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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栖像是没注意到她的神色一般,眸光流转之间,带了几分别有意味的笑:“不必了,四阿哥那边都是些小太监,哪里懂得侍弄花草。”
说起来这也是宫里的规定, 阿哥们搬出去的时候,身边除了嬷嬷就是太监, 为的就是防着阿哥早早沉溺声色之中, 伤了身子。
荣妃更是明白不过, 不光明白, 她连太监都不愿选清秀的。她听了这话神色一紧,自打前些年被禁足一年后,她和皇贵妃便极少来往,这一回皇贵妃一反往常,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么两句话的。
四阿哥身边无人会侍弄花草,三阿哥身边自然也无人会。
荣妃心里思索着,试探道:“三阿哥是喜欢这些的,不过也都是花房的宫人们侍弄好了送去。”
“方才来时便瞧见了,说来今年在花房做事的宫女的都生得不错,”元栖微微一顿,沉思片刻,问荣妃:“本宫有些记不大清了,这个差事一向是谁管的?选来的人当真不错。”
话说到这份上,荣妃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眸色转冷,忽而一笑道:“妾记得是惠妃姐姐。”
说罢,她拢了拢外罩的裘衣,主动邀道:“这雪一时片刻也停不住了,皇贵妃若是不嫌弃,便去妾那儿饮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元栖自然笑着应允。
先前荣妃不知道此事,不过是因为阿哥们都有意替她瞒着,且花房那边又是惠妃的人在打理,而今有意要查,不多时便有了结果。
和三阿哥往来的正是那花房管事旁支家的女儿,十二三岁的年纪,初初入宫伺候,未必懂什么。何况三阿哥年纪尚小,两人不过是在诗词上多说了几句话,并没有什么大事。
但仅是惠妃接二连三对自己儿子下手这件事,足以激起荣妃沉寂许久的怒火。
“啪——”
一盏白瓷杯被荣妃毫不留情掷到地面摔碎,滚烫的茶水霎时四溢开来,腾起阵阵白雾。
荣妃向来古井无波的眸中此刻燃烧着怒火,久久难以平息。
上一次胤祉围猎前摔伤了腿,她明面上说不过是意外,暗地里却查了许久,奈何幕后之人像是知道她的手段一般,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
那时候她其实已经疑心是惠妃所为,她们交好多年,自然知道彼此手底下得用的人是哪些,惠妃将她有可能追查过去的蛛丝马迹都抹得干干净净,恰好成了她怀疑惠妃的原因。
这一次证据都这么摆在自己面前,更是让她坚定了想法。
愤怒不已的同时,更觉得心中难受得紧。
她和惠妃自入宫之时便交好,后来因着承宠而疏远了些许,而后便是这宫里一茬又一茬的进人,这才又重归旧好。可她未曾想到,不过这么几年,她们就又要因为儿子之间的争夺而分崩离析,甚至于——反目成仇!
深吸气调整了思绪,荣妃望向元栖,目光有些生涩:“皇贵妃为何要出手帮我?”
元栖悠悠一叹,似乎有些悲悯:“你也知道郭贵人落水溺亡和小阿哥夭折一事,那日若不是惠妃生生将最后两个当值的太医抢去,兴许郭贵人和小阿哥也不至于如此。”
荣妃眸光一闪:“皇贵妃是疑心惠妃?可郭贵人平日里和惠妃素无来往,又怎么..........”
元栖略显无奈,“我知道郭贵人与人为善,和惠妃更是没有冲突。但在宫里这么久,想必荣妃也知道我一贯谨慎,又爱多想,况且郭贵人是宜妃的姐姐,她写了信来请我多查一查,我只得顺势应下了。”
说罢,她又蹙眉道:“虽说皇上顾念着大阿哥,不打算深究此事,可惠妃行事到底太张狂了些,我这个皇贵妃免不了要出手加以管束。”
大阿哥近来确实风光,明年皇上巡幸塞外,已经定下了只带太子和大阿哥。
荣妃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里,她神色里带了几分忧愁,慨然道:“惠妃姐姐近来确实.........若能叫她及时醒转过来,不酿成大祸,妾愿祝皇贵妃一臂之力。”
她和惠妃相知多年,又岂能不知对方私底下做过些什么事。放在平时,荣妃自是不会掀人短处,毕竟她也不是一直清清白白的。但惠妃对三阿哥动手,如今又有了证据,荣妃岂能如此轻易吃下这个哑巴亏?
