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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校长也是个好的, 坚持叫人来。
挂了电话, 她照着那人说的地方走过去, 距离她两米处的地方停了一辆老旧的吉普。
有个男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倚在车门边儿抽烟,他拿着打火机刚要搓火,余光瞥见一抹俏丽的身影,手指蓦地停住了。
向珊走过去细声问,“你好,我叫向珊,你以后叫我小向就好。”
男人抬眼,向珊看清了他的面容。电话里听他的声音感觉有点粗糙,这下看见真人竟是年纪还很年轻的样子。
男人收起劣质的打火机,伸手跟她握了一下,“你好,我叫邬铁,王校长叫我过来接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拉开车门,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的头上就落了不少雪花。
向珊说了声谢谢坐进去。
车里开了音响,貌似是他们民族的民歌。
向珊听不懂,坐了三天的火车,虽然买的还是卧铺,但火车里鱼龙混杂,睡得不是很舒服。
她听着那首一直在循环的民歌,眼皮子上下打架。
“这边的天气时好时坏,向小姐可能要提前适应一下。”
前排的人关了音响,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向珊的确很不适应这里的天气,她这人一向怕冻,冷一点就要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她顶着被冻的通红的鼻头“嗯”了一声,打起精神跟人家交流,“我来之前也查过你们这里的天气情况,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变幻莫测。”
“半天下雪半天出太阳的事儿这里没少见,我们这里气温比较怪。”他回头看了她裹在围巾里的小脸儿一眼,“向小姐还是再裹一层吧,我看,你明天有可能会感冒。”
他口吻调笑之意很浓,但向珊还是听出了人家里面的关心,她扯出一抹笑,“嗯,我会多注意的。”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一所中小学门口。它的对面是一片施工的工地,向珊也是后来才听说那里是准备盖一层独栋的私人公寓。
校长有事没在,叫了其他女老师在门口接待向珊。
“向同学你好,你叫我杨老师就好,我是这里的英语老师。”
女老师打完招呼转头看见那个羽绒服的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邬老师去接的向同学?”
老师?向珊根本没把他的身份往那想,以为就只是校长的朋友或者是亲戚什么的。
“刚好没课,老王叫我我就去了。”男人咳了咳嗓子应道。
女老师笑了,“之前老王也叫过你,你都不愿意去,这次怎么变性子?”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说话。
向珊赶紧转移话题问女老师宿舍在哪?
女老师看了一眼男人,这次什么话也没说,带她到女老师宿舍。
学校处于小县城,占地面积不大,宿舍的厂房也很小。
向珊一路走过来,看见了一排排的小教室。只有三层楼,宿舍区在教学楼的左侧方。
跟对面施工的工地遥遥在望。
学校里没有专门买日用品的小卖部,向珊第一天就去大门对面的一个小型超市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其实说超市也只是挂个名,里面的东西种类不多,牌子小众。行李箱装不下太多东西,她也只是带了一下必需品和衣服,一些东西还需要在这里买。
因为她是临时过来的,很多老师都是三人一间,她自己一个住一间宿舍。
刚开始来的那段时间,她很不习惯这里的饮食气候,经过了两个月的适应,她慢慢地习惯了这里。
小县城人少经济发展缓慢,好处就在于生活节奏慢,这里的人也很热情善良,学生质朴醇厚,每天早上去课室都能听到他们甜甜地叫她一句向老师。
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换了一张手机卡,那张旧卡被她放在了一个盒子里,没扔,可也没再插上。
很多人很多事都被她刻意地遗忘了。
偶尔还会跟云霏古晚陈慧如打个电话,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上完课在宿舍里看书练字。
学校对面的那幢独栋公寓已经建好了,在众多破败不堪的居民楼之间,它一枝独秀地屹立在这座被人遗忘的小县城里。
有时候上完课回到办公室,闲聊无事的几位老师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谈论这座公寓的来历。
说法很多,其中最有意思的是这栋公寓是某个大城市的富豪来这里金屋藏娇建造的。
她从不参与这些话题,每次听了都当个乐子笑笑就过去了。
有老师知道她的窗户正对着那幢公寓的落地窗,好奇地凑到她这边问,“向老师,你那边能不能看见那里面的人啊?我们宿舍楼就属你的窗户看得最清楚了,来,跟我们说说,你都看见了啥?”
