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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愣了愣,看了路北岑一眼,才笑着伸手接了过去,又十分礼貌地道了谢,旁边的年青人有的叫着有了有了,有的开始起哄,路北岑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径直从人群后头,穿过广场舞大妈们极有秩序的舞蹈方阵,慢悠悠沿着江堤,往前去了。
一阵微凉的江风吹过,路北岑跨过人行横道,再往前,就是人文景观连着自然景观,晚上都是没有人的。在一条条灯火璀璨,游人如织的街巷里自有自在地逛着,路北岑享受着这种冷眼旁观热火朝天的市井生活。
转出最后一条巷子,空气中隐约漂浮着一丝咖啡的香气,右手边是一个门脸不大的冷饮店,路北岑忍不住往里头看了看,竟是个颇有情调的咖啡店,原木色的吧台和吧台后面专业的咖啡机,让路北岑精神不禁为之一振,这会儿有点渴,夜里还要加班赶稿子,来杯咖啡,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路北岑从咖啡店里买了咖啡出来,拿着咖啡继续往桥头的方向走,才发现这街巷的左边到桥头这一排,竟然都是那个千阳滋味酒楼的地界,让她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个传统造像技艺的传承人。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呵,路北岑嘴角泛起一丝弧度,心里不禁暗暗想着,倒好像想什么就能来什么,迎面便看见那位老人,正坐在街边的桌旁,笑眯眯看着自己。
这会儿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夜市还没开始,这街边一眼望不到头的桌子,只稀稀拉拉坐了两三桌,那老人面前一瓶好像是千阳本地的一种白酒,叫千阳小烧的,二两半的瓶子,喝了一半。
桌上一个大碗加两个盘子,三个菜,侧面还有个人正埋头吃饭。
那老人笑眯眯冲路北岑道:“小姑娘,怎么晚上倒一个人出来蹓跶了?”
听得那老人突然出声,旁边吃饭那人也抬起了头,路北岑溢出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那人也明显有些惊讶,但是不过一瞬间,便放下手中的饭碗和筷子,冲路北岑笑了笑:“刚才,谢谢你了。”
路北岑看着眼前换了身极其随意的T恤短裤的大神,笑着摆了摆空着的那只手,再有些羞赧地回答了那位老人的问题:“老师有点事,我自己出来随便转转。”
那老人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年青人,又看了看路北岑,笑眯眯招呼道:“要是转累了,就在这里坐着歇会儿?”
路北岑本来就对那老人极感兴趣,再加上那么个很奇特的街舞大神,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拉开圆凳,一边坐了下去一边道:“谢谢啊,不会耽误您做生意吗?”
那老人抿了口酒,笑着摇摇头道:“客串,客串而已,再说这会儿不到上客的时候。”
老人看了看面前放着半碗饭,有点不尴不尬的大神道:“你们见过?”
大神正要解释,路北岑笑道:“一面之缘,刚才看见大神跳街舞了。”
那老人哈哈笑道:“什么大神啊,这是我儿子,天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那群年轻人里凑热闹。”
看着老人眼神中流露出的自得,以及嘴上的谦虚,路北岑笑道:“这不也是一种客串吗?关键是您二位,连客串都能封神,可是不简单得很。”那老人和那街舞大神被路北岑这话说得,都愣了愣,然后一个哈哈大笑,一个璀然而笑。
那老人笑完才道:“你这小姑娘可真会说话,这年头,像你这么会说话,还说得这么有水平的小姑娘,可不多见了,小姑娘在读大学?”
路北岑也忍不住笑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回被人夸会说话,却只笑着摇头道:“我毕业了,已经工作了。”
“那你也是干的电视这一行?”老人又笑着问道。
路北岑有点讶异地看向那老人,老人依旧是一幅笑眯眯的模样:“下午你那个老师,我当时觉得有点面熟,后来想起来,他好像是位摄像师,以前给我那个作坊拍过一点视频,不过那时候他还年轻,现在也当了老师了,这一晃,也五六年了吧。”
“老先生真是好记性,您以前拍的是什么视频啊?”路北岑问道。
“就是那时候说要申遗,要拍些视频资料,还挺麻烦的,光是打个灯光,都弄了一两个小时。”
“那您这个视频拍摄的规格还挺高,摆一两个小时的灯,最少也得四五个光源吧。”
“那我这老头子就不太懂了,反正照得我浑身冒汗,我们也是配合,积极配合,这点传统手工艺的东西,能传承下去不简单啊,你看看我,年轻的时候,靠这手艺养家糊口都困难,只能靠这份客串讨生活。”每个老人说起的想当年,都似乎是一本内容不同的书,没看过的觉得挺好奇,可是看过一遍又一遍的,就不愿再看了。
第134章 番外8
边上闷头吃饭的街舞大神立即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道:“你在电视台做什么岗位的?主持人?”
