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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眼前坐着的这位,已经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的首席摄像杜诚然,依旧是黑得气宇轩昂。
杜诚然看着望向车窗外的路北岑,又笑呵呵道:“小路,咱们这行,也是看天吃饭,越是天好,越要赶工,明天依旧是这么大的太阳,外拍的话,你经得住吧?”
路北岑心中了然,杜老师这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怕自己扛不住这份热,吃不了这个苦。
还没等到路北岑开口,前头那位李师傅却在后视镜中看了眼路北岑,笑着摇头道:“要说做你们这个行当,辛苦还是真辛苦,这么白净漂亮的女孩子,也是要见天儿往那大太阳底下钻,冬天还好点儿,现在这时候,啧啧,真够呛……”
路北岑实在不想让这两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连忙道:“没事的,我实习的时候,虽说出差不多,但是也跟拍过很多次了,防晒准备得足足的,杜老师放心就是。”
“杜老师,这桥好像也有些历史了,那边那座是新桥吧,建得可真是又雄伟又漂亮。”路北岑连忙开始转移话题。
杜诚然点了点头:“你可别看我们现在走的这桥旧,但是这个桥的结构也是有大讲究的,这就又得从千阳的古文化说起了。很久以前,这片平原地带就奔就属于古战场,而千阳老城因为易守难攻,翻过去就是南面的内陆之地,因此也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等杜诚然讲完这两座桥的历史,车子也行驶到了古城外围,因为都是文物保护建筑,连街道下的石砖,都是有着厚重的历史的,下剩的路,就只能靠走了。
五点钟,暑气还未消散,但街边的商铺里已经开了灯,一盏又一盏的灯火,练成一片又一片的光,让古城在厚重中,焕发出别样的生机。
当然,这些生机,还来自于躲过大太阳,开始往古城的街道上闲逛的游客们,他们或者背着双肩包,或者打着遮阳伞,或者从宽阔的古城檐廊下,躲着太阳的余晖,悠闲地穿梭在每个店铺之间,发掘着这座古城独有的特色。
路北岑只有一个小时,杜诚然带着她,走马观花,穿过此时人流最多的特色商品街,再往街尽头的小巷拐进去,走了几步,再拐进另一条小巷,食物的香味散发出浓郁的千阳气息。
还不到饭点,没有多少人,但是家家不同的特色和不同的香味,让人忍不住看到哪样都想尝尝。
路北岑很奇怪,自己这个来千阳不止一次的人,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杜诚然指着街边有家卖烧饼的小店,笑眯眯问路北岑道:“你猜这家烧饼是什么馅儿?”
路北岑看着那光秃秃的门头,插了根幌子,就写了烧饼两个大字,甚至都被雨水淋得有些发旧,看不出任何端倪,连香味儿都不怎么能闻到。
杜诚然从兜里掏了十块钱,买了三个烧饼,巴掌大的烧饼十块钱三个,路北岑心中不禁有些腹诽,这只怕做的也是游客生意。
杜诚然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笑呵呵递了一个给她:“尝尝,这时候城里的人刚下班,还没来得及过来排队,这家全是回头客,你别看这门脸儿不起眼,我问过一回,说是一早一晚,能卖两千个烧饼。”
路北岑带着一脸疑问,一口咬下去,那看上去实在品相不佳的烧饼,里头竟是从未吃过的虾米韭菜馅儿,关键是那小虾米的鲜甜,全被锁在了那看上去不咋地的饼皮里,鲜甜的汁水和着嫩韭菜的清香,爆炸在口舌之间,若不是实在烫口,路北岑觉得自己就要成了那吃人参果的二师兄了。
杜诚然看着路北岑那一脸的不可思议,笑着挥挥手说:“这条街全是这样的宝藏小吃,看上去不起眼,其实都是大生意,不过今天咱们就不能在这里大饱口福了,晚上还有顿晚宴,就是装相,也得装得像些,咱们往那边转转,那边就全是这古城的手工艺民俗了,还有好几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转过街口,竟是一家阔大的木雕店,可这木雕店的招牌,打的却是传统造像。两个人正要往里迈步,一个中等个子,身材有些微微发福的老者,手上拎了个围裙,一边掸着身上的木屑子一边往外走,却是正回头对店里的人说:“我去那边了……”
路北岑和杜诚然顿住步子,侧身想让那老者出去,那老者却是一脸愉悦地笑着招呼他们:“来,里边请……”
杜诚然却一幅老熟人的模样和那老者招呼道:“老板,这又要去客串了?”