瞧着荣妃似乎有些急切的模样,元栖不紧不慢提醒道:“但眼下要紧之事是郭贵人的案子,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是那边没得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咱们到时候再劝导一二也不迟。”
荣妃也意识到什么,神色微敛,低声道:“皇贵妃想的很周到。”
夏烟自打得了元栖的提醒,每到夜里便独自一人往落虹桥附近去。
她知道郭贵人素来喜静,胆子也不大,不会特意往密林中去,因此除了在落虹桥外,她还挑了觉得郭贵人会去的小道上走两步。
因为知道皇贵妃已经派人在附近守着的缘故,她倒也不怎么害怕,几处地方来来【创建和谐家园】的走。
已至深夜,雪渐渐停了,月光如水一般,照的周围比往日都亮堂了许多。
郭贵人出来时穿的衣裳不算厚,夏烟亦不肯在里头添厚衣裳,怕那人瞧了觉得她不像,只在袖中拢着一个小小的手炉,紧紧攥着,手心里腻腻的都是冷汗。
在落虹桥附近站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挪动时,她打了一个寒颤,想着这时候应当也不再会有人出没,正打算提灯往回返时,忽然不知怎么想的,心里有股奇异的感觉,指引者她又往小路上走去。
一边缩着身子,她一边告诉自己,走完这一趟便回去吧,若是冻病了发热咳嗽,明儿便不好再出来了。
冬日里,这片林中的树木大都已是光秃秃的枯枝,叶子早被洒扫的宫人扫走,除了洒扫宫人,这里便再没了其他人出没。
但相应的,若是附近有什么人,一眼便可以瞧出来。
行走在小道上,身侧都是孤零零立着的大片树干,孤寂无声,只有自己轻轻的脚步在耳边,纵然知道皇贵妃一定派了人守着,夏烟仍不免有些胆寒。
走了许久,估摸着离落虹桥已经够远,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夏烟叹了一声,开始往回走。
刚走没两步,身后却在这时传来一阵极力控制的惊呼声,而后便是愈发凌乱的脚步和枯枝被蹭过去的刺耳声音。
夏烟只愣了一瞬,旋即扔下袖中的手炉转身,追着前头那抹褐色的身影拼命跑去。
守在四周的侍卫先她一步追了过去,不多时便提着一个发髻散乱,不断争辩着什么的中年妇人回来。
到了凝春堂时,苏嬷嬷狼狈的跪在地上颤声道:“惠妃娘娘思及郭贵人和小阿哥可怜,所以命奴才去给郭贵人烧些东西,以表哀思。”
元栖看向一直不作声的康熙,后者脸色阴沉:“难道不是你家主子做了亏心事才心有不安?”
苏嬷嬷当下大惊失色,嗫嚅了许久吐不出半个字来,正要低头认罪之时,却又听康熙道:“惠妃性子张扬,一时蛮横误了郭贵人的诊治,朕斥责她一番便是了,你又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元栖知道,康熙眼下这不高兴的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心里未必相信惠妃没有出手,但惠妃没有出手的原因,眼下也没有证据。
在康熙心中,这点子疑心加上郭贵人和那个未长成的小阿哥,没有即将长成的大阿哥重要。
她知道的比荣妃更多一些,前朝赫舍里氏有了太子这个靠山,而作为和赫舍里氏分庭抗礼的纳兰明珠,又何尝没有盯上和自己颇有些干系的大阿哥。
而这又恰好合了康熙的意思,大阿哥既是太子的试刀石,也是他平衡朝堂的工具,等将来太子登基,也不失为太子的得力助手。
如此一来,大阿哥明面上是不能有污点的,这也是康熙一直回护惠妃的原因。
虽然知道他子嗣甚多,早年夭折不知多少个,早已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但元栖仍是忍不住心寒。
就算今日惠妃害死郭贵人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康熙也决不会明着处理惠妃,但只要惠妃失势,要叫她悄无声息病死在后宫,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但她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定定神,元栖轻声道:“昨日宜妃来信,说郭贵人是她的姐姐,也是四公主的额娘,郭贵人溺水而亡,又和惠妃宫中的人跋扈行事有关,她心里难受,故而请妾主持公道。”
眼见康熙神色似乎有了松动,元栖心中只觉讽刺,提到宜妃他才肯让步了么?
