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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凛本来不大乐意,最后硬是被孙齐天拽过去了。
悠扬的音乐夹杂着昏黄暧昧的灯光,南向蕊走后的现场只剩下一片狼藉,林念坐在江屿斜对面,气氛死一般的沉寂。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群下跪被刻上纹身的人里有一个叫做林寻的,那是林念的哥哥。
面对空旷的沉默,两人似乎都在酝酿自己的情绪,最终还是林念先说话。
“我知道这是你跟哥哥之间的恩怨,我不会插手。”
她垂下眼眸,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语气艰涩轻颤,“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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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从小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家世好,相貌好,七岁开始就能站在耀眼的舞台上表演芭蕾舞。
旁人都说,她前途似锦,光芒万丈,未来一定会被人用尽全力去爱着的。
江屿则是不然,他像是从沟壑中生长的野草,野蛮生长,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人时永远冷漠又孤傲。
来到这座小镇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杀妻弃子的【创建和谐家园】,偏偏江屿的性格相貌与满身的戾气都与他的父亲极为相似。
小镇里的少年自以为正义,开始成群结队的欺他辱他,他们在他身上刻上骇人的疤痕,将他平时吃饭的钱抢光不算还要言语侮辱一番。
从前的骄傲肆意被打压的一败涂地,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这座心理上的牢笼。
即使这样,那时候的小江屿依旧没有想过放弃,因为他还有林念,那个不管他怎么凶巴巴都赶不走的小尾巴。
直到林念无声无息离开的那个冬天,他所有坚持起来的信念几乎一瞬间轰塌。
江屿家里有个比他小四岁的妹妹,叫江淼淼,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娇纵任性,平时在家里走路都横着走。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她从小就习惯性的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趾高气昂的。
江屿向来不会计较,年幼的他只会沉默的完成养父母留给他照顾妹妹的任务,他知道这是他欠他们家的,要不是江淼淼父母,他甚至都活不下去。
林念走的那天晚上,小镇路边两排高大的梧桐树敷上层层白雪,夹杂着冷到刺骨的雨点结成了冰,风一吹,凉意扑面而来。
小镇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暖炉,只有江屿孤身站在她家楼下,那是他们约定好的位置。
雨水夹杂雪花倾注而下,江屿被淋得满身狼狈,一双漆黑的眼睛沉甸甸的,手上还拿着他答应好林念为她誊抄的数学公式。
他想,如果林念今晚来了,他就告诉她,他其实不讨厌她,他们将来可以去一个高中。
如果林念愿意的话,他们可以离开小镇,一起去很远的地方,就算不愿意,他也可以为了她留下来。
他想告诉林念,其实她一点也不笨,就算她走的很慢,江屿愿意等等她,他们可以慢慢来。
那天晚上,林寻等人发现了他满身狼狈,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们围在街角抢光了他所有的钱,他们嘲笑他癞.□□想吃天鹅肉,说林念以后不会再回来了,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江屿没有像往常一样挣扎,任凭狂风暴雨般的侮辱夹杂着雨水朝着他扑面而来,他只是面色死寂的仰头看着林念家的方向,手心里紧紧攥着林念留给他的最后一颗糖。
回到家之后,江淼淼一眼就看见了他手心里的糖,争着抢着要从他手中夺去。
那是江屿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极为冷漠的甩开小姑娘的手,一双漆黑的眼睛满是戾气,冷的让人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
江淼淼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屿,吓得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毫无疑问,江屿那晚被打的很惨,晾衣杆抽的他浑身都是红痕,他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任凭养母打骂。
江淼淼依旧哭声不止,江传宏没办法,伸手去掰他手心里的糖。
就在这个时候,江屿突然后知后觉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的发胀。
他跪在地上,抱住江传宏的手死死的咬了上去,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双唇颤抖,眼泪肆意的浸湿了衣领。
那是江传宏第一次见到江屿哭,从前就算他被再怎么被人欺负,养母打的他再狠,江屿也都咬着牙忍回去。
偏偏这次,那股强撑着他的力量突然崩塌了一般,只剩下满满的无力和绝望。
那晚之后,从前沉默隐忍的好学生开始信奉暴力,脾气变得乖张又古怪,拼命的练习拳击和各种格斗,认为拳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他开始逃学打架,开始搬出小巷,出入各种烟雾缭绕的场所,江传宏想尽方法也没能管住他。
所有人都说,江屿已经没有未来了。
他会一步步走向深渊,最终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结局。
………
足足等了好几分钟,四周酒水碰撞,肆意说笑的声音被自动屏蔽了一般,林念耳朵里剩下舞台正中央的驻唱轻声哼唱的声音。
气氛依旧死一般的沉寂,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抬起头,恰好与那双漆黑平静,深不见底的眼睛对视。
江屿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慵懒的靠在沙发椅背上,冷淡的撇开眼,酒瓶随意的送到嘴边喝了口,颇有种不想跟她说话的意思。
“那天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结果走的着急,哥哥说他会告诉你,我……,对不起。”
林念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眼底那份心虚的意味已经愈加明显。
江屿撩起眼皮慢看了她一眼,一双漆黑的眼底淡漠凉薄,满满的疏离感。
“多久之前的事了还拿出来提。”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等你多久?五年?十年?少自作多情了,老子早把你忘了。”
语气冷漠又犀利,像是刻意把人往远了推。
林念慢吞吞的哦了一声,朝着他嘴角的伤口处望去,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到他面前。
“你受伤了,吃颗糖可能会好受一点。”
江屿目光微怔,垂眸看着那颗粉红色的棒棒糖,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依旧慵懒散漫。
“你不是全给那姓徐的了?”