向珊在批改作业,听她这样一问才意识到自己在的那层楼好像是刚好对着那幢公寓的窗户。
她平时没多去关注这些东西,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
那老师一脸失望地坐回去,之后都没再问她。
向珊把试卷都改完,也到下班时间了,便走着回了宿舍。
今天没有下雪,天气很好还有太阳。她把窗户打开,心念一动,抬头看了眼对面。
正对着她的那扇窗户很大,透过玻璃能看清落地窗的颜色。复古花纹的墨绿色。
她看了一眼就拿着被子准备下楼去晒,撞见同样从男生宿舍楼下来的邬铁。
他主动跟她打招呼,“晒被子?需要帮忙吗?”
被子是那种很轻的材质,向珊一个人就可以挂上去,她笑了笑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邬铁见她看起来也不是很吃力,便也没凑上去。等她挂完往回走才问她吃午饭了没有。
学校里有职工饭堂,但向珊从来不去,她喜欢一个人在宿舍做饭吃。
她摇头,指了指上面,说“我早上买了点菜回来炒。”
邬铁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被他隐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他就转道去了饭堂。
向珊本来想他请上去吃的,但又想到只有两个人不太方便,于是作罢。
她宿舍在三楼,上了楼她就开始煮饭做菜。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刚刚还关着的那扇窗户已经被人打开。
她弯着眉浅尝鱼汤的笑靥,马尾在她忙碌时不经意垂落在她肩头时的无数个画面被人定格在相片里。
之后那一帧帧剪影都被另一个繁华都市里的男人爱惜地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经久不变,昭示着男人如潮水般的汹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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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向珊来这里已经快六个月了。这六个月里,她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处得很好,老师们学生们也都很喜欢她。
她有时候也会下厨请那些老师过来吃饭,人多的时候她也把邬铁请来了。
她也是在一次闲聊中才知道邬铁其实不是本地人,有口音是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就来了这里。
他是个孤儿,学校里有个老教师把他捡回来养大了,后来那老教师去了后他便接了他的位,在这里扎根,没有去外面闯荡。
向珊听完,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佩服。
年轻人有梦想有野心,如果不是因为老教师的恩情,她相信,邬铁心里肯定有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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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过后,年就快到了。
很多老师都已经回了家准备过年,有女老师邀请向珊去她家一起过年,向珊拒绝了。
除夕那天这里下了雪,是那种针尖麦芒似的小雪,不大。
早上她打开窗户,对面楼房的屋檐上落满了白茫茫的雪花。有几片飘到她的窗户边儿。
向珊缩了缩脖子,可又觉得新奇,她伸出手,一片雪花轻飘飘地落到她的手心里。顷刻便融成了一滩水。
她玩了一会儿雪,感觉对面有人在看着自己,可一抬头,只有对面的窗帘在迎着雪摆动。
窗户开着,却没有人。
是她的错觉。
到了晚上,雪还没停,向珊在宿舍呆了一天,除了看电影就是看书,眼睛累了便想着下楼去走走。
出了门,碰见隔壁同样留校的厨房大妈。
大妈很开心,“向老师,快进来,我刚想去叫你呢,年夜饭一起吃才热闹。”
大妈热情地把她迎进屋,小小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家常菜。
手艺很好,向珊吃了很多,到最后都有点撑了。
她回屋拿了一点前两天买的水果感谢大妈,之后便裹着风衣下楼散步消食。
学校很小,但该有的设施不会少。
只是到了晚上,很多地方黑乎乎的,她不敢走远,只是在操场上逛了一圈。
雪积得厚厚一层,刚好到她的风衣下摆。她往回走,看到了自己的脚印。
暖黄色的路灯照着她小小的脚印上,她忽然起了玩心,想自己推一个小雪人。
她把头发用皮筋扎起来,露出裹在围巾里的小小一张鹅蛋脸。不施脂粉,两颊被冻得起了颜色。
堆雪人需要耐心,她便一点一点地用手捞起雪堆到一起。
十五分钟后,一个初具雏形的雪人坐在了雪地雪地上。
她又去找了树枝装饰雪人,给它装上眼睛,嘴巴还有手。
想了想,她又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戴到雪人粗壮的脖子上。
看起来真像个憨憨的小孩子,她看着看着傻笑起来,但还是觉得少了一样东西。
对了,还没有鼻子。
灵光乍现,她又在四周寻找能够给雪人当鼻子的东西。
天很黑,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在雪地里待久了,脖子的冷风灌了进来。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不就这样了吧。反正也挺好看的,不完美的东西才是最完美的。
她想站起来,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双皮鞋。
皮鞋踩在雪地上悄无声息,直到这一刻她才看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