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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两步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冒冒失失地跑过来，直直往宁国公怀里撞，反而被弹了出去，坐在地上。
宁国公没多想，伸手去扶她。
谁知，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一个妇人，指着宁国公就开始泼脏水。
“你个臭不要脸，老不死的，做囡囡的爹都绰绰有余，竟然还有这样的龌龊心思，上元节是祈福的，不是让你耍流氓的，自己女儿还在边上看着呢，也不怕折寿。”
一把将宁国公推开，蹲下身搂住地上的小姑娘，小姑娘这个时候也哭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纷纷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
“这还看不出来，这老头儿占人家小姑娘便宜，被人家娘逮了个正着。”
“你知道什么呀，这可是宁国公，能看上这小丫头。”
“我看弄不明白状况的是你才对，宁国公最是好色，家里几十房的姨娘你以为是哪儿来的？你看身边这个，也就比地上这个大几岁吧。只要银子到位，什么事儿办不成？”
“说得也有道理，等等，这一幕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路人从怀里掏出刚买的据说是月见公子换东家自己出的画册：“两人上元节逛灯会，男被讹，女救之。”
几个不看画册的朋友凑过来一瞧，再看眼前一袭绿裙，站出来为宁国公仗义执言的姚青儿，面面相觑。
所以，这月见公子还能预知未来？
他们身边一直跟着宁国公两人的付雪拽身旁的鲁元卓，抬了抬下巴，小声鄙夷道：“看，盗版。”
姚青儿从荷包里掏出几两银子递给地上的母女，万分痛惜和同情道：“有困难就想办法解决，骗人乃是下下策，以后千万不可如此。”
母女俩见姚青儿和宁国公不计较自己的碰瓷行为，反给自己钱，踹了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周围人看清楚了这场闹剧，纷纷对姚青儿赞赏有加，也为之前对宁国公的误解感到抱歉。
没一会儿就都散开了。
姚青儿这才转过身，松了一口般凑到宁国公身边，有些焦急道：“老爷，你没事儿吧，方才可有人伤您？”
宁国公全程旁观，一句话没说，一个字没解释。
他笑着将姚青儿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慢慢握在手里，笑得和平常别无二致：“我很好，辛苦你了。”
第71章 有什么不敢
小桥边，流水潺潺，宁国公被姚青儿拉着来放河灯。
宁国公兴致寥寥，蹲在姚青儿身边，看她闭着眼睛许愿。
姚青儿和她并无半分相似，若说有什么共同点，大概就是天真。
如果连这份天真也没有了......
宁国公早注意到石桥上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娃儿，他一直盯着姚青儿，明明一脸激动偏偏又不敢靠近。
“青儿，那边有你爱吃的糖葫芦。”
宁国公开口，言下之意，要去给姚青儿买，姚青儿睁开双眸，笑意盈盈，点头。
眼瞧着宁国公走远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回来的意思，小豆子立马从石桥上跑下来。
“老爷，你......怎么是你。”
蹲在河边看风景的姚青儿以为是宁国公回来了，一转头，却是自己的弟弟。
脸上笑容瞬间就没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豆子发现真的是姐姐，刚要扑上去，闻言，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姐好像并不想看到自己。
“姐姐，我和娘来找你，你放心，我们找了人帮忙，肯定能接你回家。”
姚青儿冷哼一声：“我乃户部侍郎江大人的义女，不是你的什么姐姐，你认错人了。”
小豆子满脸不可思议，他上前几步，：“姐姐，你在说什么，你是姚青儿，祁县姚家村的姚青儿啊。”
“闭嘴。”
姚青儿眼神凶狠，眼珠一转，盯着小豆子：“你记住，我不是你姐姐，更不会跟你回去，我是江大人的女儿，宁国府的青姨娘，不是你一个小乞丐配招惹的。”
眼泪像掉豆子一样从小豆子脸上落了下来，他连连后退几步，猛地冲上前捏住姚青儿的肩膀。
“娘为了你差点死了，你竟然说这样的话，你还是人吗？”
姚青儿愣了一下，还是将小豆子甩开，站了起来：“如果我的话你听不懂，我不介意找人教教你，帮你明白。”
在京城这么久，姚青儿说的“教”是什么意思，小豆子很清楚。
他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我恨你。”
