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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隐晦的嘲笑声中,贝蒂走到缩在角落里喝闷酒的塞拉身边。
正陶醉在浓厚葡萄酒香里的塞拉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肩膀。
“塞拉,派对开始了,上来和我们一起坐坐?”贝蒂语气怜悯,眼里的嘲讽隐藏的很好。
“当然。”塞拉求之不得,她就是因为找不到她们的派对包厢才坐在大堂里的。
她的同意也让贝蒂更加觉得她是被毁约了,连着表情也变得同情起来,“罗斯希尔公爵真不绅士,这么对待一位女士。”
无端给他扣了帽子,主动毁约的塞拉立即澄清,“我根本没同意要去,他是位绅士。”
“塞拉,整条船的人都想嫁给公爵,撒谎不是好行为。”贝蒂冲她翻了个白眼,“你可以不用这么爱面子的。”
塞拉一时语塞。
面无表情的稚嫩男仆站在包厢墙角,透过窗户望向那个从悬梯另一面上楼的女孩。
“我去把她带来。”
坐在皮质软沙发里的公爵缓缓撩起眼皮,褪去黑手套的手指放置桌面轻点,指节上佩戴了数枚颜色各异的戒指。
“不用。”
“她发现了秘密?她很怕你。”男仆转过身。
“还没破坏规则。”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芒刺在背的颤栗感让即将进门的塞拉一个哆嗦,她回过头去,只有从顶部垂挂落下到一层的巨型水晶灯散发着夺目光芒,走廊对面的包厢大门敞开着,似乎刚刚有人从那离开。
“塞拉,欢迎。”
包厢里的气氛热闹非凡,壁炉里的炭火烧的旺盛,长矮桌上放着精致糕点,香浓的咖啡味混合着不同香水味,塞拉顿感头昏脑涨。
令人窒息的香粉气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够呆这么久。
对上十几双望过来的统一怜悯目光,塞拉确定贝蒂把罗斯希尔放她鸽子的消息传遍了,她现在希望他不会小肚鸡肠的把这件事也算进去跟她计较。
她面色如常的和每个人打招呼,保持端庄在沙发上坐下。
他们热情询问她的近况,试图挖掘她那倒霉身世下还有什么特别的新奇八卦,她俨然成为了贵族中心的议论话题与玩具。
“你们可别在为难她了,被公爵放鸽子她已经足够伤心。”贝蒂老好人的出来劝解。
“不过塞拉,这次回家你该争取一份体面的财产,你现在身无分文。”
这番话使塞拉的处境更糟糕,空有美貌却身无分文的贵族可不值当男人们真相追捧,几个想坐到她身边搭话的绅士们纷纷去了旁边。
舆论中心的塞拉捧着一块柠檬小蛋糕慢条斯理的吃着,余光睨了一眼‘善意’的贝蒂,“贝蒂,尖酸刻薄的刀子都要扎到家人身上,你的朋友们以后出了可怜的意外你也要这么做?大肆传播?贬低嘲讽?”
贝蒂笑容僵住,在派对彻底冷场前,几位活泼的女士出来打圆场活跃气氛,也没人再去招惹塞拉。
这些上层讨论的话题实在不能往塞拉身上挖下一块肉,让她脸面无存,她反而感谢贝蒂帮她把周围的男人清扫了个干净,给她空出足够的空间在这默默呆上一晚。
她优雅缓慢的吃掉蛋糕,端起桌上的香槟酒杯,起身走到窗边透风。
第5章 凶猛人鱼
9点过后的天空停了雨,对开的窗户外咸腥味海风透着刺骨的冷,一名妇人养的贵宾犬趴到她的脚边,深棕色的卷毛磨蹭着她露出一小节的脚踝,塞拉弯下腰去挠了挠它的下巴。
“砰!”
在一众古典乐里,异物撞击上船体的声音并不突兀,靠在窗边的塞拉却猛地直起身往外看去。
她现在的位置看不到桅杆那边的大甲板,她探出脖子努力往后看去,在贴近尾部锅炉房的方向,几名负责为贵族提供生鲜的渔民正在奋力用吊具拉扯一张大网。
天很黑,煤气灯的光照距离不是很远,但足够让塞拉看清那灯光一扫而过照亮的一截巨型鱼尾。
她在窗边愣了三秒,转身将香槟搁在酒柜上就往外冲。
“嘿,塞拉!你去哪?!”