那老者愣了愣,显然并不认识杜诚然,却也是连忙笑着点头打招呼:“哟,这是老客了,快里边儿请,待会儿逛累了,到我客串那地儿,我亲自掌勺,炒两个菜招待二位。”
杜诚然连忙做出个感谢的手势道:“今天还真不行,改日再来叨扰,老板这手艺,我可是尝过滋味儿,想念的紧啊!”
那老者明显也不甚在意,连忙笑着点头道:“行,来了找我就行,口令客串,包管叫老客满意。”
杜诚然哈哈笑道:“好好好,有老板这句话,我们肯定要去的。”
那老者也不再多客气,先把两人让进了屋,才出门走了,待他一出门,路北岑还听见一阵从未听过的小曲儿,从门外传进来。
杜诚然看见路北岑一脸的茫然,直对迎上来的店员笑道:“这地儿可真是卧虎藏龙,你们家师傅这样的人,真是做什么都能做出个名头来。”
那店员也跟着笑道:“您二位可真是老客,连我们师傅客串这典故都知道,快里边儿请。”
路北岑也跟着笑了出来,这老爷子和这家店,可是怪有意思的,明明是个生意,却还用上了接头口令,明明就是个玩笑,还用上了典故两个字。
倒是那个店员也跟着杜诚然哈哈笑道:“玩笑,玩笑而已,您二位随便逛逛,有相中的,要请要定制,再招呼我。”
杜诚然点头道了谢,又招呼着路北岑往里走:“这店里都是有些传承根基的文化人,平常说话也讲究得很。”
路北岑这回终于忍不住好奇:“这里头究竟是个什么典故?”
杜诚然哈哈笑道:“那位老师傅,是这个造像馆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过了江头一家,那个千阳风味的酒楼,也是他们家的,他说他在那边客串掌勺。其实这也是因为以前很长一段时间,这类东西都属于‘四旧’的范畴,那段历史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看见路北岑默默点头,杜诚然又继续道:“这老板家里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后来开放搞活之后,他就跟着自家岳丈学了厨,开了那家饭店,养活了一家子人,也保全了这份手艺和从前流传下来的资料,真正追溯起来,都要从唐朝说起了,不过手稿最全,没有断了传承还是确定在明代……”
两个人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儿,路北岑才发现,这家店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任意一件有眼睛的东西,都仿佛是活物一般,极其灵动又各不相同。但是他们这时候赶时间,根本来不及细细欣赏,只暗自想着,等有空,一定要自己再来瞧瞧。
路北岑跟在杜诚然身后,往那些他口中的老街差不多逛了一圈再转出去到了江边,就是已经被改成旅游景点的城防营等地方,从前来的时候,她倒是都已经看过,心里也暗自明白,那些真正能体现地方特色和文化积淀的地方,为什么从来很少被推荐了。
店家觉得自有底气,生意也着实不错,加上他们大部分都是纯手工的,活儿太多了,也做不过来,并不会在回扣返点这样的事情上做文章,好像也并不在意什么宣传不宣传的,都是属于相对清高,笃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手工艺【创建和谐家园】。
可是这样的一群带着传承的手工艺【创建和谐家园】,才是真正的千阳文化,千阳特色啊……
直到跟着杜诚然走到了停车场,路北岑的心思还在那些店里,还在努力让自己牢牢记住那些店,生怕漏了点什么。
本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准则,一上了车,路北岑便从包里掏出小笔记本,拿笔开始刷刷地记录下来,一边记录一边在脑袋里重新把千阳的一切排列组合,但是又总觉得差点什么,或者说看见的还不够,应该再深入来看一看……
杜诚然看着埋头借着手机亮光在做记录的路北岑,笑容里透着一丝欣赏,回程的路,倒是没再说话。
第132章 番外6
路北岑坐在宾馆中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时,一直都还在回味杜诚然讲的那些有关于千阳的点点滴滴,被那水晶灯一照,白色骨瓷相碰撞的清脆声,让她好像瞬间明白,只有看见了光明底下的五光十色,才能夯实出坚不可摧的堡垒。
路北岑回过神,才发现席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正在举杯,这是已经开宴了。盛夏的天黑得晚,拍延时那两位要等的一个重要节点就是昏暗交替,但是领导已经入席,不可能再等了。
先前路北岑默默在整理思路的时候,耳边好像传过一些寒暄之声,不过她一个小透明,不甚在意罢了。
路北岑赶忙也站起来,听了那位坐了主桌的领导发话,才知道这位,应该就是宣传部长。他举着杯,笑着对桌上众人,实际上应该是对李见涛一人道:“来,咱们欢迎省台李主任一行,这是实实在在为宣传我们千阳助力啊!”