小豆子逃一般地离开了。
爬过石桥，穿过人群，转过小巷，一头撞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凤卿卿哎呦了一声：“你这个小鬼，这都第几次了，赶着投胎啊？”
林清之扶住凤卿卿，帮她按着肚子，一脸阴沉地看着站在地上小小一只的小豆子，要是以后他的儿子也这样，看他打不死他。
小豆子压根没理会林清之，伸开手，一把抱住凤卿卿，将头埋在她的腰间，没了动静。
凤卿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震惊到了，旋即也明白过来。
将林清之的手抽走，凤卿卿蹲下身，将小豆子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
什么话也没说。
小豆子去见姚青儿是她安排的，她让付雪两人跟着宁国公也有这个原因在。
“谁！”
旁观的林清之大喊一声，暗地里的空山飞身而出。
宁国公拿着一串糖葫芦回来的时候，姚青儿正和一个男子互相行礼。
“多谢娘子指路。”
“郎君客气。”
男人转身看到宁国公，点点头便离开了。
宁国公将糖葫芦递给姚青儿：“问路的？”
姚青儿咬了一口，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嗯了一声，便沉浸在美味中了。
“老爷，灯塔的灯笼评选也该开始了，我们去吧。”
宁国公同意了，转身离开前，向那男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尽管那人早没了踪影。
灯塔前此刻比方才挤了更多的人，可以说是水泄不通了。
“老爷，这......”姚青儿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她还想再靠近一点呢。
宁国公本想说就在外围看看行了，鲁元卓的声音突然出现：“国公爷，好巧，也来看灯？”
宁国公和安平侯年纪相仿，自然认识鲁家的这个顽劣的三郎。
直到他看到鲁元卓身边还没开口说话的付雪。
“三郎啊，你爹不在，你可出息了。”
鲁元卓看了一眼付雪，付雪瞪他。
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就把你舌头拔了。
鲁元卓无语，泼妇，谁稀罕和你扯上关系。
付雪眯眼，你最好是。
鲁元卓对宁国公笑：“刚认识的朋友，国公爷见笑了。”
“朋友啊。”宁国公看破不说破。
在他面前还眉目传情，现在没什么，以后可不好说。
“国公爷可是要进去，我们也要去，不妨一起。”
鲁元卓撸起袖子，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宁国公看着姚青儿，姚青儿没做表示，宁国公对鲁元卓做了个请的姿势。
鲁元卓嘴上喊着借过，实则带着几人硬挤了进去。
灯塔对面的茶楼里，凤卿卿和林清之站在窗前，将底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这么多人，她有胆量这么做？”
林清之微微皱眉，上元节的灯塔下可以说是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一旦出点什么事，损失都不是一个人能承担的。
凤卿卿耸肩，冷笑：“一个连亲弟弟和亲娘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就在不久前，小豆子见了姚青儿后，给凤卿卿和林清之带回了一个刺客。
准确的说，是一个来取小豆子和他娘的不合格杀手。
他对小豆子存着怜悯之心，就算没被林清之发现，只怕也难以成事。
何况他手里还牵着红线，不是个心硬如铁的人。
凤卿卿让他给姚青儿带个小豆子已死的消息回去，便不为难他的心上人。
如今，凤卿卿和林清之便等在这里，看姚青儿怎么自掘坟墓。
“今年的评灯规则和往年有所不同，除了参赛的各家灯笼铺外，在场诸位手里都有一票。”
灯塔最上方，一个穿着银色衣衫的男人开口：“我们的人会给大家发一朵纸玫瑰，大家将纸玫瑰投入代表相应灯笼的篮子里便算投票成功。”
上面说着，下面已经有小厮开始发纸玫瑰，大家主动给小厮让路，还有些帮着小厮分发纸玫瑰的，不可谓不配合。
凤卿卿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露出好奇的神色：“不记名投票这不是，有点东西哦。”
林清之不懂什么叫不记名投票，不过凤卿卿喜欢的话，他不介意陪着看看。
“看得出来谁家会赢么？”林清之对灯笼没什么感觉，在他眼里都大差不差。
凤卿卿歪了一下脑袋，白他：“摆脱，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谁会赢。”
林清之笑，捏了捏她被风吹红的脸，顺手将窗户关了半扇：“你不是很会看么？”
很会看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