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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凤卿卿说着，马车停了下来。
春歇对凤卿卿经常出现的听不懂言论已经免疫，先行下车为凤卿卿打帘。
“太子妃驾到。”
这边喊了驾到，那边唱礼的小厮还没结束，凤卿卿顺便也听了一耳朵。
什么红珊瑚啊，百年人参，金缕衣，总之是怎么贵重怎么来。
凤卿卿大吃一惊。
她以为裴建新是个谏议大夫，日常工作就是弹劾百官，大家总不会上赶着把把柄送到他手里，送礼也该悠着点儿，没想到还是这么的夸张。
春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悄悄看了一眼凤卿卿，有些担忧。
裴建新在朝中还是颇有些声望的，来的显贵也不少，当然不乏不请自来的。
比如，眼前这位大皇子林渐之。
“哟，弟妹，我们又见面了。”
这还是自郭奉事件之后，凤卿卿第一次见到林渐之。
他似乎......变胖了？
凤卿卿可以不行礼的，但作为弟妹，给兄长行礼也无可厚非。
凤卿卿行了半礼，笑得乖巧可人：“皇兄安好，殿下最近有些腻烦了家里厨子的手艺，我想着，皇兄府里定有高人，不知皇兄可愿割爱？”
周围响起窃窃笑声。
这哪是讨要厨子，分明是内涵大皇子发福了。
其实林渐之本人长得并不丑，毕竟贵妃虽总喜欢扮嫩，美人的底子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林渐之和林清之一样都遗传了各自母亲的优良传统，也是俊俏的。
只能说，身材管理对男人同样重要。
林渐之不傻，听出这话里的嘲讽了。
冷笑：“听说，弟妹可是裴大人亲自送帖请来的贵客，想来，礼物不会比前面那位大人差的，也让皇兄开开眼。”
凤卿卿微微皱眉，扫了一眼周遭的大人们，颇为不赞同：“贺礼都是各位大人的祝福，是大人们对裴大人平日里兢兢业业的感谢。”
“既然是心意，拿来炫耀，未免糟蹋。”
凤卿卿说着，有些歉疚地看着众人，似乎很对不住他们，好像糟蹋大家心意的人是她一样。
这样为大家考虑的体贴太子妃实在让人很难责怪，众人看向林渐之的眼神也变了变。
礼物只是个形式，贵重与否都不重要，难道还靠着这点子东西发家致富不成。
都是达官显贵，谁家里没点子好东西，看不起谁呢。
林渐之只想着让凤卿卿吃瘪，却忘了不是所有人都送了天大的好东西来。
毕竟这谏议大夫的职位摆在这里，一个不小心，被刚直不阿的裴建新看出什么端倪来，参自己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受贿，小则丢官弃爵，大则小命不保，连累全族。
划不来，划不来。
林渐之才不管这些，坚持让凤卿卿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唱礼，周围也不乏林渐之的拥趸，开始起哄，凤卿卿没法，很是无奈的同意了。
“南海珍珠十斛，天山雪莲一株，翡翠头面两套，苏绣十匹......”