背后的叫声塞拉全然不理会,她的大脑飞速转动,人鱼是被捕到坎布尼亚郡与安娜希相遇的,她兴许能在海航的这段时间与他建立好关系,跟他打交道可比跟罗斯希尔那个刽子手打交道要安全的多。
那家伙的读心术对她而言就是个定时炸弹。
餐厅在三等舱的中部位置,楼梯连接着最底层大甲板,它的后方穿越过几个烘干室和冷藏室,最尾部的那块小甲板上就是渔民们日长捕捞海鲜的地方,这里位置隐秘,避免乘客们闻到那些开膛破肚的鱼腥气。
塞拉从悬梯上跑下差点撞到举着托盘的服务员,匆匆说了声抱歉,她穿越过公共餐厅跑下狭窄楼梯,从底层的露天走道跑向后方。
铁质走道还湿漉漉的,海浪随时会翻卷而起拍击到里面,极冷的低温和潮湿的空气让塞拉的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环抱双臂,踩着黑皮革的高跟鞋,跑的歪歪扭扭十分不顺利。
几个渔民和船员在大浪中吼叫,“收紧网!把吊架拉紧了!”
“用网压住它!这是什么怪物!是海妖!?”紧张又兴奋的语气模糊在浪声中。
湿漉漉的水汽沾满了她的脸和头发衣服,她背靠冷藏室的大门,仰着脖子努力看向那几盏摇晃不已的煤气灯照亮的东西。
一团巨大的网被吊架放落在地板上,里面缠绕着像鲨鱼一样疯狂挣扎扭动的野兽,长长的黑色尾鳍撕裂一块渔网钻了出来在榆木甲板上拍打,锋利的网格撕裂了它的鳞片,丝丝血液顺着滑腻的尾部黏液滴落。
“该死的让他安静下来!他要砸穿我们的涡轮房吗!”
一位渔民掏出一把刮鱼小刀冲它走去,“我来。”
一个大浪忽然涌起,使得整个船身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塞拉一把抱住身边的栏杆,差一点就要翻下海去,拍击上来的浪花弄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没有所觉,目光死死盯着那张大网。
煤气灯的光线很暗,但那富有光泽犹如绸缎的银色长发湿漉漉的从网间漏了出来,趴在网里的野兽抬起头,发丝黏在他的脸部和脖颈上,一串低沉而怪异的低语从它嘴里发出。
他像是在歌唱,又好像是在说话。
抱着栏杆的塞拉眼神恍惚了一瞬,脑子里莫名回想起她面对人鱼的死亡结局,她像一张脆薄的人皮纸,带着零碎的血肉被他的尾鳍拍击在礁石群上惨烈而亡。
等她被惨叫弄回过神,奶油棕的眼珠骇然瞪大。
那个持刀走向人鱼的渔民,举起小刀一刀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鲁道夫!”
几个船员惊慌失措。
“是海妖在唱歌!捂住他的嘴巴!”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该死的它竟然伤害鲁道夫,我去拿枪!”一名强壮的渔民说。
枪?
塞拉一怔,再也忍不住从走道里出来到了甲板上。
几个渔民看见她,连忙说道:“嘿小姐!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不要用枪!”塞拉大喊,“他已经受伤了!”
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害怕网里的生物反而还庇护它,渔民们面面相觑,碍于她是贵族只得放低姿态说道:“小姐,你不懂它有多危险。”
“我知道。”
只是你们要真的开枪杀他了,她认为他完全有那个能力反杀在场所有人,男主光环可不是盖的。
塞拉一步步靠近大网,那副锋利的黑色尾鳍也逐渐变得清晰,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音看着他说:“你们赶紧去把伤患送到医生那,要打坏了他,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您认识这海妖?”
