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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奚没辩驳,抿了抿唇,垂下眸去,“哥哥和赵姑娘的喜事将近了吧?”
谢珩看她微微颤的睫,没说话。
“哥哥虽然没说,但是我都知道。哥哥有时回来晚,也不全是赴宴。那衣裳上沾着的香,也不全是青楼楚馆里的脂粉香,青楼楚馆里哪用得了这样名贵的香。”
她心思玲珑又剔透,什么也瞒不过她去。
第100章 桐花巷,外室
“哥哥和她现下正情意深浓,哥哥说这府里没有旁人,她自然相信。可往后呢?哥哥要一直瞒着她将我藏在这府里吗?”
云奚抬眸看他,眼里清清亮亮的,是看破后的通透,“在外头另外找间屋子让我住罢。这上京城偷养的外室那么多,原也不差我一个。也别叫人看着我不让我出门,我不跑……”
她张开手,柔柔怯怯去环他的腰,将自己纤薄的身躯都笼在他的羽翼之下。
“我做哥哥的云雀。”
谢珩幼时,便养过一只云雀。
它性子执拗,不肯开口鸣叫,也不愿被关在笼子里,闹腾得极凶。
严重时,甚至会绝食。
他是怎么驯服它的呢?
慢慢一点一点的磨,磨掉它的野性,磨掉它锐利的尖爪,磨到它没有脾气,最后只能乖乖臣服听话,心甘情愿做他的笼中雀。
幼时的那只雀他驯好了,眼前的这只也依旧如此。
他轻叹,顺势将姑娘搂进怀里,万分温存,“好,就如妹妹的意。”
外头的宅子是早就备好了的,就在离谢府不远的桐花巷里。
云奚也没带什么人,除了守门的门子,奴仆,就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过去。
一个年岁大些的叫霜华,另一个小些的叫莺时,都是到了上京就跟在她身边,用惯了的。
谢珩亲自送她过来,等到了这儿,又舍不下她,搂着她的腰缠缠绵绵,“妹妹这一走,我那后院就空寂了,往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那哥哥就到我这里来。”她搂着他的颈笑得娇俏,“只是别叫别人瞧见了,不然告诉了赵家姑娘,哥哥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是最善解人意的雀鸟,连旁的外室惯用的争风吃醋的那一套都没有。
他于是捏她的颊,挑眉笑,“妹妹真是大度。”
“那是。”她逃出了笼子,心里说不出的快意,眼角眉梢俱都是欢喜,“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妹妹是宰相?”
“不。”她靠近他怀里,将头轻轻贴在他胸膛上,温顺无比,“哥哥是宰相,我只是依附哥哥而生的女萝。”
女萝力弱难逢地,她只能攀附于他,离之则死。
她从没有在榻上这样温顺过。
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要讨好,取悦他,他也欣然接受,温香暖玉抱满怀。
夜里谢珩起榻离去,她于沉沉睡梦中惊醒,“哥哥去哪儿?”
她一时忘了,她已离开了那座囚她的笼。
谢珩没回答她的话,只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时辰还早,妹妹接着睡吧。”
她于是闭眼,沉沉睡去。
晨起外头有雀鸟鸣叫不止,云奚撑起身子,睁着惺忪朦胧的眼,喊霜华。
莺时却撩起帘,拎了个鸟笼雀跃跑进来,“姑娘醒了?”
她给手里的鸟笼给云奚瞧,“姑娘看,公子让人送来的鸟儿,可爱吗?”
是只云雀,灰不溜秋,和从前他送的那只别无二致。
他尤不放心她,要放只雀鸟在身边,时时敲打提醒她。
第101章 贪恋权势,比谁都重
“可爱。”她笑容勉强,指着窗子外的廊檐底下,吩咐她,“就挂在那儿罢,时时都能瞧见。”
莺时将云雀拎了出去,霜华进来服侍她洗漱。
用完了早膳,霜华问她,“今日日头好,外面也热闹得很,奴婢陪姑娘出去走走?”
“不去了,累的慌。”云奚放下拭嘴的帕子,兴致缺缺,“我昨晚没睡好,我去睡个回笼觉,无事你们别来吵我。”
她施施然回了房,关上门,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来饿得发慌,扬声唤霜华。
于是一桌子的饭菜端了上来,早在云奚睡时就一直热着。
她披了外衫坐去桌旁,执箸吃菜,胃口倒是较之前在府上好了许多,就连往常不常吃的酸笋鸡皮汤都喝了小半碗。
搁了筷,才问霜华,“现在什么时辰了?”
“将近亥时了。”
她“唔”一声,看外面,夜色沉沉。又问,“哥哥今日不过来了吗?”