随着唱礼小厮的声音，凤卿卿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后来的震惊。
这些不是她准备的礼物！
可这些东西的确在他们准备的贺礼箱子中。
凤卿卿看春歇，春歇小幅度摇头，不是她调换的。
不是春歇，能做这事儿的人，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了。
凤卿卿感觉后颈又麻麻的，早晨那短暂的舒适感再次浮现。
此时的林渐之也一脸不可思议，长出来的横肉似乎都在轻微抖动。
怎么回事，不是说凤卿卿只带了些寒酸的礼物过来，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折，找了那么多好东西，又看准了时间让自己人先一步送过去唱礼，就为了让凤卿卿当众丢人。
从凤卿卿的推三阻四来看，对方确实没有准备。
一切都很顺利，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这不是你的东西，是不是！”
林渐之生气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这会儿指着凤卿卿又开始了。
“你又在这儿大放什么厥词？”
第54章 何许人也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若林渐之一味胡搅蛮缠，凤卿卿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关键时刻，杨曼曼再一次神兵天降，揪住了发神经的林渐之的耳朵。
“你跟我说出来散心，就是在这儿？啊！这次又是宇文演拉你来的？”
杨曼曼扫了一眼林渐之身边的小厮们，一众小厮瞬间跪倒，没有宇文演，也没有其他谋士。
谅他们也不敢阳奉阴违。
杨曼曼满意了，看来是林渐之自己瞎捣乱。
她转向凤卿卿，面无表情：“弟妹见笑了。”
说着，拎着人高马大的林渐之，挥开人群，径自离去。
身后的小厮连忙爬起来灰溜溜地跟上。
好一出闹剧。
凤卿卿嘴角抽搐，暗自鼓掌。
真乃神人也！
裴建新这时姗姗来迟，将众人引进院中，又单独和凤卿卿道歉。
“方才被绊住了脚，让太子妃遇上麻烦事，是微臣的不是。”
在裴建新眼中，凤卿卿始终是那晚从湖里捞上来还一心为他人着想的小可怜，听说林渐之又来找凤卿卿麻烦，下意识就觉得凤卿卿会吃亏。
凤卿卿的茶艺表演除了在林清之那里，向来是无往不利的，别人不说，裴建新算是她的头号拥护者。
不然，两人都没什么交集，裴建新为何会给她送请柬。
估摸着和这段时日流传的凤卿卿诱拐鲁嘉怡的事件有些关系，他是在变相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凤卿卿压根没受什么委屈，见裴建新如此自责，真有些过意不去了。
“裴大人言重，是我该抱歉才是，今天是裴大人的好日子，千万别为了我耽误了正事。”凤卿卿话说的真心实意，裴建新偏偏觉得凤卿卿是有苦说不出，越发替她不平。
幸而有小厮来找裴建新处理事情，凤卿卿这才有机会脱身。
否则，裴建新说不定会脱了新郎服，立马进宫弹劾。
“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凤卿卿扶额。
茶艺太好竟也成了她的一种烦恼。
春歇把裴建新留下的婢女打发走，自己跟着凤卿卿在裴府里闲逛。
大冷天的，裴府却像一个烧开的大水壶，咕噜咕噜响着，冒着热气。
凤卿卿避开人群，在连廊里走了两圈，其他地方她也懒得去，万一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多煞风景。
捡了个被风的地方，凤卿卿裹了裹大氅，坐了下来。
早上起得早了些，这会儿被太阳一晒，困劲儿竟然上来了。
就在凤卿卿眼皮直打架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晃过。
凤卿卿腾地就站了起来，把春歇吓了一跳。
“主子，怎么了？”
凤卿卿不回话，翻过连廊的栏杆就跑了出去。
我勒个乖乖，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春歇跟着凤卿卿，每天都免不了胆战心惊。
“老白。”跑得近了，凤卿卿开口喊道。
转过身的却是一个陌生男子，凤卿卿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去，又和对方道歉。
陌生人走了，凤卿卿还愣在原地，眼前人影晃晃，唯独没有她要找的人。
右肩被轻拍了一下，凤卿卿回头，没人。
身后是老白佯装恼怒的老年音：“阿月，你怎么回事，连我都能认错！”
凤卿卿猛然转身，真的是老白！
鼻子一酸，委屈淹没了心海，要从眼角流出来了。
“哎呦哎呦，这是怎么了，谁欺负阿月了。”老白递过来一张手帕，笑问。
凤卿卿打掉他的手帕：“要你管。”
春歇此时也赶了过来，看见凤卿卿和老白举止亲密，一脸惊恐。
她看见什么了，主子拈花惹草的本事已经进化到老少通吃了？
上一次是鲁元卓，这次从哪儿多出个老头儿来。
凤卿卿让春歇远远跟着，自己和老白边走边聊。
无非就是老白被流寇砍伤之后发生的事情。
“说起来真的多亏了你说的那什么孔雀阁的人，帮我治好了病，还派人送我回京，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儿，不知道早在哪个荒郊野岭飘着了。”
“呸呸呸。”
凤卿卿连呸了几声：“你都这么老了，阎王肯定不介意让你再多活几年。不然我上哪儿去看那么好的【创建和谐家园】图。”
“嘘。”老白比了个嘘的手势：“保密保密，小点声。”
“对对对。”凤卿卿连忙也放低了声音。
这里人多眼杂，这种事情他们俩不在意，甚至引以为傲，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可未必这么想。
也许他们私底下也看过，明面上却比谁都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