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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是在给他们二人外出私会打掩……”
护字没出口,阿虎意识到李将军也在场,生生把它吞到了肚子里。
昔日沉默寡言的阿虎,变得如此絮絮叨叨,着实让人有点不习惯,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莺儿开口了:“听我娘说,山神会把人抓到深山洞里,会不会……”
莺儿一开口,大家以为她要说点靠谱的,结果她一张口又是这种无边际的猜测,黎织有点汗颜。
果然,爱情可以让人麻木,也可以让人智商降到无下限。
李将军已经是经历过很多世事的人了,对于鬼神之说,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否则,沙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他怎么能够坦然面对?
但此刻,李将军也不敢肯定,自己这个儿子和静琬公主两次失踪是怎么回事了。
用他的知识和阅历,根本无法解释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御花园的假山上,山庄门外不远处的桥洞里,突然就销声匿迹。
同时,他也意识到,跟阿虎等人在山庄继续讨论也只是浪费时间,得不到有用的线索,于是他站起身来就准备要走。
阿虎跟了上来,问李将军:“我随您去,说不定有我能够分忧的地方。”
但李将军第一时间拒绝了:“你留在山庄,他们回来,立即派人知会我!”
想到了什么,李将军在原地站定,看着阿虎的双眼。
见李将军突然严肃地看着自己,阿虎有点不自在,脸上那道疤痕都有点颤动起来。
良久,李将军才再次开口说道:“另外,也是时候给姑娘一个名分了,莺儿可是我李府的人,你万万不可薄待了她!”
在叶君朗二人失踪这个节骨眼,李将军竟然提到了这桩事情,阿虎和莺儿都十分意外。
反应过来,阿虎马上应道:“感谢成全,我自当善待莺儿!”
李将军没再说什么,到院子里骑上马就走了。
莺儿和阿虎站在原地,目送着李将军离开。
直到李将军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俩才对视了一眼,阿虎开口问道:“你说他俩,是去仙宫了,还是被山神抓去了?”
莺儿竟然认真地回应起他这个问题,两个人非常认真地分析了仙宫和山神哪个可能性更大。
听到他们的对话,黎织无奈地摇了一下头,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聪儿却神情非常认真地,听着阿虎和莺儿的讨论。
黎织只能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往叶君朗和卓晓琳原来住的厢房走去。
厢房里,桌面上正躺着那个木匣子。
黎织坐了下来,把那个木匣子放在了窗台上,开始静静地发呆。
李将军走后,就进了宫,他打算到名义殿找一下,看有没有见到两个年轻人。
然而,李将军刚到宫门,却被两个小太监拦住了。
他们为难地看着李将军,支支吾吾地说道:“李……李将军,皇后娘娘有请。”
就这样,李将军被带到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已经坐在那里等着,旁边有一盏茶,是为李将军沏好的。
皇后请李将军落座,李将军不敢坐。
皇后的神色淡然,她似乎已经对所有事情都无所谓,对李将军也无所顾忌。
皇后宫内的摆设很素净,没有华丽的色彩,也没有奢贵的物品。
李将军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皇后就请了自己一个人,他的神色有点迟疑。
“尚平将军,本宫和圣上的事情,你多少也是个见证人。”就在李将军暗自揣测皇后的意图,皇后开了个头。
李将军想了一下,应道:“微臣常年在外征战,不敢妄自窥探皇后娘娘与圣上之事。”
“那本宫就与你细细道来。”皇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优雅地说道。
既然皇后说要细细道来,李将军自然是不敢拒绝的。
于是,皇后说起了皇帝李隆基当年被女皇武则天幽禁时的落魄之相,说起了自己娘家对皇帝的扶持和帮助,说起了自己和皇帝相遇相爱的过往,说起了自己为皇帝付出的一切。
她说的所有事情,李将军即使不是亲眼所见,也是有所耳闻。
在封建时代,再也没有什么事,比帝后之间的情事八卦,更让人感兴趣了,而最亲近他们的王公大臣,无疑是最容易接近真相的。
毋庸置疑,李将军就在王公大臣的圈子里,他自己不去议论,也会有同僚与他提起。
然而,李将军表面上还是假装出了一副非常感慨的表情,为皇后所说的过去而感叹:“皇后娘娘国母风范,乃我朝之大幸。”
听到李将军这句门面话,皇后王菱只是苦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然而,本宫还是不如方氏,也不如武氏,说不定,本宫连那些个妃位都不曾有过的陈氏李氏都不如。”
听闻皇后这样说,李将军马上惶恐地行礼道:“娘娘莫要妄自菲薄,圣上待您之心,天地可鉴,日月感怀!”
听到李将军一直在装傻,皇后的脸色变得有点冷:“尚平将军,本宫今日劳你大驾,只是为了叙旧,并无他意,你大可放轻松,当做与本宫扯扯家常。”
扯家常?难道不是算账吗?
李将军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叶君朗二人失踪,皇后是不是已经知情?
见李将军愣在了原地,似乎在走神想其他事情,皇后看着他问道:“本宫听闻,皇上有意立方氏为妃,李将军可有听闻?”
