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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神色不约而同的都敛了一敛。
姜半夏先抬头看了过去，她冲剪月满脸纯真的笑了笑，“姑姑回来了？”
剪月很快走到了床前。
姜半夏解释道：“我衣裙刚不小心被茶水打湿了，见秋从外面过，便让他抱我进来，打算换身衣裙。”
剪月这些年被陆玄的庇护的很好，对陆玄身边的人便不大熟悉，秋她先前见过，知道是个模样很漂亮的姑娘，一听姜半夏这么说，她便对秋感激的笑了笑，“麻烦你了。”
在陆玄的长辈面前，秋可不敢放肆，他恭敬的回道：“姑娘没事便是好的，剪月姑姑可是折煞秋了。”
“姑娘还需换身衣裙，秋外面还有些事没做，便不在此多做逗留，请剪月姑姑见谅。”
剪月体贴道：“那你去吧，可别耽搁了。”
“记得我要的东西呀——”姜半夏一见秋要溜，她连忙笑语嫣然的开口道：“我每日都有空，你明儿要有空，便带来给我瞧瞧吧~”
秋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回头朝着姜半夏勾起了一个意有所指的笑，“秋记下了，请姑娘放心。”
姜半夏见缝插针，“那我明日等你好了。”
只要不让他帮忙做事去试探自家千岁隐瞒她的东西，便只是给些东西而已，秋没怎么往心底去，他爽朗的应了声“是”，得到答案的姜半夏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人可以走了。
剪月给姜半夏换衣裙时，见人眼底带笑，她有些好奇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没想到竟然被看出来了，不过姜半夏也没打算掩饰，她点了点头，开心道：“是遇到了。”
剪月跟着笑了笑，她试探的问：“可是和秋有关？”
姜半夏有些讶异的看了剪月一眼，称赞道：“姑姑真是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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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功的把秋拉过来，还没让其发现她的真实目的，姜半夏自然是开心的，不过未免露馅和得意忘形，一些话她不能多说。
姜半夏敛了敛笑，转而问道：“姑姑，戏班子什么时候来？”
“约莫是下午，这边已经让人去唤了。”
姜半夏点了点头，“那到时来了姑姑记得叫我。”
剪月给人换好衣裙，“姑娘听过戏么？”
这种东西，在现代能静下心来听得人不多，姜半夏一直以来也没机会去听，说来还有些遗憾，她轻轻摇了摇头，“没呢。”
“那姑姑听过吗？”
剪月想了想，“奴婢年轻时听过。”
自从赵家遭逢巨变到她被陆玄找到，这中间隔了十三年的时间，彼时的她又跛了脚，为了活下去，那十几年她活的并不大好，因此明明也才四十四的年纪，她的头上却已经布满了白发。
听着剪月感慨的语气，姜半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那今日姑姑陪半夏一道听听。”
剪月被姜半夏这么个小小的举动弄得心下一暖，她眼角没忍住湿润了一分，“好——”
屋内十分温馨，屋外此时却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秋一出门，便知自家千岁在等着他，他自觉的朝其走了过去，并将姜半夏要他做的事汇报了一番。
不过，到底还是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因此他仅稍作犹豫了一下，便放弃了跟陆玄说姜半夏想试探他隐瞒的那事。这种事，那位为了自家千岁连命都可以丢，再如何也不会害自家千岁，作为外人，他看看就好，还是少掺和这两口子的事最好。
“千岁，明日”汇报完了情况，秋开始请示起了陆玄的意思。
陆玄冷着脸听完了秋的话，“她要什么，你且给她便是。”
女子爱美而已，他还不至于拦着不让，若是能让她开心一些，他反倒是求之不得。
得到肯定答复，秋松了口气，他这边刚应了声“是”，还没来得及说些旁的，却是被自家千岁扫了一眼，“只不过——”
“记住你的身份。”
这是暗示他注意男女有别。
秋心下有些好笑，他可还记得当初是有的人亲口对人说的他是女子，现在好了，哪怕已经被识破，他也只能披着这个身份晃悠。不过，这些话，他到底是没胆子拿出来说，便只能笑着应道：“秋记得，请千岁放心。”
“下去吧。”
“是。”
*
下午时，府里还真来了一批戏班子。
只不过，由于大家脸上都画着浓浓的妆，因而看不出男女来，姜半夏先前也没听过戏曲，因此也不大懂这是哪一派，但府里因着这有了生气，这却是真的。
姜半夏对戏曲算不得有多喜欢，可她喜欢这个热闹，遂让这个戏班子后面几日的下午也过来唱唱，算是给她解闷。
剪月把她的吩咐安排了下去，这一日，便也过的差不多了。
陆玄在傍晚时分出现过，然而那时的姜半夏正和剪月聊的兴起，她只给他打了个招呼，便又投入到了和剪月的聊天之中，看起来，他像是被忽略了一般。
陆玄心下有些失落，但他怎会不知，这是姜半夏故意为之？
剪月很快发现了二人的异常，她倒是想给他们留一下说话的空间，只不过姜半夏却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的手，虽然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但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
她不想理他。
两人注定不能相守，尽管心疼的想做些什么，然而目光长远来看，今后二人要经历的，情况只会更遭。剪月心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便也放弃了想要起身离开的想法。
人不想搭理自己，这样也好。
陆玄紧了紧自己放下桌下的双手，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平淡，只在一旁坐了一会儿，便借口自己有事离开了。