李见涛连忙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卓部长太客气了!”
众人笑饮过后落座,那位卓部长看着李见涛道:“我本来还担心,这临阵换将是大忌,没想到是李老弟亲自来了,我这心里可就是一千一万个放心了。”
“有师兄在千阳,千阳的宣传工作,就是我李见涛的分内之事,本来安排了袁松,他的水平,都是师兄弟,师兄应该清楚,哪知道这小子阑尾炎都快化脓了,我也不能让他干工作连命都不要了吧。”李见涛解释道。
呵,敢情这两位还都是R大传播系毕业的,R大传播系,在业内那是公认的最强,难怪这位卓部长看上去好像四十都不沾边,就能坐上千阳这样分量的地级市宣传部长的位子,但是在这样的内行人面前,啧啧,这片子质量上,只怕是不好糊弄,路北岑听着李见涛这打着太极拳般的解释,突然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
果不其然,路北岑脑子还没转完,李见涛就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不过师兄放心,小弟这又给你点了一员大将。”
李见涛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的路北岑道:“这位,是B大硕士生,本科学的是中文,在国视台专题部锤炼过一年,路北岑。”
卓部长不着痕迹的探究透过他那反着光的镜片,着实砸在路北岑身上。
小姑娘自入席都是保持沉默,白色的T恤加上在外头顶着酷暑走了几个小时,没有来得及梳理的马尾辫,显得整个人都有些狼狈,但是突然被席间所有人注视,路北岑倒也并不怯场,当即便站起来冲那位卓部长略略点头躬身道:“卓部长好,各位好,我是路北岑,您叫我小路就好。”
卓部长和桌上众位千阳的工作人员,都稍微有些惊讶,这位一直沉默坐着,看上去羞羞怯怯,秀秀气气的小姑娘,站起身之后,倒是落落大方,显得很有底气。
卓部长笑着点头伸手示意道:“快坐快坐,到底是B大毕业的,这是胸中自有一片天地啊!”
说着又看向李见涛道:“恭喜李老弟,又得一员大将啊。不过你们台里,好像B大毕业生很少,小路是中江人?”
路北岑知道,这也是这位卓部长不着痕迹的考量,毕竟这回这片子,除了要在省台播出,还要报送国视和部里,这位卓部长又怎会掉以轻心,她连忙点头道:“嗯,主要是父母在,不远游,国视台的工作机会固然珍贵,但是家中长辈希望我能留在身边,正好中江台给了我这个机会,就回来了。”
“小路说话用词都讲究得很啊!足见中文功底深厚。”
卓部长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路北岑一时弄不清其中的门道,却只能先点了头再说。
倒是李见涛瞬间就十分隐晦地给路北岑答疑解惑了:“小路和袁松的稿子,虽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风格,但是师兄喜欢的那种文字之美,在小路稿件的字里行间,都能有所体现。”
路北岑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难怪这俩人师兄师弟地亲近得很,但这千阳的片子却是排期在最末尾,更难怪给到她手上的只有一个拍摄大纲,应该是这位卓部长对袁松的稿件并不满意,至于为什么不满意,就显而易见了。
估计李见涛对自己这位师兄也没什么办法,这瓜便落到了自己身上,哈,也说不定是自家这位领导老早就盘算好的,难怪会对自己这会儿才来报到的事,耿耿于怀,估计中间也顶着不小的压力吧。
不过这遣词用句,行文风格上的事儿,那是见仁见智,千人千面,谁又能保证一定能入得了谁的眼呢?更何况眼面前这样一位,明显就是有着明显高标准高要求的领导。
也难怪,李见涛把千阳的片子压到最后,只怕也是在时间上给他这位高标准的师兄划了个框儿吧,任你再怎么挑剔,错过了交片时间,呵呵,还不就是一场空?