往常这时候早该下值了。
霜华看一眼她的脸色,斟酌着回答,“许是有事耽搁了吧!姑娘知道的,公子公务一贯忙。”
她自然知道。
她的行知哥哥,从不似表面这般清风明月,他贪恋权势,比谁都重。
你看,那长宁侯府的赵姑娘不就是他登天梯的第一块阶石吗?
这一晚,云奚披着外衫坐在廊檐底下等了整整一夜。
霜华和莺时轮着来劝她,“姑娘回房歇着吧,更深露重,一会儿又病了可怎么好?”
云奚摇摇头,半点都劝不回去。
霜华两个无法,只得一同在廊檐底下陪着她等。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明。
姑娘憔悴,底下的丫鬟也是心力交瘁,就连笼子里的云雀都折腾了一宿,打不起精神来。
好在第二日,姑娘不再如此。一入夜,自个儿就去榻上睡了。
到了第三日,也是依旧。
夜夜独眠,白日又自己将自己困在这宅子里,不见天日。
莺时会想着法的劝她,“姑娘,今日外头有花市呢!上京城里的姑娘小姐都去看,我们也去瞧瞧吧!”
云奚埋首于手里绣的帕子,眼都没抬,“人太多了,不想去。”
又是“姑娘,今日日头好,我们买了纸鸢出去放吧!”
她咬断针上长长的线头,“纸鸢有什么好放的?不去。”
她日日只绣帕子,帕子绣了一个又一个,都是各式各样的海棠花。
莺时撅嘴问,“姑娘怎么只在屋子里绣帕子?不腻吗?”
“不腻。”她微笑。
怎么会腻呢?
你看廊檐底下囚在笼中的云雀,不也习惯了安于那一方天地,每日只喝水啄食,再无他趣。
只是她看着手里的帕子,心里不免有些怅惘,当初船泊码头依依惜别,陈淮安便是拿了她一方帕子去,以做定情。
不知,现在远在江州的他,得知了自己已非江家姑娘的实情,会如何呢?
可会恼她恨她,可会来寻她?
陈淮安是半月前得知的消息。
谢府出了个假的表姑娘,这事能遮掩住别人,却不能遮掩已定了亲的江州陈家。
第102章 陈淮安上京寻人
陈氏夫妇听了此事,皆是诧异无比,“竟是假的?”而后又是庆幸,“好在出了茬子,不然娶过门来就不知如何收场了。”
最后是唏嘘,“想不到啊,当初江州人人赞她,我们还当她是个好姑娘,不想竟是这等胆大妄为,撒下这弥天大谎之人。”
可悲可叹,又去宽慰陈淮安,“你也不要难过,我们都是叫她给骗了,好在她是没有嫁过来。明日你便带人去阳夏把那交换的庚帖取回来罢,从此也歇了对她的心思。咱们江州城里的好姑娘这样多,母亲再给你找一个。”
陈淮安颌首应下。
第二日启程出发,去的却不是阳夏,而是上京。
陈家的药材生意做得广,上京城里也有一家铺子。他先过来,问掌柜的近日可有人来寻他。
他与云奚往日在一处说话时,曾顺带提过一嘴,说她以后嫁过去,若是想哥哥了,往后他们来这上京寻他便是。
彼时云奚眉眼弯弯,抿着唇看他笑,“怎么?你要将你家的药材卖到上京去,还非要拿着我的名头做筏子。”
“这妹妹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家在上京早已有了铺子,何须拿妹妹做筏子。”
他也笑,弯指去刮她的鼻,“我是真心为妹妹着想,想不到妹妹竟是这样看我,该罚。”
当时多温存,两厢情浓,想不到不过区区数月,便连身边佳人都没了踪迹。
掌柜听他问,摇头,“没有。”
陈淮安听了略有几分萧索——云奚并未来寻他。
他原以为她逃出谢家,无路可去,会来找他依靠,于是着急忙慌赶了过来。
不想竟扑了个空。
不过无妨,她不寻自己,自己去寻她也是一样的。
陈淮安本想去谢珩那儿问明情况,却不知为何,抬脚便想起了那日棠落园里他发觉的失常。
人总是这样,起了疑心,那疑心便会不断放大,然后细枝末节的去找更大的不对劲。
于是姑娘成亲前一日突然的生病,那虚玉观里的道士信口而来的三十三日之期,还有她临别时哭着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有什么东西,藏在阴暗诡谲的深处,即将破土而出。
他苦苦寻觅而不得,于是叫了几个人日夜暗里去看着谢府——他怀疑云奚并未离开。
小厮们日夜轮班守了几天,回来禀告,“那府里住着的,除了谢大人,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