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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寒暄几句,徐知简端着酒盏走了过来,笑吟吟对谢霜道:“你大哥哥今日是主家,怎么反倒撇下我们这些客人自个儿逍遥去了?回头你去见了老夫人,可得好好替我们告告他的状。”
谢霜知他是打趣,笑着点点头,又问他,“大哥哥去哪儿了?”
“说是吹风去了。”徐知简笑,“也不知是吹得哪门子的风,竟吹到这会儿还没来。”
他随手搁下酒盏,又侧目看向云奚,见她鬓边别着一支珠钗,日光下颤颤巍巍的,煞是好看。
“沅妹妹。”他出声唤她,“下月十五书院休假,我们几个约了去城外庄子上骑马踏青,妹妹可也来?”
云奚还未答,旁边几个人已是捂着唇笑出声来。
“唉……罢了罢了。”谢霜佯装叹气,“原是我们几个不入眼,这里这么多的妹妹,徐哥哥眼里竟只瞧见了一个沅妹妹。”
“霜姐姐……”云奚顿时羞得面上飞起了红霞,低着声,私下里暗暗扯她衣袖。
“是我的错。”徐知简帮她解围,对着姑娘们抬手做了个揖,极是从善如流,“妹妹们莫怪,到时都来,我请各位妹妹吃果子。”
他人生得倜傥,笑得也别样风流,态度又最是谦逊有礼。
众人笑着闹了一场,哄得他喝下几盏酒赔罪,这才作罢。
台上锣鼓喧天,清零哐啷敲过几回,谢珩方姗姗来迟。
姑娘们已经走了,徐知简手摇着折扇,靠坐在游廊上笑看着他,“你这酒倒是躲得好,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倒省得喝下这许多。”
他一贯的不着调,谢珩只作未闻,自顾自撩袍坐下。
桌案上搁了壶秋梨白,是方才姑娘们喝的果酒。
他面色沉静,抬手斟了一盏,慢慢饮下。
酒香入喉,是姑娘唇上的胭脂,清甜诱人。
第21章 是妹妹自己选的,不是吗?
谢家这一场寿宴入夜才止。
宾客离府归家,云奚也乏了,陪着谢老夫人吃了长寿面,又说了好一番贺词,直哄得她喜笑颜开,这才说揉揉眼睛说困了。
于是辞别了众人,带着绿绮回棠落园。
绿绮是晚宴前回来的。
好好的姑娘,额头上破了处口子,眼眶也是红红的,显然狠狠哭过一场。
云奚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额头的伤问她,“疼吗?”
她声音轻柔,绿绮吸了吸鼻子,眼眶更红了。
“疼。”她瓮声瓮气问她,“姑娘,我会不会破相啊?”
“现在担心起来了,走路的时候怎么不看着点儿?”
不说还好,说了绿绮愈发忿忿难平,摸着额头嘟囔道:“我分明看好了的,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进门出门要走多少趟,不用看都能记着抬脚的,怎得今日就会被它绊上?姑娘,你说我是不是撞邪了?要不咱们明儿去寺里拜拜吧。”
“拜什么?”云奚暗嗤,手里的海棠糕轻轻捻着,掉了一地的碎渣子。
“人心可怖,拜佛又有何用?”
绿绮当时没听明白,懵里懵懂过了这许久,也还是不懂。
她跟在云奚后头,看她青绿纱裙从游廊翩跹而过。
而后拐角,裙摆霎时沉寂下来。
“行知哥哥。”
云奚呐呐开口,又垂眸,葱白指头绞着裙摆不说话,半点不看对面负手立着的人影。
“妹妹这急匆匆得是要到哪儿去?”
他晚宴上架不住同桌盛情,多饮了两盏,此刻眼是醉的,声音也是醉的。
“我回棠落园里去。”她乖巧作答,仍是低头。
谢珩笑了笑,取出袖中的白玉簪递到她面前,“妹妹的簪子落我那儿了。”
她猛然抬头。
廊檐下灯火微晃,他笑意温和,静静看着她。
“谢谢哥哥……”她喃喃,神情恍惚得收下簪子。
许久才回神,转头交代绿绮,“我在这和哥哥说会儿话。天有些凉,你回园子里拿件斗篷给我。”
绿绮应声去了。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云奚才抿了抿唇,攥紧了手里的白玉簪。
谢珩一直垂眸看她。
四下无人,万籁既寂。唯有檐下烛火微若,照在姑娘轻轻颤着的双睫上。
良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开口,“哥哥便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罢。”
她声音有不易觉察的颤抖,再往下,攥着白玉簪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哥哥明年就要娶嫂嫂了,我也会听外祖母的话嫁给徐家哥哥。”
姑娘忍不住哽咽,长睫遮掩下的眸中噙满了泪花,“我会全部忘了。”
“哥哥也忘了罢。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日过后,哥哥仍旧是我的好哥哥。”
“什么都没发生吗?”他顺着她的话问她,又微微一笑,指尖抚过她被泪浸湿的脸颊,“那妹妹哭什么?”