陆玄一走，姜半夏原本还笑着的脸慢慢变淡了下去。
剪月反握住姜半夏的手，“姑娘”
她想宽慰几句，但姜半夏如今有自己的打算，她的脸上却是很快又噙起了一抹笑来，“怎么了姑姑？”
神情变化于一瞬，这反倒是让剪月一些准备好的话噎在了嘴边，她愣了愣，见姜半夏明显不想多说，她连忙笑了笑，“没事。”
“便是想问问姑娘，可要洗漱了。”
姜半夏依赖的看了剪月一眼，“姑姑帮我吧。”
小姑娘喜欢亲近自己，剪月很是欣喜，她开心的应了声“好”，倒是很快从屋内走了出去。
没人知道姜半夏的打算，剪月一出去，她便敛了敛笑，紧接着在心底给某人算了算，她生病期间，他究竟做了哪些让她不满意的事。
还有两日罢了，忍过这两日，她能动了，她要是不把这笔账找回来
姜半夏磨了磨自己的后牙槽，随即冷笑了一声。
后面两日的时间，陆玄依旧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过，通过昨日院内的试探，姜半夏已经可以确定，这人恐怕在暗处藏着的，因此她问剪月能否请戏班和让秋抱她时，这两人犹豫没多久便答应她了。
人明明在，却不出现，猫腻越来越多，姜半夏反倒是不急了。
秋第二日如约待着许多东西来到了她的院子。其中好一些瓶瓶罐罐，光是名字，她都没听过。一开始，姜半夏只是打算拿秋来【创建和谐家园】陆玄一下，可这一了解，她也确实对这些东西来了些兴趣，索性改变了策略，放弃了一开始的打算，改为继续将她忽略某人的举动贯彻落地，再让秋每日都来她这院子里坐坐，顺便也传授一些护肤化妆的知识给她。
秋是一个经验颇丰的师傅，再加上姜半夏对他从不吝啬赞美之词，时间一久，他也发现这小姑娘是越发的对他胃口。
知道自己对不住某人，打从那一日姜半夏开口要了解女子妆容有关的事后，陆玄近来两日都常让人给姜半夏送一些奇珍异宝过来，到第三日，他更是让数人拿了许多连日赶好的成衣过来。
秋此间看着一排又一排列出的衣裙，慢慢走到了姜半夏的身前笑道：“今日是第十六日了吧，小半夏还不能动？”
姜半夏勾了勾自己的嘴角，“我觉得坐着挺好的。”
“这些衣裙，可是京中近日来的时兴，小半夏不看看？”
姜半夏扫了一眼，虽然她没上手，但这些衣裙的款式和材料也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好，“你喜欢么？”她顿了顿，“喜欢便拿一些走。”
秋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千岁给小半夏你的，可不是给秋的。”
“再说了，这衣裙的尺寸，秋可穿不了。”
秋说着说着坐了下来。
姜半夏看了他一眼，目光顿了一下，“你脖子怎么了？”
秋被姜半夏的话说的身子僵了一下，但却很快轻笑了一声，“被只小野猫咬了一下，没事。”
脖子上的一看便是牙印，姜半夏被秋的这个说辞逗笑了，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小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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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漂亮的人，竟然也有姑娘不买账，姜半夏乐了，“那这只小野猫可厉害了。”
“竟能将你伤着。”
何止是将他伤着，一想到某人对他做的事，秋的心尖都没忍住颤上一颤。
“不说秋。”他连忙敛了敛目，转而笑看向姜半夏问道：“你这不搭理千岁，可是有好些日子了。”
“什么时候气才消？”
姜半夏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粒葡萄，“这可不在我。”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今日来，莫不是当说客的吧？”
秋挥了挥手，示意送衣裙的人先退下，“自然不是。”
姜半夏没好气道：“那你说这个。”
二人是兄妹的事，只有剪月和陆玄知道，其他人对这件事都不知情，秋自然也是。
这几日他也观察出了一些情况。见这两人明明都在意着彼此却就是闹起了别扭，他虽说挺喜欢和姜半夏聊天说话，但也着实有些遭不住自家千岁一日比一日深沉的目光。
不得已，秋只能在姜半夏这边找寻突破口。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可想听听千岁曾经的事？”
剪月去厨房准备膳食了，这会儿不在，关于陆玄小时候的事，姜半夏已经听得七七八八，如今听秋这么说，她原本强硬的神色缓了缓，耳朵却是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少顷之后，她有几分不大自然道：“是什么。”
秋周身不正经的气息敛了敛，他先是小泯了口茶水，方缓缓说道：“千岁入宫时九岁，而后因缘巧合被送入暗卫。皇家暗卫，每一届五百只留五十。彼时千岁十岁不到，却硬生生的从死人堆中爬了出来。”
这些事，陆玄并未跟姜半夏说过。
她对他曾经的了解，只截止到赵家遭逢巨变之前，他少年意气，文武双全，有温柔美丽的母亲，也有强大顾家的父亲。可是，一遭变故，家毁人亡不说，天之骄子一遭沦为蝼蚁，先是成为太监，再是从几百人中活下，谁能想到，经历这些事的人，才不过十岁？曾经又是多么的耀眼？
姜半夏的睫毛颤了颤，心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秋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活下来了，便也成功过了第一道坎。”
“千岁容貌出尘，凭借这个，免不得得遭人嫉妒，也极易成为靶子，在人群中，也最不利于暗卫隐藏。”
“千岁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情况，是以便开始学习易容，尽管如此，却也依旧被当时的五皇子看中了那双眼睛，最终选作了贴身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