那老人倒是没有非要忆从前的乐趣,只是嗯了一声道:“小姑娘这么会说话,肯定是专门练过的。”
路北岑有些哭笑不得,听说过主持人练发音练吐字,可没听说过练说话的,连忙摇头道:“我可不行,那得专门学,我是做编导的。不过老先生,您这个造像不是讲究个传承吗?我看这位大神好像不是从事这行的吧?”
“啊,不好意思,我问得有些冒昧,就是好奇。”路北岑连忙又找补了一句。
那老人摆着手笑道:“我们家兄弟姐妹一大家子,打从申遗成功之后,就有人愿意吃这碗饭了,倒是缺了走出去的,我这个儿子,读书读得好,用你们大城市的时髦话讲,也是个名校海归,说是现在国内经济发展快,势头好,回来创业来了。”
路北岑听着老人不无自豪的语气,再看了看那街舞大神一脸温和的无奈,更觉得这家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心里不禁微微动了些念头。
“是哦,我今天在千阳转了转,又看了些资料,真是觉得咱们千阳的前景,非常不错,我看刚才那街舞圈子里的人,应该也有从国外回来的,像大神这样归国创业的人不少吧?”路北岑有意把话题往自己想知道的方向引。
那大神弄不清楚路北岑这样的小姑娘,怎么会对投资创业这样的事情感兴趣,只有些难为情道:“什么大神,都是他们瞎起哄,我叫祁渊朗,你怎么称呼。”
“啊,我叫路北岑,祁老先生叫我小路就好。”路北岑见得这位大神明显包裹得有点紧,便又把话题引到刚抿了口小酒的老爷子身上。
“小姑娘这名字挺特别,是哪几个字,有名片吗?”那位祁老先生这回倒是不再顺着路北岑的话题往下说了。
路北岑心里略略打起了鼓,上班第一天就被派了一堆资料和外差,哪里来得及印名片啊,可今天这身份要是证实不了,这话题也就不好继续下去了,自己那个设想,搞不好就要夭折。
“我刚入职,还没来得及印名片,我这名字是挺少见的,就是这几个字……”路北岑灵机一动,从背包里拿出自己那张工作证,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昨天要去办那个停车卡,就先办了这个工作证。
祁老先生接过路北岑的工作证,明显有些老花眼,离得极远看了一眼,又把那工作证递到自己儿子面前道:“这个岑,是那个什么黄河之水天上来里面,那个岑夫子的岑吧?”
路北岑被这老先生那份不着痕迹的睿智逗得又想笑,只掩饰着拿了桌上的咖啡,又喝了一大口。
那个祁渊朗倒是挺配合地点了点头道:“嗯,那个诗叫将进酒,李白写的。”
祁老先生把那证件递还给路北岑,又笑眯眯道:“小姑娘家里也是文化人啊,这名字取得,有意思。”
倒是那个祁渊朗看着路北岑那杯咖啡,有些好奇道:“你这大晚上的,喝了这么杯咖啡,不得失眠?”
“正好晚上要写点东西,没了这杯咖啡,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呢。我要写的这稿子,就和咱们千阳的经济发展有关,刚刚听老先生说您归国创业,所以就多问了一句,您别介意。”对这种智商在线的,路北岑也只得单刀直入了。
祁渊朗倒是对路北岑这份坦诚有些讶然,摇了摇头道:“这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据我所知,我们当地归国创业的不太多,但是家里有些经济条件的,又在外面读了大学回来创业的,倒是不少,有些是有技术,有些是有自主知识产权,有些是有资源的。”
“大概是哪一类型的企业比较多呢?”
“都有,但是科技类企业要稍微多些,省里和市里都有产业布局,但是不管怎么个布局,科技型企业都是比较受欢迎的。”
“光电产业集群?未来一片光明啊,祁总也是从事这个行业的?”
“嗯,我们有几项专利,看样子你还真没少研究我们千阳的情况啊,你们都是拍片子吧?这是做的什么片子?”