“妹妹想粉饰太平,想遮掩过去。可是如何遮掩呢?”
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看着她,声色沉沉,“木已成舟不是吗?”
“是妹妹自己选的,不是吗?”
第22章 我成全妹妹
他的手指很凉,许是在这儿等得久了,指尖都是夜里沾染的寒意。
云奚没躲开,亦抬眸看着他。
溶溶月色下,姑娘哭得泪眼婆娑,当真可怜。
谢珩心下终是一软,温声问她,“妹妹想如何?”
“我没想如何。”她哭得几乎不能自已,许久才伸出手,轻轻去扯他的衣袖,“哥哥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那个从崖上将我救下,一直悉心护着我的好哥哥。”
雪白柔荑映在他鸦青衣袖上,比梢上月儿还皎洁,“哥哥一向疼我,我也最是敬重哥哥。”
她顿了顿,仰着泪水涟涟的小脸目露祈求得看着他,“求哥哥……”
这是今日她第三次求他,前两次他都应允了,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妹妹莫哭。”他温柔拭去她的泪,而后静静看着她,“妹妹可想清楚了?”
她沉默点头。
意料中的回答,谢珩笑。
轻轻拉下她扯着衣袖的手,又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放在她手中。
瓶身微凉,他握着她的手更凉。
云奚禁不住得眼睫轻颤,听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缓缓道:“这是避子药。”
他声音极是温柔缱绻,“我成全妹妹。”
绿绮折返回来的时候游廊里只剩云奚一人。
她低着眸,看着手里的白玉簪出神,连绿绮走近了都没察觉。
“姑娘。”
见她回神,绿绮将搁在肘弯的斗篷展开,轻轻披在她身上,“怎么就姑娘一个人在这儿?大公子呢?”
“嗯?”她神色犹有些恍惚,愣了半晌才说,“哦,哥哥有事先走了。”
“大公子怎么能把姑娘一个人丢在这儿?”绿绮听了皱眉。
她年纪小,讲话也格外心直口快,“这四下都无人,若是姑娘出什么事儿可怎么好?”
云奚勉强笑,顺嘴接她的话,“都是自家里,能出什么事儿……”
话音落,她戛然而止。
如果此时青梧在身边,定能发觉她的不对。
比如紧抿着的唇,抑或是生白的脸,还有眼底流露出的霜雪冷意。
她已经许久未曾这样外泄自己的内心。
面具戴在面上戴的久了,有时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本就是那青州来的,温香软玉娇养大的江家姑娘。
如果……
如果没有这一次意外的话……
云奚眼眸渐冷,手也无意识的收紧。
下一刻,手心传来尖锐的疼痛,是簪尖锋利,提醒她该细心遮掩,妥善周全。
于是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再抬眸,已又是众人眼中那个最是绵软温顺的江家姑娘。
绿绮还在絮絮叨叨,“便是自家里也得小心啊!姑娘你想,倘若是府里进了贼,又正巧碰上姑娘独身一人,这可怎么好?”
“停停停。”云奚听不下去,弯眼笑成一道月牙儿,“我求你盼着我点儿好罢。一日到晚的没个正形,当心叫青梧听见了来撕你的嘴。”
绿绮最怕青梧,慌忙捂嘴,眼睛滴溜溜地转,却是不敢再说。
云奚顿时气结,“你倒是怕她,反倒是我这个正经主子你一点不怕。”
第23章 “糖丸”
绿绮嘻嘻笑,接过她递来的玉簪子,这才瞧见她左手里原还有一个小瓷瓶。
只是之前一直握在手心,才没瞧见。
“这是什么?”
绿绮好奇问,见她打开,骨碌碌倒出一颗小小的丸,又搁进嘴里。
苦涩的药味沿着唇齿散开,云奚神色不变,“是方才哥哥送我的糖丸。”
“糖丸?”绿绮更好奇了,凑了个脑袋过来看,“姑娘还有吗?我也想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