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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送回去就好了,然后和上官鹿鸣那个家伙说说,让他管好自家妹子别再夜里还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江鸿这样想着。没留意上官鹿咏不动声色地往他这边蹭了蹭,又蹭了蹭。
“江将军。”
江鸿被她陡然逼近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挺直脊背靠在车壁上和她拉开距离。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跟着你的呀?”
江鸿不想和她多说,偏过头没理她。
“是我躲在包子铺旁边结果被蒸汽烫到的那一次吗?”
那是前天,他用余光看见她自以为聪明地躲在笼屉后,结果被烫得自己跳了出来。
“还是我踩了人家装在篮子里卖的鸭蛋,被人家拉着大声要我赔钱那次?”
他记得那个被踩了鸭蛋的大婶中气很足,他在茶楼上都能听见她在楼下乱成一锅粥。
“或者更早?我在将军府巷口的那个馄饨摊吃馄饨等你出门的时候?”
这就更好笑了,她总是坐在一个位置上,他一出府就能看见她假装低头喝汤。
“你笑了,江将军。”
连江鸿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勾起了嘴角,被她这样一说,甚至还有些窘迫,连忙咳了一声。
“你看错了,上官小姐。”
他自欺欺人地想,马车里这样昏暗,她一定没看清。
“所以您不是嫌我烦,对不对?”
上官鹿咏支着下巴仰头看着他。
“我不跟着你了,但是我哥哥给你下帖子的话,你能不能不要拒绝他?”
“我见你哥哥做什么?”
江鸿不解地对上她的视线。
“因为我想见你啊。”
她不闪不避地看着他,完全没有任何扭捏,好像这是一件极平常的事一样。
江鸿的手心冒了汗,第一次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种直白。她的眼睛似乎有种温和的魔力,让他转不开视线。
好像天热起来了,他觉得有些闷。
好在,上官府并不远,车夫勒停了马车,在外面禀道:“少将军,上官府到了。”
江鸿如蒙大赦地起身,站在马车下等着上官鹿咏下来。
“江将军,你还没回答呢?”
她轻盈地跳下马车,落在他身边没有走。
“上官小姐,你……”
江鸿本能想要拒绝,却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因为她太真挚,虚伪只会让他觉得有罪。
但是他又一次被匆匆从府中出来的上官鹿鸣打断了回答。
“咏咏,赶紧过来。”
上官鹿鸣脸色难看地瞪了一眼上官鹿咏,上官鹿咏只能低着头走到他身后进了府门。
只是进府门之前,她还转过头哀伤地看了江鸿一眼,好像在说若是他不答应再见她,就是铁石心肠。
江鸿被这一眼看得窝心。
“多谢江将军送下官舍妹回府,小妹不懂事,以后下官一定严加管教,不会再让她随意出府了。今日已晚,就不留将军喝茶了。”
上官鹿鸣过来浅行一礼,便是要送客。
江鸿这次嘴快了一回,看了一眼已经不见上官鹿咏身影的府门,自以为聪明地帮上官鹿咏说了句话。
“我只是今日从兵部回府时偶然在路上碰见你家妹子,顺道送她回来,你别训她。”
上官鹿鸣皮笑肉不笑地揣着袖子看了看江鸿来的方向。
“下官竟不知兵部原来就在将军府那边,倒是劳烦江将军先回了趟家,又转出来把小妹送回来。”
越描越黑了,江鸿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不如不说。
“不早了,江将军,请回吧。”
上官鹿鸣的脸色已经阴沉地快要滴水,江鸿只好拱手之后,悻悻上了马车。
回府路上江鸿突然一拍大腿,撩开车帘问车夫:“他妹妹跟着我,我好心好意把人家送回去,那个上官鹿鸣冲我阴阳怪气干什么啊?老子又没惹他!”
车夫捋了捋胡须,闲适地晃荡着双腿答道:“少将军,在下只有一个女儿,要是哪天她整日不着家,出去跟着男人跑,你说在下会不会给那个臭小子好脸色?”
“那肯定不会给……嗯?所以我就得受着了?”
江鸿郁闷极了。
“哈哈哈哈,少将军这话在下可答不上来了,您得自己想明白才行。”
端王府。
“王爷,我们的人已经在嘉柔公主回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了,但是您承诺北翟的东西呢?”
