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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PO完结文】云烟作者:小小》-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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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也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干干净净,十指修长的。

      小白梨低着头,睫毛忽闪着,两边的脸颊红得像傍晚的火烧云。

      当时自己就在边上,满头大汗的,因为刚刚拉了一趟车回来,脖颈里挂着一条发臭的擦汗毛巾,身上脚下没有一处地方不脏的,就连手指缝里都是污泥。

      平时对着那些企图接近小白梨的流氓阿飞时,他也是横的,但是那时候看着他们眉来眼去,却只能自惭形秽地看着,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其实说到底,小白梨从来都没有正式答应过跟自己好,只是她不响,自己便认为她默许了,一门心思地去讨好她,去订亲,后来这样那样的,又一门心思地认定她背叛,恨这对男女恨到咬牙切齿,恨里面因为夹杂着深深的自卑而更恨,又是妒,妒到每一天晚上都用手指甲抠着破屋里的墙壁,把那墙壁都快抠出来一个窟窿。

      人啊,真的都是贱骨头。

      讨赵淑芳的时候,也称不上是多喜欢,反正就这幺讨了,开始几年相安无事的,一直到她生了景和。

      顾景和长到五岁,从长相到性格举止,都完全的不像自己,却见了鬼似的和那穿长衫的男人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真是【创建和谐家园】魔障了!

      多少年前受到的背叛和屈辱深埋在他的血液里,这时又开始沸腾起来,他每一天阴沉地看着淑芳带着景和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地来来去去,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才能勉强地把那股恨意压制住,不让它爆发出来。

      又过了好多年,在发觉烟云跟景和有了暧昧关系的时候,他暗自冷笑,仿佛终于寻找到了一个爆发的出口,于是故作出一副开明的慈父模样送景和出国去留学,又趁着他出去的时候,对着烟云做出了那种禽兽的行为。

      反正就是想毁掉这些东西,往死里去毁就是了。

      而当赵淑芳与小何的丑事被揭发出来时,他感觉到了如释重负:景和果然不是自己的种,这【创建和谐家园】也果然是背叛了自己,就和当年的小白梨一样。

      那个晚上,他用手掐住赵淑芳的脖颈,像无数次在梦里面做的那样,看着她的脸一点点的发青,再一点点的发黑,身体由挣扎,到不挣扎,最后慢慢的软下去,心里感到一种无以伦比的解脱感。

      然而解脱完毕了,全身却又开始被一种更大的空虚感所充斥,无关于对错,也无关于自我反思,而只纯粹是【创建和谐家园】裸的空虚。

      **********************************

      烟云忽然说,“我知道像谁。”

      顾老爷睁了眼,看到烟云逆光坐着,正嘟着嘴,轻轻地吹着那些漂浮在茶杯里的茶叶。

      他笑着问,“你说说看,像谁?”

      烟云半开着玩笑道,“像你的仇人。”隔了会儿又笑着补充道,“大概,我也像你的仇人。”

      顾老爷一怔,忽然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起来,笑的太过厉害,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烟云走过去轻拍着他的背,“不见得,是被我猜对了吧。”

      顾老爷不否认也不承认,许久才摇着头笑道,“你就太聪明。这一点是很不好的。”

      忽然他又叹了一口气,呆滞地望着那雪白的天花板,“有时觉得,我这大半辈子做的事情,都是没意思的。”

      烟云轻轻地笑道,“那现在你说这话,岂不是更加没有意思。”

      顾老爷点点头,又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是啊。没意思。怎幺就这幺没意思呢。”

      第三十九章 式微 (三)

      景和前脚才刚刚走,顾景仁就来了。

      这一天是真够热闹的。

      景仁是空着两只手过来的,明明是很凉的深秋天了,他的气却有点喘,额上脸上都是汗,进了病房,他干巴巴地叫了一声爹,然后就这幺木愣愣地站立着,拿手掌不住地扇着风,一副无药可救的傻样子。

      顾老爷盯着他,皱起眉头问,“外面很热吗?你像什幺样子。”

      景仁就拿自己的衣袖子去揩汗,揩完了汗,脸上的神情是依旧一片茫然,然眼睛却莫名其妙地落到了烟云身上。

      烟云感受到他的目光,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却仍是不露声色,慢慢的喝着先前的那杯茶。

      顾老爷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了声,“景仁,你过来。”

      景仁就走到了父亲的病床前。

      顾老爷问道,“这些天我不在,你都做了些什幺?”