“是人鱼。”塞拉纠正他的称呼,转过头说:“不能杀死他,他是你们一生衣食无忧的发财机会。”
见多识广的贵族小姐说他们会发财,就没人会质疑这其中的问题,两个渔民将受伤的人拖离夹板,剩下几个缩小了渔网,将那些锋利的网线死死扣进它的身体,让它无法动弹半分。
那垂落在外的鱼尾因为脱力和疼痛落在甲板上不再动弹,塞拉小心翼翼的绕过他的尾巴,在网中找到了那张掩盖在凌乱发丝下的脸。
他上身光裸的皮肤晶莹剔透,一双眼睛藏在发丝后,与人类瞳孔无二的湖蓝色眼珠覆盖一层淡淡薄膜,犹如看猎物的凶狠眼神堪比陆地上最危险的食肉动物。
塞拉不顾黏在腿上湿冷的裙摆,缓慢蹲在了大网边,他的目光让她心惊胆战,他流出的血液刺疼了她的眼睛。
她压下自己的恐惧,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住,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温柔的对他说:“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的。”
那双眼睛里的狠意和警惕没有消退半分,如果不是渔网将他的皮肤割裂所带来的疼痛,塞拉相信他绝对会暴起咬下她的脑袋。
她吞咽唾沫,手指小心翼翼的朝着破裂的鱼尾和部分身体伤口指了指,“我可以帮你治疗。”
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给她半点反应,塞拉认为他是不会说话的,她记得他好像是在安娜希的教导下才会开口?
她抿了抿唇,转头对着几个渔民说:“这事要秘密来,如果引发轰动,他所带来的价值你们一分也捞不到。”
第6章 治疗
“你说小姐,该怎么办?”
“把他放到货舱里去,到岸卸货时你们可以当最后一批无人认领的货卸走。”
塞拉的提议再次得到几位渔民和船员的一致赞成,他们粗暴扯下渔网,将脱力的人鱼在甲板上拖行,长长的黑色鱼尾一路顺着潮湿的榆木板漏出鲜血。
她浑身湿透的在原地站了一会,打出一个寒颤转身往回跑。
塞拉还记得皇家游轮上有一家医院在D夹板附近,与客舱相隔甚远。
等她花了点时间跑到那里,刚刚受伤的船员鲁道夫正在这进行紧急治疗,两名医护人员正在为他消毒,唯一的外科医生在盘问带他来的几名船员事情经过。
趁着没人注意,塞拉悄悄打开靠近门边的玻璃柜,从里面顺走了抗菌药和碘伏。
再次赶到货舱时间已经很晚了。
大量富商们运送的名贵货物陈列在其中,走过一个又一个货架,连着打两个喷嚏,塞拉找到了被藏在角落里的人鱼。
他侧着身蜷缩在一个木质浴桶里,头发黏在手臂和胸前,铺开近一米宽的尾鳍垂挂在边沿,黑色的鳞片不断往下滴水。
货舱里听不见外面海浪翻涌的声音,塞拉手握着药小心翼翼的向他靠近。
“喂。”
被银丝挡住的脸立即转了过来,露出棱角锋利的下颌,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光洁滑腻的背鳍棘立起,连带着一节沉在水中的鱼尾翻涌露出同样炸毛的侧鳍。
人鱼看上去愤怒到了极点,可惜嘴上贴着胶布脖子也栓着铁链,双手又被粗粗的麻绳固定,对塞拉没有任何威胁。
她只走过去把手里的碘伏拧开往前伸到他面前,“你需要消毒,那些渔网很脏。”
黑色尾鳍大力拍打,让那脆弱的木桶随时都有裂开的可能。
没指望人鱼会有什么好的回应,塞拉弯着腰用沾了碘伏的棉签在他肩膀的伤口上细致擦拭,“会有点刺疼。”
随着她轻柔的动作,处子香和药香就绽放在人鱼鼻尖,他偏过脑袋,浅灰色的睫毛低垂。
感受不到任何威胁后,他凶狠的眼神逐渐柔软,一直出于直立状态的背鳍和侧鳍也慢慢收了回去。
精神高度集中的塞拉注意到了他的收敛,浅浅呼出一口气。
人鱼滑腻的皮肤摸上去就像一块上等的丝绸,全身肌肉都覆盖在一层无法形容的黏膜之下,裂开的伤口破坏掉了这层保护膜。
她细致的处理好他肩膀上的伤口,目光又移到了浸泡在水里和尾巴相连的腹部。
人鱼的肚脐下方还有一道横切伤口,皮肉翻卷,血液持续渗出。
创伤面很大,塞拉认定那是船上的大鱼钩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