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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家的本事，你看你就写不出来这么高格调的场所，对吧？”
“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样，题材还行吧？”
“嗯，题材还可以，可是我这周肯定没空，大概要这周末或者下周初才能抽点时间写一下，能等吧？”
“哇太好了，能等啊，我反正赶下个月交，你是还在出差还是回家了？”
“我已经回家了，不过周末一早就要交稿，我现在一个字都没写，还有一堆的材料要看。”
“嗯嗯，没事，你那个是大事，先紧着你自己的工作来，抽空帮我把稿子写了就行。”
“本来小冉那边还有个题材我觉得还不错，但是我估计可能没时间写，我下周看看情况，再跟你说吧。”
“行，那先这样，你先忙吧，早点睡！”
路北岑挂了电话，突然转头，才看见蒋中泽正倚在书房门口看着她，眼里有一丝说不明的笑意，便随意问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梦巴黎是什么？”
路北岑不禁失笑：“有个作者写了个稿子，只要男女主人公一约会，就在一个叫做梦巴黎的歌舞厅，妥妥怀旧风，我们都觉得很老套……”
路北岑看蒋中泽一脸的不明所以，只得又解释了一句：“国内大概九十年代，这个梦巴黎歌舞厅是在全国的大中小城市遍地开花的，不过现在歌舞厅都很少了，所以，你懂的？”
蒋中泽摇了摇头：“是不是就像《平凡的世界》那个年代，已经离现在很遥远了？”
路北岑知道蒋中泽最近在看《平凡的世界》这部现实主义巨著，便稍微解释了一下。
“那一段是更遥远的，大概就是七八十年代，梦巴黎基本是在九零年代，社会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七八十年代，买什么东西，钱不是第一位的，先得有票，没票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到九零年代，市场经济为主体，买东西就是用钱就行了。”
“这本书悲剧意味太浓烈了，好像人的前途都不是由着自己，向上的路线在出生的时候基本已经被定死了，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曙光，又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悲剧，看了让人心情挺不好的。”
路北岑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看这本书的时候，也曾暗自流过很多眼泪：“也没有那么夸张吧，但是那个时代的年青人和我们这个时代的年青人，肯定是不太一样的，社会在进步，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向上的通道也比以前多了许多，所以那个时候的作家写的书，和现在这个时代的作家写的文章，很不一样，现在这个时代的作品，大部分传递的都是积极的正能量，没有那么悲凉……”
说到这里，路北岑想了想又道：“不过关于出身决定前途和命运的事情，也并不单单在那个时代，应该说是什么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再说你蒋大公子不就是吃了出身红利的人么？”
蒋中泽耸了耸眉：“我只是个人感觉，这书不太适合我看，因为我更希望了解当下的社会现状，这些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向前，不知道明天究竟会如何的主人公，我不喜欢，我喜欢无论是事业、爱情或者家庭，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路北岑不以为意笑道：“那当然，你蒋大公子是谁，自然能掌控自己的一切，行了，我要干活儿了，阿皓呢？”
“去陈科那里了。”
“又去打游戏了？这俩还真是志趣相投。”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是文中的女主人公，遇见自己爱的人，会冲破层层阻隔争取自己的爱情吗？”
路北岑哑然失笑，却见蒋中泽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期盼，到底没有彻底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有点伪，书里面率先放弃的哪里都是女主人公吗？爱情这东西，肯定是双向的，单方面努力有什么用？”
“你的意思是，如果和你相爱的人无论如何不放手，你就也不会放手，对吗？”
路北岑突然感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人生是多么复杂的一场旅程，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是路北岑反过来想了想，又笑道：“话说你这些伪命题用来问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这不太像你的风格，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风吹草动，难不成我就出差了几天，你有了什么新情况？”
