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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进了尚衣局。
大年下的，按照大安朝的规矩，宫人们按照资历可以酌情请假回去探亲，尚衣局此刻也有些冷清。
很不巧，陆尚宫不在。
幸而还有几个管事儿的。
“二位娘娘，这些是我们尚衣局最新的绣样，还未用来制衣，若是娘娘急需，不妨在这里面先挑一挑。”
一个尚侍摆出一排绣样，请杨曼曼挑选。
杨曼曼转了一圈，兴致寥寥：“虽是不曾用过的，却和此前大同小异，无甚可取之处。”
尚侍低头。
杨曼曼本也没抱太大希望：“算了，还是等你们陆尚宫回来，我再来吧。”
凤卿卿诶了一声，拿起方才杨曼曼多看了两眼的一幅绣样道：“这绣样看起来还可以，皇嫂若是不嫌弃，我把这幅改一改，说不定还能用，也就不用劳烦陆尚宫了。”
杨曼曼哦了一声：“没听说过太子妃还擅画。”
“兴趣而已，哪能人人都知道。”
凤卿卿趁尚侍去拿笔墨之际，对着这些绣样一一做出了点评：“这幅内容过于繁复，花草喧宾夺主；这幅留白虽多，却少了点意趣，显得死板；而这幅画面有些局促，看着别扭......”
杨曼曼跟着凤卿卿的解释去看这些画，才发现，还真是这样。原先她只觉得不太好看，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道。
可找出问题也没用，她需要的是有用的绣稿，她倒要看看，这凤卿卿如何能化腐朽为神奇。
正说着，尚侍拿着东西过来了。
凤卿卿接过毛笔，稍稍沾了些黑墨，在一开始选定的那副绣样上修改起来。
寥寥数笔，原本呆板的鸟雀立刻生动活泼起来，呼之欲出，而整个画面随着鸟儿的灵动也鲜活起来，比之方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至少杨曼曼觉得这幅绣样可以入她的眼了。
凤卿卿也不贪多，改完一幅便放下了笔：“皇嫂看看可还满意，剩下的就留给陆尚宫吧，她是这方面的老手，必然比我精通。”
杨曼曼将那些不过关的画稿收起来，随便挑出一张问道：“弟妹，你方才说这幅画留白过多，那不知在哪里改上一改才好？”
凤卿卿故作为难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尚侍，推拒道：“皇嫂，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在尚衣局说这些实在有班门弄斧之嫌，旁人编排我可怎么办，陆尚宫也不会高兴的。”
杨曼曼揣上绣样，拉上凤卿卿向外走：“那我们出去说，实在不行，你来我府上，我们好好聊聊。”
凤卿卿露出委屈之色，还有些为难，她反拉住杨曼曼：“可大皇兄好像不喜欢我，我去的话，大皇兄不会生气吧。”
杨曼曼哼了一声：“我请客人，关他什么事儿，他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撕烂他的嘴。”
凤卿卿这才退去愁容，愉快的点头答应：“那皇嫂可说好了，我明日便去。”
杨曼曼拍了拍绣样，笑得坦荡真诚：“扫榻以待。”
等皇后从容嫔处回来，一进凤栖宫，便见凤卿卿和杨曼曼两人在廊下聊得热火朝天，杨曼曼甚至因为兴奋，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
当然，也不排除是冷风吹的。
毕竟，凤卿卿脸上也是。
“你们两个丫头，怎么不进去？”皇后带着绿竹走上前。
凤卿卿指了指里面，露出嫌弃的表情：“毫无悬念，一通乱杀，太没意思了。”
杨曼曼附和点头，全然不觉得说的是自己的夫君：“林渐之下不过就耍无奈，丢人。”
皇后微微诧异，这大儿媳妇一直都是眼高于顶，在皇家人面前虽然有礼也不过分亲近的，也就林渐之入了他的眼，这会儿竟然和凤卿卿如此亲昵，实在让人困惑。
不过，皇后并没有纠结太久。
不难猜，肯定是她家卿卿有魅力的缘故。
杨曼曼也为之倾倒。
皇后还是带着凤卿卿两人进了屋。
内殿里，皇帝兴致寥寥在一旁翻阅皇后丢在那儿的一本书。
小塌上，林清之和林渐之围着棋盘你来我往，火药味很重。
林渐之单方面在发火。
林渐之的棋艺并不差，也就林清之能单方面碾压的程度。
好不容易想出下一步该下哪里，林清之随随便便一子，便将他后路全部堵死，只能另谋出路。
刚要摆一个龙门阵迷惑对方，林清之在他的第一步就看穿了，直捣黄龙，反向击杀。
林渐之捏着棋盘的手越来越用力，脖颈上青筋暴起，额前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皇兄，这紫檀棋桌乃父皇所赠，母后甚为喜爱，你可别捏坏了。”
林清之看林渐之还在举棋不定，不咸不淡地开口，也不催促，一些风凉话而已。