那位卓部长今天特意设的这顿晚宴,就是个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意这顿饭了,一是真的重视;二是作为内行,的确有点着急了;这第三嘛,只怕也是来施压的。
卓部长听了李见涛那话,立即便道:“小路这速度可以啊,稿子已经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拜读大作啊?”
李见涛正要说话,路北岑却抢先道:“出了个不太成熟的初稿,今天我到千阳转了转,觉得有些地方还需要修整,还请部长容我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一定出稿,到时候我们主任把了关,再请部长审阅、斧正。”
李见涛眼里闪过一丝讶色,却也没再说什么,倒是那位卓部长把路北岑抢了李见涛的话,这点细微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李见涛这样的人,到了这时候,不是有把握,绝不会轻易漏话,可见这小姑娘只怕心中还真是有点丘壑的,起码这份谦虚谨慎、精益求精的态度,就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卓部长看了看路北岑,再看着李见涛道:“小路这是要精益求精,哈哈,好得很,那我就静候佳作了。来来来,大家动筷,小路第一回来,千万别拘束才是!”
话说到这里,卓部长也没有再盯着路北岑不放了,虽说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可作为业内人士,谁都知道,宣传片这东西,稿子不过是个脚本,真正要看到效果,还得是看成片,可那还远着呢。
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已经有了个结果,路北岑又缩回了自己那个壳儿里,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觥筹交错,自己也非常准确地给了自己定位,就是个干活儿的,不该蹦跶的时候,要把自己当成小透明。
有人点名喊了自己举杯,就面带公式化笑容应付一般,否则的话,绝不主动出击,只是默默用餐,勉强吃了个七分饱,路北岑假装去了卫生间,实际上是想先离席又觉得不太好,不管怎样,她坐的那个位置,还是很醒目的。席上的李见涛正活跃,发短信怕他看不到,路北岑干脆拿了手机给李见涛打电话。
李见涛接了电话,并没有一丝惊讶,直接道:“我知道了,你先回来。”
路北岑走到包厢外,就听见这话题似乎又绕回自己身上了,李见涛正在那里细数了几个国视台今年的大策划,说的每一个,都是自己参与过的项目。
路北岑越发觉得,自己这位领导,还真是挺有意思,明知道从面试过后这几个月,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到了眼面前,却还要责怪自己没有提前来报到,这怕不是在国视台由内线吧,好整以暇看着人家对一个新人千锤百炼,心里美滋滋想着,嗯,你们尽情钓鱼,反正这是我盘里的菜,果然是老狐狸一只啊。
如果自己最后没来报到,不知道这位李主任,会不会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不过好像也不会,反正他可是啥心思也没费,无非就是找了个耳报神,自己就是那条白捡的鱼。
那位领导这时候说出这些话,一面是为了安抚他那位师兄,一面,只怕也是在告诉自己,凭你多大本事,都是那网里的鱼,想起自己就是那条鱼,路北岑实在有点不想再跨进那扇门,可是既然已经做了选择,这不过才刚刚开始,也只得不自觉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李见涛见到路北岑的身影,便止住了刚才的话题,笑着招手道:“小路快来,小姑娘藏不住事,想赶紧去把稿子改了,叫各位见笑了,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给各位领导敬杯酒,赶紧去吧。”
倒是坐在卓部长旁边的那位千阳的工作人员笑道:“现如今这年代,这样敬业又有水平的年青人,很难得了。”
路北岑回到自己的座位,举了面前那个果汁杯,从善如流,按照李见涛的说法,告罪退席,临走的时候,卓部长又笑道:“这么敬业,弄得我就更加期待啊,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你们这个行业,也是辛苦得很!”