蒋中泽面色一时晦暗难明，却也只是片刻宁静之后便恢复自如：“嗯，我最近常常想念一个人。”
“不会吧，居然被我猜中了，是谁啊，我认识的人吗？”
“你，也算认识吧，不知道你说的认识和我说的认识，是不是同一回事。”蒋中泽直直看向路北岑，很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细微的变化。
“你这话说的，这是跟我玩见山不是山那一套吗？还是不想说？”
“不到时候说，对了，上次你给我那个茶叶，为什么和市场上的茶叶喝起来味道不太一样？”蒋中泽有些失望，因为他并没有在路北岑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尤其是他希望的那种失落，或者伤心，或者落寞，什么都没有，于是只能自己很落寞地转换话题。
“这我可就真不知道了，不过那茶叶是我养母炒的，我总觉得和外面的茶喝起来，像是炒得稍微过了一点，又像是带着一点烟火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喝起来又很爽口，反正那个味道就只有我养母一个人炒的出来，我养母家里很多亲戚都在山上采野茶回家炒，每家炒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好像是有那么股烟火味儿，行了，你忙吧，我先回去练字了。”蒋中泽感觉此时十分需要平心静气。
第138章 战斗
一天两夜，路北岑大量阅读了千阳各地的地方志等相关资料，终于在周五开始动笔，按照自己的习惯，写了两版脚本出来，一版采用了大气唯美的风格，以上帝视角写出的常规宣传片。一版是以旅人的视角，走的小众风格，带有一定的演绎性质，对镜头的转换要求极高，而且制作成本对比第一版，也要高很多。
反复锤炼过文字之后，稿子如期发到了汤总的邮箱里。
路北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一场大战之后，抽筋扒皮般地瘫软，对她来说，人事已尽，只等裁决了。
对比路北岑家中的一个人在战斗，整个都市频道活动部是集体在战斗，策划这么大型的活动，是要划分成很多个板块的，展会只是其中的一个主体部分，活动的前期宣传造势，展会当天的活动流程和推广，活动后期的延续，都是需要有方案的，尽管第一版方案只是一个框架方案，但这就跟万丈高楼平地起一样，首先得打好地基和框架，再来做删减或是填充。
活动部的办公室里，已经灯火通明了一整个星期，行军床就是床，随处可见的方便面和面包，就是充饥的主粮，办公室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异味，却没人有时间顾及，周六早晨，按照频道领导的要求，总案要交给汤总审核。
用杨总的话说，这就是一场仗，打赢了，以后便能博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早晨九点，郑薇红着已经快睁不开的双眼，昔日得体的妆容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满脸憔悴，拿着装有整套策划案的硬盘，出现在汤总办公室。
汤总看了眼仿佛大病一场的郑薇，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几天你们辛苦了，方案先给我，你去找个地方眯一会儿，这样，下午两点，你再过来我办公室吧。”
郑薇摇了摇头：“汤总，我没事，主要是要得太急了，怕有什么疏漏，我就在这里等您看吧。”
“不要紧，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坐着都能睡着，身体还是很重要的。”
“汤总，不知道小路那边的脚本教过来没有？”郑薇不得不关心这个问题，看上去路北岑做的是独立的工作，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次这个机会，也是因为路北岑在前面架了桥，如果她的脚本出不来，他们这些人做再多努力，肯定也要减分，甚至是大打折扣。
汤总点了点头：“跟你们一样，也是不眠不休地干，还写了两版脚本，以供选择。”
“呀，那可不容易，她可比我们的时间还紧张，光踩点都要耗上几天，您看了吗？感觉怎么样？”郑薇关切地问道。
汤总摇了摇头：“刚发来，我稍微浏览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小路还是挺让人放心的。”
郑薇悬着的心稍微落了落，依照她的了解，能得汤总一句还可以的，那必定差不到哪里去：“那就好，那我还是先去眯一会儿，我就在办公室，有事您直管打我电话就成。”
实际上，路北岑倒没有汤总他们想象的那样不眠不休，困了还是会睡，饿了反正有人监督式投喂，动动手炒两个菜，也算是换换脑子，尽管这两天阿皓都没怎么出现，蒋中泽只是随意搪塞几句，她也没有多问。
今天蒋中泽过来比较早，见路北岑已经把书房里收拾整齐了，笑容很是温润：“你这是收工了？”
“嗯，交了稿，等老板审阅。”路北岑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显然心情很不错，正端着杯茶慢慢抿。
“那你今天回家吗？”
“我有点累，不想动，就想在家窝着，再说也不知道领导什么时候会召唤。”
“还不算完？”这几天路北岑的全身心投入，蒋中泽悉数看在眼中，虽说她认真工作的样子确实很美，可她那份手不释卷，吃饭还在看资料的辛苦，也挺令人心疼的。