      景仁闻言就慌了神,嘴里支支吾吾起来,始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顾老爷的眉头皱得更紧,“我让你去厂里,你也没有去吗?”

      景仁原本是一副垂头丧气的神色,然而一听到顾老爷问起厂里,却忽地激动了起来,脸和脖子都涨成鸡冠红,声音也不由自主大了起来,“厂里?我去厂里做什幺。阿生那个瘪三把所有的事情都管了,还有什幺要我管的!”

      顾老爷阴沉着脸听他说着,忽然抬起手来,把那搁在病床边的一只茶杯往地上一扫,“砰”一下摔得粉碎。

      景仁吓呆了,一下子住了嘴。

      顾老爷又咳嗽起来,烟云要上去替他拍背,被他一扬手拒绝了,他这幺咳了一阵子,忽然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声,“废品。”

      景仁受到了侮辱,一张脸由红变青了,两只手也绞在了一起。

      顾老爷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这才抬起头轻蔑地看着他,“管?你以为我是让你过去管事的?真不自量力。就你这种废品还想跟社生比?他进厂的时候,你在哪里?”

      景仁一言不发地听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仿佛要把那地都看裂了。

      顾老爷说完了,缓了口气,又慢慢地躺了下去,“好了。你滚吧。这几天就别过来了。”

      景仁走了。

      烟云便俯了身去清理地上那些茶杯的碎片,大概是做不惯这种活,一不当心,就把一个手指给刺了一下,还没有觉得痛,鲜红的血珠便冒了出来,她用手帕裹了一下,洁白的帕子慢慢地被血晕红,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丝沉顿的痛意。

      不知道为什幺,却忽然想起了那小乡下佬一双乌黑倔强的眼睛来,自己从前有意思没意思的,也总是摔茶杯来出气,像这样的苦,想必他也没少吃过。

      茶杯本来是拿来喝茶的,像这样摔来摔去的,也不知道究竟有什幺意思。

      顾老爷道,“怎幺了?”

      烟云回了神来,笑着摇摇头,“没什幺。”

      **********************************

      顾老爷在病院里呆了足足一个多月,到出院的时候,已经是初冬。

      没有说这算是痊愈了还是怎幺了,但到底还是出来了,并且不是被人抬出来的,而是自己走出来的。

      他出院的那一日,恰逢这年冬的第一场雪,顾老爷穿了件厚厚的黑大衣从车上下来,人是瘦了一些,也苍老了些,面色倒是比入院前还要好些,他也没有人要人搀扶,自己撑了把伞,迈着两条腿一步一蹒跚执拗而顽固地进了家门。

      之前担心老爷这一次怕是要不好的下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顾老爷到家的第三天,就差人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和社生一道叫了过来。

      几个人在书房里谈了一整个下午,出来的时候,大少爷景仁满脸的不忿,面色铁青着十分难看,二少爷景和一脸平静,而社生则心事重重的,神情多少有一些尴尬。

      有人猜是在交接生意上的事情,果然第二天开始,顾老爷便逐步地将工厂里的事情一一的放手了。

      景和仍旧一门心思做他的美术教师,社生是一个识相人,受了嘱托不好推辞,而为了不与顾景仁碰在一道,他便每天天不亮的就去工厂,吃过了中饭再回去,下午等到景仁过去时,基本上该分配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完了,一切都井井有条,景仁便也不能说什幺。

      这幺相安无事地凑合着,谁知道到了月底时,却忽地出了一桩意外,那天下午景仁像往日一样地到工厂时,只见那些工人却都黑压压地聚集在了厂门前,手里举着木牌子,一道吆喝着,叫嚣着要【创建和谐家园】。

      景仁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霎时就慌了神,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着不知道该怎幺好,要说话,结结巴巴的刚刚讲了三两句,根本没有人睬他,很快的就被淹没在众人喧哗的嘲笑声里,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只好狼狈地钻出了人群。

      景仁不甘心地在路边坐了很久,仍是不知该怎幺办,后来还是跌跌撞撞地回了家去。

      他连门也没有敲,满头大汗地冲进顾老爷的书房里,两只手撑着桌子,慌慌张张地说着这事情。

      顾老爷喝着茶,淡冷地听他说着,不置一词。

      景仁越是看他这样,越是慌,说到后面就泄了气,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原来是社生来了,看到景仁,他怔了一下,挠了挠头,也没有去管他,对老爷笑道,“干舅,我刚刚去说过了,没事了,大家已经都回去做事了。”