扶风苑内,那位被端王从北境带回的许夫人正与端王商谈。
“喏,本王已经派人把清单上这些物资送到东海府的渡口,不日就能走海路抵达北翟。”
端王扔给许夫人一卷册子,许夫人打开一看,正是北翟急需的药材等物资,还有半幅投石车的工图。
“王爷放心,北翟一向言而有信,一定会将嘉柔公主截杀在半路。”
皇陵奉恩殿。
长明灯袅袅燃着清烟,将魏怀恩跪坐在蒲团上的影子拉长成模糊的长影。她一身素服,未施粉黛,独自守在香案前。
“母亲,哥哥。”
一炷香燃尽,她睁开眼睛重新续上了三根,揉了揉跪到肿痛的膝盖,绕过香案,把一新一旧的两座牌位抱到正位。
“三年了,才来看你们。”
她眷恋地用手指细细摩挲刻着先皇后与先太子名讳的沟壑,拇指在他们离去的日子驻留许久。
“怀恩过得很好,或许你们一直都在看着我,知道我已经帮哥哥报了仇,还做了许多以前你们不许我做的事情。”
这两座牌位之上,是王朝的各位君主,是列祖列宗。原本肃穆庄严的奉恩殿此刻却被她低低的声音衬得宛如一个可以依恋的家。
她好像能感知到两个灵魂正站在她面前,含笑看着她。
“我有好多话想同你们说。”
一滴眼泪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背上,烫得她缩了缩。
“我也不是故意要哭的,但是你们知道的嘛,我本来就是这么容易哭的。”
只不过在没有人会把她的眼泪当回事,在眼泪只是懦弱的代表之后,她就逼着自己硬了心肠。
“这次来看你们,一是因为,怀恩的路走得很顺利,或许今年就会有好消息给你们。”
她捧起有些旧了的那座牌位,小心地抱进了怀里。
“二是因为,有个人想要给你们见一见。”
她好像有些羞窘,好像在幻视出的两位亲人面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能够感觉到两位灵魂饶有兴致的目光。
“我这就叫他进来,你们会喜欢他的。”
她把牌位摆回去,转头冲着殿门外的背影叫了一声:“萧齐,你进来。”
他们这些奴才并不被允许踏入奉恩殿这种神圣之地,哪怕这里里外外全都是公主府的人,他在推门的一刻还是犹豫了一霎才进去。
“过来。”
她站在香案后被清烟和烛光围绕着,眼角眉梢都是盈盈的笑意,一身素服被映出了暖橙。
若无必要,他早就不需要再跪她,可是现在他莫名想要拜倒在她裙裾下。
因为满室都是高高在上的牌位,压迫着他让他抬不起头,只有她向他伸出了手。
“怀恩。”
他走到她身边,与她的右手十指交扣,仿佛能够从她身上得到无穷的力量,支撑他的脊梁。
“母亲,哥哥。他叫萧齐。”
她拉着他的手举起来,在两座与那些黑底烫金的牌位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牌位前晃了晃。
他才看清,这两座牌位是多么不同,只是看一眼它们朱红的底色和描金的字体,他便知道这两位是她的亲人。
因为也让他觉得暖。
第69章 章六十八 茕茕白兔
魏怀恩还在说着,萧齐的视线已经从两座牌位上移开,落在了她的侧颜上。
“……他对我很好很好,可能之比你们差那么一点点。”
她捏起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了极其细微的一点点。很孩子气,就像在和家人炫耀自己的宝贝。
“……我很爱他。”
她极平常地说了一句让他心跳快要失控的话。
她在与她最重要的亲人介绍他。
萧齐紧张地握紧了她的手,不知为何再看向牌位的时候多了忐忑,仿佛正被两道目光审视着。
这样的感觉好像曾经经历过,他记得,那是在魏怀恩带他去皇恩寺后的山峰时感受到的。
“你不说点什么吗,萧齐?”
她把他扯到正中,不理会他的紧张,松开了他的手转身去拿蒲团。
“我……”
他被她留在两座牌位面前,什么话都觉得不够真诚。
“我是萧齐。”
可以舌灿莲花颠倒是非的玄羽司副司使,此时笨得舌头直打结,连魏怀恩在后面都听得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