凤卿卿忍不住笑，上前将下巴贴近林清之的肩膀：“殿下，皇兄如此吃力，你差不多得了。”
林清之揪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脸怎么这么冷。”
又摸了摸她的手：“手也是，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保重自己。”
凤卿卿笑，扯了扯林清之的衣袖，低声道：“那殿下帮我暖暖。”
林清之一愣，看凤卿卿，似乎在确认凤卿卿是单纯开玩笑，嘴上没个把门，还是认真的。
凤卿卿眼神清澈，不闪不避。
林清之将手中棋子扔进翁中，拉过凤卿卿的手握在掌中揉搓。
“喂，你俩当我不存吗？曼曼！”林渐之开始喊老婆。
杨曼曼走过来，揪住林渐之的耳朵：“干什么，你也手冷，让我给你暖暖？”
林渐之哎呦哎呦叫着：“不冷不冷，我给曼曼暖手，嘿嘿。”
杨曼曼松了手，将人一推：“丢人现眼，还要去母妃那里用午膳。”
林渐之这才想起来，宁贵妃还嘱咐了中午与昭仁宫用完午膳再回去。
二人向皇帝皇后告辞，皇帝对林渐之点点头，对杨曼曼倒是慈爱很多：“曼曼，雪天路滑，回去路上小心。”
杨曼曼行礼拜谢，这才跟在林渐之身后离去。
这边在此行，凤卿卿那边已经聊到了早些时日赶往禹县的安平侯夫妇。
千里之外的禹县，齐钦家中。
安平侯夫妇坐着，齐钦和鲁嘉怡两人跪着。
“齐钦，你与嘉怡的事情我和你爹都是知道的。”
安平侯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
齐钦和鲁嘉怡都很震惊。
安平侯一声嗤笑：“你们以为你们俩那样的雕虫小技能瞒得住谁，便是太子妃也看得出来，其他人不过是瞎子罢了。”
齐钦和鲁嘉怡对视一眼，低下头，都没吭声，既然当初做了，如今也无可辩驳。
“我与你爹都是不同意的。”
安平侯语气严厉：“谁曾想你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学起了私奔。”
说到这里，安平侯把目光投向自家女儿：“嘉怡，淫奔为妾，这道理我以为你知道。”
齐钦这时开了口：“侯爷，我与嘉怡清清白白，不曾越雷池一步，我也会明媒正娶，侯爷大可放心。”
“你？”
安平侯那双饱读诗书的眼睛变得尖锐：“你若真的想让我放心，就不会让嘉怡不清不白地跟着你，陪你在这里吃苦，在京城被人非议。你自己不要脸，却要毁我女儿的名声。”
鲁嘉怡不忍父亲如此辱骂自己的心上人，膝行一步：“爹，这不怪二郎，都是我自愿的。女儿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嘉怡。”安平侯夫人喝止住女儿，默默摇头，让她不要多言。
安平侯以一个大家长的姿态和威严坐着，凝视着这两个家族的叛逆者。
齐钦和鲁嘉怡跪着，他们的灵魂却站着。
眼看着齐钦和鲁嘉怡眼神越发坚定，就差要揭竿而起了。
安平侯夫人笑起来，上前将鲁嘉怡和齐钦拉起来：“好了，你爹吓唬你们的，他要是真铁了心惩治你们，还能和我大老远跑这儿来，早让你们自生自灭了。”
鲁嘉怡不相信，看向安平侯，安平侯哼了一声，扭开了脸。
“说起来，也是太子妃和你齐爷爷点醒了我们，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该把上一辈的恩怨迁怒于你们。”
“齐爷爷？”鲁嘉怡看向齐钦，有些不太清楚。
“我爷爷就是老白，当初也是他鼓励我追你的。”
又是一记重磅炸弹。
鲁嘉怡脑子已经转不动了，信息量太大。
“那卿卿知道老白的身份吗？”
齐钦摇头：“之前应该是不知道，现在就不好说了，不过太子妃深明大义，非比常人，想来不会在意这些的。”
这点鲁嘉怡倒是同意。
“你们说够了没有。”
第63章 不是圣母
安平侯见两人只关心齐慎和凤卿卿，一点都往自己这边想，有点不高兴，开口打断他们。
齐钦和鲁嘉怡看向安平侯，安平侯夫人走过去，站到安平侯身边劝他：“你呀，就不要兜圈子了，有什么话就和孩子们说吧，以后可都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爹，你是说......”鲁嘉怡面露喜色。
安平侯哼了一声：“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有条件的。”
说着，安平侯看向齐钦：“齐钦，你可是真心喜爱嘉怡，愿意娶嘉怡为妻？”
齐钦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坚定：“是。”
“好。”
安平侯双手放在膝上：“既如此，只要你在两年内让禹县摆脱贫困，并承诺此生唯嘉怡一人，我便同意这门亲事，你爹那边我自会帮你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