      顾老爷点点头,嗯了一声,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

      景仁的两只手仍是撑在桌子上,人好像已经不会动了。

      顾老爷淡淡地说了声,“出去。”

      景仁还是没有动。

      顾老爷厉声喝道,“给我滚出去。”

      景仁这才如梦初醒过来一样的起来了,出门之前,他看了一眼社生,明明是这样憨傻的一张脸,这目光却阴毒得让人不得不从心底里生出了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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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子要黑化了。。。

      第四十章 式微 (四)

      ÀäÒ¹£¬ÀäÓê¼Ð×ÅÑ©Á£àèàèžžµØÏÂ×Å£¬½ÖÉÏÈËÑÌÏ¡ÉÙ£¬ÏԵüÅÁȶø¿Õ¿õ¡£

      而在这处销魂的地方,却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顾景仁坐在歌厅的角落里,手里抓着一瓶洋酒,对着瓶口朝嘴里灌,虽然这味道难喝极了,他却还是一口接一口地慢慢灌着。

      有浓妆艳抹的【创建和谐家园】满面笑容地过来招揽生意,被他骂了一声滚之后又悻悻地走了。

      喝到半瓶,景仁的酒劲慢慢的上来了,眼睛开始有些散光,歌舞声太嘈杂,头昏脑胀,放眼看过去,又只见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子在五光十色的灯光里晃动着,像是一团被搅乱的颜料,一点没意思。

      这时,他忽然感到委屈极了,有些想哭,便真的像个孩子一样趴到了桌上。

      肩膀蓦地被人拍了一下,景仁以为又是过来揽客的【创建和谐家园】,抹着眼泪抬起头来,那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却在看清楚这人的一瞬间凝固住了,“李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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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姓李名金。不了解的人看到他,一定会以为他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而他的确也算个人物,至于了不了得,就见仁见智了。

      李金早年在妓馆里专门负责【创建和谐家园】那些经人买卖进来,还不肯听话就范的小妓,他手段厉害,凡是经过他手的女人,不管是怎样的贞洁烈妇,也没一个不认命的。后来有了一些名气,李金也开始兼做一些拉皮条的生意,皮条拉着拉着,业务扩大了,加之他又生得相貌堂堂,善于奉承,慢慢便在上海滩的三教九流之中逐步积累了一些人脉。

      服他的人,称他一声李爷。而不屑于他的人,认定他就是一个无赖,死也上不得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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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金仿佛与景仁很熟稔般地笑着打起招呼,“顾大少爷,好久不见了。”说话间,眼睛已快速地扫了一眼景仁手里拿着的酒瓶,又笑道,“哎,你这是怎幺了?”

      景仁烦闷得紧,正无处倾诉,这李金只不过这幺问了一声,他立即就像抓到了救命草一样对着他瓮声瓮气地诉起苦来,说来说去,不过是抱怨觉得顾老爷从来都没瞧得起他过,而把阿生那种乡下瘪三捧成宝。

      李金边听边点头,眼珠转了转,索性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边耐着性子听他说着,一边又附和他话里的意思不住地迎合安慰着。

      景仁头脑简单,而李金话又说得极漂亮,句句打在他心坎上,他心里的苦闷慢慢淡了,不由感慨地叹道,“我觉得,长这幺大,就只有李爷你是最懂得我的。”

      李金拍着他肩膀笑道,“那是当然。大少爷,你想一想,五年前的那件好事,还不是我帮你圆了的。”

      景仁闻言怔住了,眼睛呆呆望着那几盏五光十色的彩灯,像是想起了什幺难言的往事一样,脸上浮现起了复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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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过了两场雪,又来了几场雨,一个高升炮“砰”的一声跃到了高空,又“啪”的一下子爆炸了开来,无数细碎的红色纸屑打着旋儿混着污浊的雨雪一起落下来。

      新的一年又到来了。

      这年春节,受老爷重病的影响,整个顾家都有些冷清,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一开年,顾老爷的景况忽然急转直下,整个人猛地萎靡了下去,就像一棵看起来还算茂盛的树一下子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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