“六十周年献礼,省里统一策划的项目。”这位海归知道的还真不少,路北岑心里默默想着。
祁渊朗耸了耸眉毛看了看路北岑,有些好奇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路北岑被问得愣住了,倒是旁边的祁老先生也觉得挺奇怪道:“这拍片子和哪个大学毕业有什么关系?”
经祁老先生这么一问,路北岑倒是恍然,祁渊朗却是非常有耐心地给自己父亲解释道:“爸,这样的献礼片,分量很重……”
那祁老先生还真是个明白人,当即就弄清楚了自己儿子的意思,这小姑娘自己说了,刚入职,连个名片都没印,肯定也没什么经验,没经验自然得有点别的什么。
“我也是赶鸭子上架,最近台里人手太紧张了,我是B大毕业的,祁总呢?”
祁老先生没等祁渊朗说话,倒是先开了口:“嘿,还来了个校友,他留学之前,也是读的B大,要说啊,你们B大还真不好考,他当年可是硬考了我们这市里的理科状元,才进去的。”
祁渊朗明显对自己父亲在自己会读书这件事上,有意无意的炫耀有些无可奈何,正要说话,里头出来一个穿着一身真丝连衣裙,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女子扬声喊道:“老祁,你那酒还没喝完?来熟客了,快去炒菜!”
“来了来了!”祁老先生一边起身,一边把那酒瓶里剩下的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又一边剥着一个盐水花生,一边对路北岑道:“你坐哈,我要去客串了。”
路北岑反正临时兴起的目的也差不多达成,连忙站起来道:“老先生快去忙,我也该回去了,有点晚了。”
“行,那改日和你那位老师一起来,阿渊送送你校友!”祁老先生礼数周全地又客气了一句,才匆匆忙忙往店里进去了。
祁渊朗也跟着站了起来道:“路导要去哪里?我送送你?”
路北岑耸了耸眉头,对这个全新的称呼明显有些不适应,倒也懒得去计较个称呼上的小事,只是笑道:“我要去对面桥头打个车,过新城去。”
祁渊朗指了指桥头那边的停车场:“你一个女孩子,不大安全,我车停在那边,要不我送送你。”
这才是真跟随便上了个路人的车一样,连个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路北岑又怎会把人家的客气当真,连忙摇头道:“祁总这一天也挺辛苦的,我打个车就行,桥头很好打车。”
祁渊朗也不再坚持,只是十分绅士地送了路北岑过马路到桥头打了车,才慢悠悠折返回了酒楼外头,丢掉了被路北岑喝空了的那个咖啡杯,再收拾了自己吃过的碗碟,进了店里。
路北岑坐在出租车里,明暗交汇的斑驳中,远处那座新桥越发显得明亮,新和旧、传统和现代、人间烟火和高科技,在这座城市里,毫无违和地交汇……
二十分钟的车程,路北岑厘清了脑海中的思路,甚至生出一种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兴奋的新思路,脑子里被各种起承转合充斥着,机械般付了车钱,再大步流星往酒店大堂进去,她太想,赶紧把脑海里这些东西都付诸文字。
电梯按钮刚按下去,就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回房间改稿子吗?”
路北岑回过头,正看见那张帅得让人眩晕的脸上,明显带着的不悦,甚至有些隐晦的怒意。
其实这会儿,路北岑就像只刚吹满气的气球,一点儿也不想和人说话,因为一说话,她都担心憋在心口的那口气,就那么散了,满脑子的创意和已经想好的词句,都会消失不见。
可那是领导,路北岑还是命令自己,要正视这个不能忽视的现实:“主任,我出去逛了一下,找找感觉。”
“出去逛逛有必要关了手机吗?你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24小时不能关机,不能不接电话吗?”
路北岑有点无语,我们这行是哪行?是消防急救还是公安?就是电视台里面,这样的规定,一般也不过是适用于新闻部吧?不过路北岑还是默然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果然是没电关机了。
路北岑逼着自己挤出一丝歉意,把那漆黑的屏幕伸到李见涛面前:“不好意思主任,忘了充电。”
李见涛一脸无语地看着跨进电梯的路北岑,也跟着进了电梯,可电梯里除了他们俩,还真没别人,也直接给了他继续训话的空间:“这样陌生的地方,你一个小姑娘,出门不跟任何人交代,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果然是领导,上纲上线的本事,简直就是张口就来,路北岑吸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第135章 番外9
李见涛看着路北岑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真有一种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感觉,忍不住也吸了口气又道:“这都几点了,大话都说出去了,你今天晚上稿子能赶出来吗?”