路北岑笑着客气了几句,终于退了出去,走到外面,长长松了口气,倒是并没有直接回房间,反而是直奔酒店外面,打了个车,往千阳老城去了。
第133章 番外7
穿行过繁华的现代文明,投奔于古朴的人间烟火,路北岑想去深度体验一下,那些所谓的地气儿和烟火味儿。
她已经记不清,从前多少年了,这样的黄昏时分,她都是沉浸在书卷的气息里,高中时的晚自习,大学时的图书馆,即便是实习那一年,也大多是在电脑前。
高中时,她刚从一般的普通城郊中学,进入了一所贵族学校,即使一样精致的校服,也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惶恐,她只能用一层冰冷来包裹自己,三年时光,她独来独往,与周围那些家境优渥的同学格格不入,唯一的朋友就是书,唯二拿得出手的就是成绩。
过了桥就下车,抬头就看见千阳滋味那个硕大的闪着霓虹灯的招牌,路北岑愣了愣,想起下午遇见的那位老者,身上透出的那股子平实朴素,再看看这个闪亮的招牌,好像有点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不过是稍微发了下呆,就听见江边传来阵阵喝彩声,紧接着又是一阵颇有节奏的舞曲响起,极目所见,一大群年轻人围成了一个圈,有在跟着节奏小幅度舞动的,有只是看着,然后偶尔喊好、漂亮之类的喝彩声的。
再往前,很明显是一群大妈们在跳着广场舞,好像自从头一年奥运会之后,广场舞这项群众基础极强的运动,像一阵风一般,从京城刮向了全国各地,也为城市的黄昏,增添了无限的活力和热闹。
路北岑的脚步,不由自主往那围得比广场舞大妈还要大的地盘迈过去。慢慢挤到一颗广玉兰树下稍微高一点的地方,透过人群的缝隙,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人,正跟着那个节奏感十足的音乐,跳着动感火爆的舞蹈,这跳的是街舞?
路北岑突然对千阳这座城市,有了更多的好奇,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像这样的地级市里,年青人一般都会选择外出读书后留在一线城市打拼,或是没能上了大学就早早外出打工了。
可千阳这样的城市,还有如此引领时代潮流的一群年青人,他们和旁边的广场舞大妈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不耽误他们各自欢乐,路北岑的嘴角隐隐翘起,在这样的地方自在地生活,似乎真的是一件很美好和温馨的事情。
路北岑出神之间,众人起着哄,有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架势,一个身着白衬衫,深色西裤,还打着条十分正式的领带的年轻人,走到了场中,笑着向众人致了意,再把那条领带随意塞进了胸前的衬衣缝隙里,挽起了衬衣的袖子,一阵躁动的音乐传了出来。
那人竟然就那么开始舞动,先头还挺轻缓的,随着节奏越来越快,音乐的力量感越来越强,那人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那身应该很是束缚的正装,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便,其中有一连串的动作,在路北岑看来,竟如同杂耍一般,又或者是,在电视里看见过那些体操运动员才能耍出来的……
一曲终了,那人又在众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和大神、再来一段的声音中,举手致意,一边摘了领带,一边慢条斯理道:“你们玩,我还没吃饭,改日再来。”
那人把领带塞进了自己西裤的荷包里,再一边甩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往人群外走,而这个方向,却是离路北岑越来越近。
路北岑边上几个年轻人冲那走过来的人打着招呼,叫着祁哥,再给他让出路,那人绕出来,往路北岑身后那棵广玉兰过去,路北岑这才发觉,她身后那棵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件西服外套和一个公文包,灯光闪烁之下,那个公文包散发出做工精良,保养得宜的光泽。
那人站在人群外的树下,甩了甩手想去拿那个包和西服,可额头上更多的汗再往外涌,他又略有些狼狈地去抹那险些流进眼睛和嘴里的汗水,面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倒是旁边有个认识他的年青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冲附近的人喊着:“纸巾,谁带了纸巾?”
周围一圈儿人显然都是吃过晚饭,轻装上阵,准备过来跳舞的,大部分都是手上围了个擦汗的毛巾,这样的极其私人的,甚至已经带着汗水的东西,显然不方便再给他们眼中的大神用,鬼使神差,路北岑从改挂在身前的双肩包侧兜里,掏出了一包湿纸巾,悄无声息递到了那位大神面前。
大神愣了愣,看了路北岑一眼,才笑着伸手接了过去,又十分礼貌地道了谢,旁边的年青人有的叫着有了有了,有的开始起哄,路北岑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径直从人群后头,穿过广场舞大妈们极有秩序的舞蹈方阵,慢悠悠沿着江堤,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