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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湮似笑非笑,“自然是打板子了,岁岁以为呢?”
问天宗有专门的课程。
老师们讲课如果遇见不专心的学生,是会用木板打手心的。
传统教学方式。
郁岁为自己的废料思想感到羞愧,连忙继续背静心经。
又背了两句后,“是正经打板子的那种吗?”
气氛尴尬的沉默两秒。
裴湮轻笑了声,“倒是为师的错,让岁岁这几日清心寡欲了。”
郁岁耳朵都红透了,磕磕巴巴说,“也,也没有。”
哪里就清心寡欲了。
前几天不还在她灵府晃铃铛的吗?
摇的可欢了!
她没敢再跑神,专心致志地将剩下的背完,眼巴巴等着裴湮的下一步计划。
……如果没有,她是不是能出去玩了?
裴湮捏着长戒尺,通体黑色,如黑曜石一般,似是泛着寒光,沉稳又肃杀。
郁岁:“……”
他是不是蓄谋已久,不然怎么可能准备的如此齐全?
裴湮的手指极白,握着戒尺,不知道是谁衬托谁,但两者都显得极为清冷:“刚刚跑神了几次?”
郁岁可怕疼了,捂住自己的小手:“我很认真。”
戒尺抵在她手背,冰冷至极。
又滑腻圆润,顶端是圆弧状的,宛如一根触手似的溜进她手心,压平了她的手指。
郁岁被冰的唔了声,故作可怜,“我怕疼,师父。”
裴湮笑着挑眉,“那怎么还跑神呢?”
郁岁摇头,连忙保证:“不会了不会了。”
“我再给师父背一遍。”
“一定不会跑神。”
裴湮微微抬起戒尺,示意她再背一遍。
郁岁连忙收好爪子,左手握右手,又重新背着静心经。
忽而感觉腰部一凉。
戒尺抵在了那里,又缓缓向下。
郁岁差点跳起来。
裴湮温柔提醒:“别跑神,岁岁。”
郁岁微微挪了下身子,继续背着,原本早就倒背如流的东西如今竟然磕磕巴巴,连不成句。
注意力全在那处。
隔着层衣料,冰凉的触感源源不断地传递到肌肤,引起一片颤栗,甚至碍于未知的,不知何时会落下的疼痛而颇有几分恐惧。
这份等待又拉长了恐惧。
戒尺似是移动了下。
郁岁再也忍不住,骤然扑倒裴湮怀中,抓住他的衣衫,可怜巴巴的:“师父……”
裴湮啧了声,对她的娇气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还什么都没做呢。
“倒是会自己吓自己。”他似是无奈的说了句,随后用戒尺推开纸张,“默一遍,今天就可以去玩了。”
郁岁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
裴湮无语,“就这么可怕?”
对于修士来讲,打手心称不上疼痛,主要是为了记住这种惩罚带来的羞耻,避免下次再犯。
——这种疼痛,连在试炼场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郁岁仰头,眼眸潋滟,她拖着腔调撒娇,“我这是对师父的敬畏嘛。”
裴湮琢磨了两遍,明白了。
这是怕他真下手伤到了她。
毕竟剑尊,万物皆可为剑。
意识到这一点,裴湮的心情不太好,她口中的敬畏恰恰意味着她还未完全信任他。
他要的是郁岁全部的信任与喜欢。
◉ 23、23
关于假扮宁孤临与裴湮之人, 临近傍晚的时候,化作了一根木头。
显然是个傀儡。
——系统是不能够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痕迹的,这种化作实体在世界游荡, 若不是因为郁岁太狗,任务迟迟没有进展, 它是万万不会冒险,指不定就会被天道发现, 一道雷劈了它。
如今为了收回身体,只好化作木头, 假装自己是个傀儡消失掉。
它这般做法, 可愁坏了掌门, “竟然是个傀儡吗?”
他竟连傀儡没辨出来?
幕后黑手,修为恐怖如斯!
顾西辞也蹙眉。
一方面是因为敌在暗,不仅修为深厚且诡计多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摸不透对方的目的。
倘若只假扮宁孤临传出师徒不伦之恋,他们也能够推测出针对的是裴湮。
可偏偏后来他又假扮裴湮……
鹤寻云抿抿唇,小声说,“会不会是他想假扮师父勾引小师妹?”
掌门与顾西辞一同扭头看他。
连裴湮都微微侧头看了他眼。
鹤寻云哪里能说出自己看到的劲爆画面, 只是脸色微红,羞赧推测:“他先是假扮宁孤临传播谣言,随后又扮作师父去找小师妹, 想来是为了坐实谣言, 说不定在暗处还有人拿着留影石记录。”
逻辑通顺,系统听了都要为之鼓掌。
顾西辞顺着这个荒谬思路,居然觉得无懈可击。
连最初为何假扮宁孤临都能找到不靠谱的原因。
——宁孤临是最先提出师徒不伦之恋的人, 又对郁岁有几分情意, 若是后来没有暴露, 这番栽赃陷害也是完全成立的。
难道此人与宁孤临有仇?
但不管怎么说,此人对问天宗,甚至对他们的行踪都颇为了解。
掌门也点点头,颇有几分忧愁,“此人修为甚高,不管是伪装,又或者是修为都无法估量,如今来势汹汹,宗门上下更是要加强防范。”
裴湮在他们讨论时向来安静,乖的就像是在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不管他们做任何决定都不予干涉,此时却说:“不必管它。”
掌门惊讶:“师父?”
“可它是冲着您来的……”转念一想,又问,“师父可是想到对策了?”
裴湮轻描淡写:“不是此间的东西。”
“若是再来作乱,不必出手,自然会灰飞烟灭。”
顾西辞狐狸眼向来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如今荡然无存,沉声说,“难道是九重天……”
裴湮眉眼如画,细看之前,似有几分玩味,“尚且不知来历,不过也不必忧心,一切照旧即可。”
听他这么说,三位徒弟便都放心了。
掌门疑惑问:“师父是怎么看出它的来历?”
裴湮:“雷劫。”
引雷伞引的雷,声势越浩大,威力越强。但那晚的雷劫虽然骇人,实际杀伤力却不强,更像是警告。
*
奉鹤山。
郁岁正在垂钓。
仙鹤卧在她身边,忽而抬头叫了两声。
郁岁熟练地伸手摸了摸它,“乖,安静点,这些鱼都可聪明了。”
池塘里的鱼都极有灵性,能把鱼饵吃干抹净却丝毫不上钩,完了还跳出鱼塘耀武扬威,小人得志的模样叫人又恨又爱。
仙鹤拱拱她的腰。
郁岁没钓到鱼,又被鱼嘲笑了一番,索性放下鱼竿,搂着仙鹤的脖子,“怎么了?想出去玩吗?”
仙鹤身体微软,眉心的一点红愈发的红艳,泣血般殷红,它抬起翅膀指了指水镜。
镜面之中。
有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正要朝奉鹤山闯。
郁岁哇了声。
这人真的好大胆。
裴湮设下的结界哪里是那么容易破开的,恐怕连上山的入口都找不到。
郁岁盯着看了会儿,都要怜爱这个小傻瓜了,“他那么可怜,我们去陪他说说话吧。”
仙鹤清脆的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