指挥那指挥,朱敏的字总顺着一个方向刻,“舅爷爷”就说这还是没下了功夫的女娃。晚上吃完饭,又忙活了大半夜,终于一副麻将好了,定元他们明天就回了,光海乐着看定元巴巴的,“舅爷爷”就让定元明天带回去,有山说明天回去给上些个油光,磨磨才好使,“舅爷爷”笑着说对,定元抱着刻好的麻将,睡觉都笑醒了几次。

      第44章 家谱

        第二天早饭后,桂兰一家就走了,光海家一下冷清了不少,大清早就开着电视机一群人无趣的盯着,“舅爷爷”照例拎个鸟笼子从外面哼哼呀呀的进来,站在院子里涮好了嗓子,进门盘腿坐在光海边,拿自己的青花瓷碗吃了些稀饭咸菜,看众人无趣,才跑去自己的背鞑里翻了个辛苦,拿回来光海一看,是个磨的黑亮的横翻册子,装订的倒是厚实,心里想着这大概就是“舅舅”第一天来说的要修的那个家谱。

        “舅舅”问光海生辰八字,光海一一说着,“舅舅”细细写着,有些日子光海也说不准,庄户人家,谁会过个生日啥的,“舅舅”就拿手指头掐着算着,大概问问,一天的功夫了,“舅舅”才收起了那册子,光海也不识字,家谱是听过,光海想着反正自己也是没儿子,家谱到自个儿这估计也是断了,桂香桂兰这一辈也不能往下追了,这就是命!

        “舅舅”收起来,洗了毛笔,收起了家当。给光海交代:

        “这家里人丁越是单薄了,我刚去你兄弟那里都看了看,谁家再有个孙子啥的也算不得了,你们这边,算是最后一批进入家谱的了!”

        光海答:“进不进的都行,我们这边算不得嫡系,旁支到我们这边就好了!我就这三个丫头谝子,跟山里那边,估计到死,我也没的联系喽!”

        俩人都有些伤感,大概人的思想会随着时间的迁移和生活的变化而变化,旧里这样大家族十年二十年一修家谱的法子,估计就像有了电视机才有了凝聚力这样的感悟逐步淡化出了光海的生活,光海也许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跟庄子里亲人外的亲人有交集的生活了。

        当物质的贫瘠造就了生活的忙碌,众人就少了很多的精神享受,所有的智慧都是从怎么解决衣食住行的问题展开的。后面的日子里,“舅爷爷”领着朱敏骑骑马,教会了朱敏如何摸牌面,还教她写了几天字,浑浑噩噩过完了年,简单的道别,也不让众人送,骑马就走了。

        桂兰家里就没那么幸运了,初四回去定元哥三个就去上班了,玉梅也回去,让桂兰使唤回去,那个时候的婆媳,总是媳妇的错的,桂兰硬使唤玉梅抱着娃回去到婆家待两天,还给玉梅准备了好酒好烟。

        家里一下冷清了,桂兰也难得的清闲了会,才有空问有山:“桂香家出了朱薇的事情,要把定元的事推了推,这屋子不够住了,要不你找找厂里的,给申请个独立院子去,起码里头有个单间,娃都大了,挪不开地了!玉琴没个干的,也得求人家,好歹让上班去!”

        有山应着阿火:“年前已经给说过了,前头王家搬楼房了,说那家的院子给咱,今儿下午有财要过来拜年,明个我去给韩主任提点酒,那些人吃习惯了,估计等这一茬子呢!玉琴的事年后再说吧,没啥问题。”

        桂兰听了就朝厨房去。刚忙活一会,听见房门响了,有财家老俩,后面跟着有财唯一的儿子,比定元小四个多月的儿子连生,桂兰笑着接过连生手里的水果,让人进了堂屋,就返回厨房忙活去了,为了防止玉林捣乱,拉了玉林玉琴也出来,玉林给桂兰拉风箱烧火,桂兰忙着,玉林还偷摸着摸了刚才连生拿的梨,嘎吱嘎吱嚼着,被使去缸里捞酸菜的玉琴看见,怕自己吃了亏的样子也跑去捞了一个,俩人就站在锅边赛着吃,桂兰看这不成样子,小声骂到:“就不能等人走了再吃,哪有个丫头样,让看见了笑话!”

        俩人才不管,嘴里塞的都来不及咽,翻着白眼连续啃,桂兰见说了白说,气的狠狠绊着锅里的搅团,再不理会她们。

      第45章 有财的教育观

        厨房离的堂屋近,有财听见了厨房的小声呵斥,露出不屑的表情说:

        “娃都没个娃的样子,过日子哪能惯着娃!”