“没有。”林念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尽量放低分贝,单手遮到嘴边小声说,“我偷偷留了一个。”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是留给你的,以后不要再吃过期的了。”
目光清澈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江屿微蹙眉头愣了半晌,突然没忍住笑了。
胸腔微微起伏,他偏开头,笑时带了几分遮掩不住的气音。
是属于这个年龄的少年清风明月般,不需要任何杂质的笑意。
“老刘,他们是在这吃饭呢吧?”
“我之前找人打听,听说江屿和南向蕊那小婊.子关系好,应该是这没错了。”
窗外风声压着树枝,雨声轰然降临,他们的位置正好靠近窗边,外面隐隐约约的人影三五成群的出现再江屿视线里。
他表情有些僵硬的收敛了笑意,下意识的拽着林念的手腕,快步朝着角落的位置走去。
“江屿,我们……”林念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嘘,别出声。”他打断林念的话,一双眼睛阴冷又沉寂,呼吸都有些不太平稳。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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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暴雨如注,雨水肆意冲刷着墙上的泥泞,原本人声沸腾的烧烤店瞬间被一群突然闯入的怪人驱散,服务员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各个自觉地耷拉着脑袋的站到一边。
光看穿着就知道这群人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们手持棍棒,满臂纹身,几乎人人指尖夹着一根烟。
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条极长的疤痕,一直从额头斜穿鼻尖蔓延到嘴角。
“你确定没看花眼?”森冷的目光侧眸望向身边的人,男人语气凉飕飕的弹了弹烟灰。
“没……没看错呀,你看这照……照片上的背影,不……不就是江屿,还有他对面那女的,多漂亮的美女,上次就跟他待……待一块呢,哪能认错啊。”
那人说话有些结巴,掏出手机扒拉了老半天。
“奶奶的!那现在人呢?!刚刚那群人可都是一个一个看过放走的,江屿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还有那女的,江屿不见了,那女的也找不到?!”
人群里纹着青龙花臂的男人低骂一声,语气里火.药味十足,眼底满满的不耐烦。
“我绝……绝对没看错,江屿跑不了,肯……肯定在这里面藏着呢!”
说着,他便开始朝着窗外门后四处探索,打头的挥了挥手,剩下的人也开始翻箱倒柜的搜寻。
脚步声杂乱无章的靠近,林念同江屿一起躲在窗帘里,心脏跳的极快,连同呼吸都有些燥热。
她不知道江屿惹了什么危险的人物,只是莫名感觉,如果今天不是她在这里的话,江屿一定不会躲起来,而是傻乎乎的孤身面对这么多人。
一双清凉紧致的手臂将林念轻轻朝自己身边拉了拉,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将她笼罩,他垂眸看她,用极低的声音开口。
“一会跟紧我,你只管往门口跑,不管身后发生什么都不要怕,不要回头。”
林念抬眸看他,睫毛轻颤,昏黄的灯光将她的眼睛照的有些闪烁,她抬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角,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如当年,她的目光乖巧又固执,这么久了,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江屿眼角突然有种莫名酸涩的感觉,他沉默良久,蹙眉偏开头声音闷闷的,“你留下只会拖后腿。”
脚步声越来越近,四周已经被翻了个遍,有几人正指着他们的方向小声嘀咕。
江屿目光已经逐渐阴暗下来,从口袋里抽出随身携带的折叠棍,握着林念手腕的手越来越紧。
窗帘猛地被人拉开,江屿似乎早有准备,面无表情的朝着冲上来的人一脚踹了上去。
人群围成圈的朝着他们涌来,江屿将林念护在身后,紧紧的攥着棍子,一双漆黑的眼睛满是戾气。
“江屿……”林念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他们人好多,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
握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江屿没有回头,低声开口,“别怕,遮住眼睛,我带你出去,我们不会有事。”
收起了平时散漫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清冽认真,听来却让人莫名有一种安全感。
林念点点头,听话的捂住眼睛。
人群越靠越近,棍棒之间交错摩擦的声音异常明显,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句低骂和惨叫声。
突然,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她左上角传来,血腥味扑面而来,几滴粘稠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颊。
她听到一声难以隐忍的闷哼,林念心脏跳的很快,手心里已经泛起了细细密密的汗丝。
但是她没有睁眼,江屿还没开口,她得相信他。
风声在耳畔急速划过,一只清凉的手紧紧握住紧紧握住林念,带着她疾步朝着门外跑去。
那晚,狂风肆意,雨水肆无忌惮的浸湿他们的衣衫,鲜血顺着那个紧紧她的手心一路蔓延滴落到地上,与水渍一同化为一片乌有。
他们一路拐进一个狭窄的小巷,直到躲到能够稍微避雨的屋檐下,原本躁动的心跳声才稍微得以平复。
林念愣愣的看着自己掌心里的血渍,下意识的朝着江屿还在血流不止的右手望去,她唇角动了动,目光有些泛红。
江屿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酒瓶砸的满是鲜血,现在还在啪嗒啪嗒的落到地上。
他微微蹙了蹙眉,从口袋扯出一卷绷带,坐在最角落的台阶上,垂眸为自己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