思绪被皇后唤了回来,李将军忙说:“微臣并未听闻。”
要帮助皇帝扳倒皇后,可不能先打草惊蛇了,这是李将军心里的想法。
听到他的回应,皇后再次叹了一口气哀怨地说道:“无妨,横竖皇上要顶着前朝万钧压力,封武氏为妃了。”
作为旁观者来看,皇帝李隆基和皇后王菱的事情,确实大部分人的同情分都会押在皇后王菱这边。
但李将军不能,只因为皇后与他李家之间,隔了一场阴谋,一场要让他在战场上死于非命的阴谋。
正当李将军想起这件事的一刻,皇后又说话了:“尚平将军,上次你出征西渡,被敌方俘获,并非本宫授意,本宫今日召你来,只是为了讲清楚此事。”
第215章 暗涌四起
皇后王菱所说的话,并没有让李将军心里起太多波澜。
秦氏已经从李府清出门户,姜氏已经长埋黄土,事已至此,再提当时的事情,对于李将军来说意义不大。
通敌不是一件小事,单凭秦氏肯定没有这个能力,而背后显然是皇后王家的势力,到底是皇后亲自授意,还是皇后的家人,对于李将军来说也没有太大差别。
更何况,他们父子俩,已经彻底站在了皇后一族的对立面。
而现在,皇后显然是在拉拢李将军归于她的这一方。
李将军很清楚,如今前朝和后宫风平浪静的底下,已经是暗涌四起,帝与后两方势成水火,暗中角力。
而李将军自然是完全不会考虑弃此投彼的,倘若皇后一方胜出,李将军这样的辅佐皇帝的主要功臣,即使换来了今日的安宁,他日也是会被或明或暗地算清当日这笔账。
但突然之间,李将军想到了叶君朗和卓晓琳。
能这样把自己从宫门请到皇后宫里,皇后手上莫不是抓住了能拿捏自己的把柄?
李将军看了一眼皇后的表情,才针对皇后提到的事情说:“通敌之事,乃叛国之罪,任谁也自然不会认为是皇后娘娘授意。”
李将军依然说着门面话,没有拿出真实的想法来和皇后对话,所以皇后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李将军的眼神不安地闪了一下,没等皇后回应,他就试探性地问道:“皇后娘娘若无其他事情吩咐微臣,请恕微臣先行告退,犬儿李康跟随微臣进宫,皇后娘娘您晓得,他生性顽劣,微臣担心他给宫里添麻烦。”
皇后看了一眼李将军,她心里有愤怒,但她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这个李将军协助皇帝追查自己家族的事情,自己既往不咎,还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但李将军却一直在佯装听不懂。
“人各有志,既李将军有自己的想法,本宫也尊重你的想法。”最后,皇后放弃了说服李将军,她说了结束语,“既是康儿在等你,你便去吧。”
在这个期间,李将军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后脸上的神色,见到皇后脸上没有一丝的异样,他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
起码,叶君朗二人并不是被皇后派人抓了起来,当作拿捏自己的人质。
但李将军又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皇后一直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期间李将军脸上变幻不定的脸色,她一概没有多想。
李将军恭敬地退出了皇后的宫殿,就去了方明音和柯盈所在的名义殿。
方明音正和柯盈在院子里晒一些干果,听到小太监通传,方明音就带着柯盈走到了门口处。
见李将军一个人带着随从来,方明音探着头看李将军身后。
她的这个表情被李将军捕捉到了,她显然是在找叶君朗和卓晓琳。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回到这里。
寒暄了几句,李将军就说道:“能否借一步说几句话。”
李将军心里是矛盾的,但他担心,叶君朗和卓晓琳被王守一等人密谋抓了起来。
想起皇帝对他说的话,他想到了说服方明音接受皇帝封妃的要求。
如果方明音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妃子,那么他们这一方又多了可以利用的资源,势力也会壮大起来。
要知道,方家虽然不在京城,但在荆州也是根基牢固的。只要连接起来,到时候皇后与皇上的斗争中,也是可以帮助皇帝的一股势力。
不得不说,武则天成为女皇的这件事情,对于李家唐朝后来整个发展史来说,都是一个忌讳,不仅是皇室,就连王公大臣,都会对外戚一直持谨慎而且防备的态度。
如今李将军的心里,就被一种恐惧支配着。
武则天当年凭借皇帝的宠幸,个人的能力,一步步登上女皇的宝座。
而如今,王皇后身后的王家,实力不容小觑。
对比之下,王皇后一家在辅佐皇帝登基时,立下了不容忽视的功劳,在一部分大臣贵族心中,王皇后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加上,王皇后一直没有子嗣,这让她轻易就能处于舆论中被同情的一方。
虽然在封建社会是无后为大,但作为糟糠之妻,而且是辅佐自己登上皇位的得力伴侣,皇帝因为皇后无所出而废后,这在道德上很大程度是要被唾弃的。
如果有人要拿这些事来做文章,兴风作浪,这一点也不奇怪。
听到李将军说要借一步说话,柯盈马上带着一个小宫女回了自己的卧室,珠儿也退到厨房去了。
离开之前,珠儿看了一眼方明音,她看到,方明音的神情有点不宁。
方明音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为了避免自己失态,她先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看着方明音的神色,李将军的心里犹豫了,方明音曾经受过的伤害,勉强要她继续面对,确实是他所不愿。
但他转念一想,卓晓琳失踪了,方明音是她的母亲,为人父母,总是为子女竭尽全力。
所以,李将军开口了:“琬儿和康儿,前日在山里,失去了踪影。”
李将军不知道怎么表达当时的情景,只能说失去了踪影。
此时,他在思疑,会不会是对方用了什么江湖术士,让两个孩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