        有山不搭话,早些年就因为这个差点休了桂兰,可谁能知桂兰的苦,每天这些张嘴,全靠有山一个人的工资,哪里够,家里最紧张的时候半边闷黄米饭,半边白米饭,有山学徒时就落下胃病,家里细粮都是给有山的,娃缺衣短时,桂兰每日里刨生活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教育,厨房门后立的棍都磨的没陪棱角,谁打起来了,谁不听话了,玉琴打碎牛奶瓶了,玉林拉进裤子里了,都是一顿胖打了事,哪有空闲管娃别的,那个时候流行一句话:

        吃不吃饱看母亲,学好学坏听天命!家里娃多的,都这样!

        桂兰干脆不听不看,任由有财说着,玉林玉琴吃着,好容易熬到了吃饭,就把玉林玉琴支开,只让有山和定奇元奇陪着,这样有财也不好挑刺。

        吃饭时有财看桌子上面的菜,又开始了嘀咕:“当初让定元和连生都赶着进工厂里的好时候赚钱去,你硬是拦着让定元上个啥技校,看现在,定元赚的还没我们连生多吧?”

        有山吃完第一个爬去铁床上靠着:

        “我就吃了没文化的亏,我就愿意伺候定元上学,少赚几年就几年,我养着!”

        有财看有山柴米不进,蹬鼻子上脸的说:“你也不看看过的啥日子,不早点算着养大这些个去赚钱,就这么糊涂!”

        有山不愿意说那些拉不上台面的话,每次有财来家里,不知是为个啥,总是抬着自己压有山。

        这有财皮肤光亮,眼睛比有山还小些,不仔细看老觉得是眼神不好眯着看东西,有财在家里受宠,有山不得宠,早早就被送出去学木匠手艺,十里八乡的都有些名气,才守下了些个东西。后来父母老了,老父亲还有些钱和地契,有财抢着要养老父亲,有山就接回来了有烟瘾的老母亲,老母亲烟瘾管不住,把早年有山赚下的地了房了卖了个遍,抽了几年死翘了辫,有山这才娶了桂兰,没有周转木匠生意过不下去,才进了工厂赚个现钱。这有财不一样,娶过俩老婆,都是老父亲置办的,现在的话说啃老啃到死,老父亲也没活几下,老母亲死后大半年也去了,有财还让有山置办的后事,说有山木匠手艺做个棺材不是顺便。就这样,有山这边全靠了自己,有财一直过的就比有山好,也不知哪学了笑话人的毛病,总是这样说,见了有山就说。

        那个时候的人刚过好了些,吃饱穿暖,又从农民的身份脱了骨头出来,闲的没事就是比日子,可日子这东西,有时几代人长着呢,鬼知道哪天谁家就倒了霉谁家就翻了身,有财天生就是脚背子上看人的,念着反正现在自己过的比有山好,揣度自己也精明,就这样毫不避讳的笑话人。

        世上这样的多了,有山被说习惯,就吸着烟躺在铁床上装睡。任由有财说。再也不愿接话茬。

        就这样,有财指手画脚了很久有山的生活,一家三个还蹭足了下午饭,才起身离去,走的时候有山压根没下床送送,等人走了,有山戴上万年不变的蓝色扁沿帽子,出门走了会,大过年的外面哪有人,有山这是气憋到心里,出去散散。桂兰给披了件袄子,任由他逛去,每次都这样,习惯到忘记了愤怒,忘记了顶嘴,忘记了该干啥,地上转悠几圈,封了炉子,安顿玉林他们都睡下了。

      第46章 有山求人

        有山在工厂里为数不多最早每个月赚三块银元的户主了,厂里有啥福利都是仅着这样的户主先来,奈何有山家里娃多,有山还能干,赚的多些,木匠手艺也没把儿子之类的带出来个有样的,桂兰从工厂出来让定奇顶了班,定奇干了一年多跑了,又让元奇进去上着,元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好好干,有山提着烟酒走在求人的路上,细数着自己养的这些不争气的,盘算自己待会先靠自己老脸说房子的事情,要是玉琴进工厂的事情不成,自己退下来让玉琴顶了自己吧!

        有山在韩主任家门前搓搓手,敲了门,开门的是老韩家的媳妇,有山把手里的礼熟练的交给了老韩媳妇,就朝屋内走去。韩主任是管厂里福利分配和人事的,就一个丫头子,早嫁到城里了,老韩的屋子暖和的很,物件也是全新的,还摆了时髦的沙发,细碎花的布料,这沙发架子还是分现在有山住的这房子时,有山赶了几夜的工,拿厂里做门牌的木料做的,结实的很!

        有山开门见山的说:“老韩头,我那些屋子有些不够住了,前院那独立的你给找间成不成?”

        韩主任是个老实的,说:“过完年,你们就搬过去,我给刘家说好了,这事仅着你这样的老资格,别人也没意见,我马上退休了,也没给你干点啥,你有啥事尽管说,趁我走之前都给你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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