路北岑看着李见涛那一脸你再不出声,我就要押着你写稿子的模样,连忙点头:“能,主任您先去休息,我写好了会发您邮箱。”
电梯的叮咚声正好显示着楼层到了,路北岑飞快下了电梯往自己房间走,刚要关门却感觉到一股力量,李见涛撑着门看着路北岑那一脸的疑惑,有些无语:“你有我邮箱?”
路北岑讪讪放了手,李见涛跟着进了房间,还关上了门,路北岑心里有点不爽,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是飞快从桌上拿了酒店的便签纸和笔,递到李见涛手上,李见涛接过来,笔走龙蛇,刷刷刷写下了自己的邮箱,放到路北岑手上,顺道加了一句:“不管几点,写好了打电话给我,对了,我没有带电脑,我会过来看。”
没带电脑还写邮箱,路北岑瞬间觉得,没喝酒也醉了,要不是这位领导酒还没醒?
李见涛看着路北岑一脸腹诽的模样,突然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怕不是心里又憋着在骂我吧?”
被说中了心思,路北岑只得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主任放心,我写好了就喊您过来看,一定不会耽误事儿。”
李见涛这回倒是见好就收,又嘱咐了一句:“赶紧把手机充上电,你这上班第二天就出差,找你的人肯定不老少。”
说着便转身出了门,还把门带着关上了。
路北岑看着那扇关紧的门,只觉心里先头那些爆棚的兴奋,转瞬间都变成了郁闷,这位领导,还真有点耍着帅行凶的意思。
虽说哪哪儿都觉着不对劲,可又觉得非要解释,也能说通,一是作为领导关心下属,二是时间紧任务重,自己又已经做了承诺,哎……
突然又觉得毕业了工作了,和从前实习,还真是不一样,从前不管怎么样,前头也有个顶着的老师,就是再赶,总还是有点谱的,难不成,中江台就是这样的工作氛围?就是再觉得前途一片黯淡,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既然如此,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儿干了再说吧。
先头那些鼓胀在脑海里的思路这下子被打乱了,路北岑叹了口气,把手机和电脑都插上充电器,再烧了壶开水,先去洗了个澡,头脑又清明了起来,再打开手机,给父母和杜老师报了平安,又泡了杯茶。
总算坐了下来,路北岑开始对着电脑,先把之前那稿子删删改改,大修了一番,又仔细读了一遍,自己觉得还挺满意的,再把分镜头脚本拉了出来。
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堆叠,路北岑越发觉得这稿子太过老套,就一句话,高端大气上档次,可是认真说起来,这一个片子,实在无法表现出千阳那份古老与生机并存的生态。
路北岑咬了咬牙,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又按照自己脑中的画面,重写了一个稿子,用的是文字加音乐加画面结合的方式,文本没有那么具象,那些多少个亿的产值,翻了多少番的数字都没有用,只是用一种对比的手法,让古老与现代相融合去诠释千阳。
这是第一回,路北岑写稿子的时候脑子里全是画面,稿子因为是用的一种新模式,可以说成稿同时,镜头也同步出来了,再读了一遍,想象着成片的样子,笑容逐渐绽放了出来……
抿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看了看时间,四点半,哈哈,有点尴尬,路北岑干脆定了个六点的闹钟,先睡会儿再说。
毕竟,六点到九点,还有三个小时呢,要改稿子要干嘛的,那位有大才的主任,时间足够了吧。关键是,路北岑对自己改过的这稿,和新写的那一稿,不知道为什么,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自信。
因为心满意足,所以睡得十分香甜,闹铃刚响,路北岑从床上爬起来,刚刷完牙,就听见外头的敲门声。
路北岑打开门,门外那位,赫然就是面沉如水的李见涛。
“你睡着了?”李见涛闻见一股明显的牙膏味儿,这几个字就像从嘴里挤出来的。
路北岑看了看手里那块刚擦了牙膏沫儿的毛巾,不自觉往身后藏了藏道:“主任早,我写完的时候四点半,怕打扰主任休息,这会儿正准备给主任打电话。”
李见涛一腔怒火转为冷笑:“呵,还挺自信,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