路北岑呵呵笑了起来：“这才哪儿到哪儿，电视和平面媒体不一样，工序太多，制作流程又长，没那么容易，这就是万里长征刚起步，哦，对了，这个你听不懂，就是说才刚开始，建房子刚打了地基都不算，只能说把材料买回来了。”
蒋中泽笑了笑，自顾自去泡了杯茶：“你准备就这么发呆？”
“能有空发呆是多美好的事，对了，阿皓呢？”
蒋中泽正要回答，路北岑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只见她反射性的变了脸色，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整个人才又回归了先前的状态。
“小冉，你今天起挺早啊？”
“哈，说得我平常好像多懒一样的。”
“呵呵，不是你自己说周末早晨不赖床，周末就跟没过一样嘛？”
“我说过吗？我啥时候说的，哎呀，不管了，你稿子写完了没有？”
“写完了，刚发给汤总去了。”
“可喜可贺啊，夏天都快过完了，要不中午我请你吃顿小龙虾庆贺一下？”
“馋是真有点馋，就是不太想动，你知道那种大病初愈浑身痛的感觉吧？我现在就这状态，别说动腿，就是脚趾头都不想动。”
“这么严重？资料太多了吧？”
“是哦，又没有可供参考的成体系的文章和片子，一切都是重新来过，好累好累，甲方要求又高，算了，不提也罢，下周再吃吧。对了，那天那对植物人夫妻，有后续吗？”
“协议离婚，男的十分配合，就要了一套自住的房子，工厂交给女方打理，只是一年拿四分之一的分红。”
“四分之一，是说一家四口，厂分四份，是这个意思吗？”
“嗯嗯，女方挺满意。诶，我发现你也挺八卦的，还记得问这个。”
“问问嘛，总是经过手的，片子你剪完了吗？要是还没剪完，等我缓过今天，明天我去剪。”
“算了吧，你现在跟个熊猫一样，我可不敢随便使唤你。那天喊你来加班监棚，转天被长虹姐说了一顿。”
“还有这一出？你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能咋的，你还敢给我喷回去啊？果然是腰杆硬啊。她说我不顾频道工作大局，啧啧，你现在就是大局的局眼，我可不敢随意使唤。”
路北岑哈哈笑出了声：“你这是【创建和谐家园】裸地嘲笑。”
“胡扯，我明明就是【创建和谐家园】裸的羡慕嫉妒恨。”
“行了，不和你贫了，等我缓过来，请你吃小龙虾，算是安抚你受伤的心灵，这样可以吧？”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不用出血还白赚了一顿，可以有，那先这样，挂了。”
“等下，你说那个植物人的题材，可以给方南他们那边写写吗？”
“我先问问吧，这题材也成？不是要案件吗？”
“这是另一个类型的稿子，我觉得可以一试。”
“那行，我先问问，稿子发了的话，能畅快吃好几顿小龙虾。”
“出息得你。”
“呵呵，可不就是吗？挂了，好好休息一下。”
路北岑一通电话，蒋中泽已经喝干了一杯茶，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和电话那边的文梦冉轻松愉快地对话。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情况，适合出去走走，湖边林荫道上半阴半阳的太阳，晒晒对身体不错。”蒋中泽轻声提议。
路北岑从沙发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颈，看了看外面的蓝天白云，想象着湖边绿道的舒适，不由有些意动：“好啊，那我出去蹓跶一圈，顺便买点菜回来，你想吃什么？”
蒋中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一起去啊，我也去散散步。”
路北岑有些讶然看了蒋中泽一眼，一边往玄关去换鞋，一边问道：“那天你不是说有个喜欢的人了，怎么不见你行动啊？跟我去散步可取不到什么真经，关于谈恋爱，我一无所知。”
蒋中泽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深有同感，你对自己的能力，还是了解得很清楚的。”
“哈，你这话说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不过是点头认同也不行？那个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用在这里的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哦，最近看什么书呢？”
“《狼图腾》，比较符合我的胃口一点，《白鹿原》看了一遍，感觉没太看懂，就跟着认了认字。”
“可以啊，慢慢来，字就都能认全了，至于看没看懂，就跟我们看国外的小说，如果不了解当时的时代背景，确实理解起来比较难，可以看看别人的长篇书评和解析，应该能好懂一些。”
两个人慢慢出了小区，刚上了湖边绿道，路北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居然是李见涛，自从上次他到家里来过之后，又断断续续打了些电话，路北岑一概没接，发的短信也不看也不回，反正就是自动屏蔽状态。
路北岑一如往常挂了电话，蒋中泽见她如此动作，忍不住问道：“谁？李见涛？”
“你要不要这么八卦？”
“八卦是什么意思？”
“就是充满好奇心，尤其是对别人的私事充满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