她又劝:“宜妃有孕,又岂能忧思不已,妾不得不为她考虑一二。”
康熙这才道:“那便将惠妃身边的人都送回内务府去,叫她们好好学学规矩,你愿意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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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荣妃第二日便出手将花房的那个宫女料理了, 这样一反往日行事,反倒引起了不少人胡乱猜测。
畅春园的阿哥所就那么一丁点儿地方,消息更是瞬间就传到了诸位阿哥耳朵里。
知道那亲近三阿哥的宫女是惠妃一手安排后, 诸阿哥们瞧着大阿哥的眼神瞬间就不对了。
这头惠妃正为着苏嬷嬷被皇贵妃派人拿了去而伤神, 转瞬又得知自己阿玛和兄长因为御前失仪被罚,官职被革, 不由得大发雷霆。
皇上素来看重大阿哥,又怎么会因为这点事而责罚她,定是皇贵妃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
“儿子给额娘请安。”
一直忙于课业的大阿哥忽然来给自己请安, 惠妃自然是高兴无比,上前去扶他, 道:“快起来, 在额娘面前何必这么多礼?”
大阿哥稍一侧身,避开惠妃的手, 惠妃这才注意到他神色不虞,忙关切道:“这是怎么了?是谁叫你不高兴了?”
大阿哥盯着惠妃,忽而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质问道:“谁叫儿子不高兴了?难道额娘您不知道吗?您的消息一向不是最灵通的吗?您宫里的人难道不是最忠心耿耿的?”
惠妃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阿哥一声不吭,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气势竟颇有几分肖似皇上。
惠妃不由胆寒,她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只觉得眼底微湿, 强撑着质问:“难道你也信了外头那些人的谣言?觉得郭贵人是额娘出手害死了她!?”
自打今日一早她身边的宫人都被皇贵妃带去审问一番后,是她出手害了郭贵人和小阿哥的谣言瞬息传遍了整个畅春园。
就算皇贵妃当即下令不许人私下谈论此事, 但事情已经传出去, 惠妃的脸面已经被人踩到了泥地里头。
让她至今还能坐得住的原因, 无非是那事是苏嬷嬷一人自作主张, 旁人都不知晓内情,而苏嬷嬷一家子人全捏在了她手里头,如何敢将她供出去!
大阿哥听了这话却神情更加恼怒,扬声吼道:“您对三弟下手还不够,为何还要害了旁人!!?”
他越说越激动,额角青筋毕露 ,拳头攥得死紧:“是,三弟论起文采骑射,我皆不如三弟那般出众,可我们在汗阿玛跟前一向分庭抗礼!我们是想要把对方给比下去,可我们更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惠妃被他如此强烈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身子一歪,直直往后倒了下去,重重跌坐在地,她仰视着大阿哥,看出他是那样的愤怒和不甘,嘴角嗫嚅着,几番想要开口。
大阿哥定定站在原地,看着她跌倒在地,神情也未有丝毫变化,仿佛过了许久,他才大口的喘着气,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眼睛里充满了失望,他道:“您难道忘了?我和三弟自小一起长大,是因为您和荣额娘一直交好,您今日种种行径,我看了都要替荣额娘感到心凉。”
听到这里,惠妃再也沉不住气,她这么费尽苦心的一番算计,甚至不惜算计旧日交好的荣妃,算计三阿哥,为的还不是大阿哥能在皇上那儿多得些脸面,将来出宫建府,才能有更好的一番前程!
然而对着大阿哥审视的目光,她只觉得喉头一堵,不由自主的心虚,最后,她声音微弱的说了一句:“额娘这么做,还不是都为了你好?”
“所以在额娘眼里,我终归不如三弟优秀,只能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取胜吗?”
惠妃霎时哑口无言,可从她的目光中,大阿哥却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在额娘眼中,自己确实不如三弟优秀,所以她才如此费尽心机,如此不择手段。
可她如果真的想让自己比三弟还优秀,就该勤加勉励,而不是这样......
大阿哥心中钝痛。
她根本就是为了让自己得到汗阿玛的夸赞,以便于她能借着这些东西在后宫中抬起头罢了!
“额娘,我想赢,我也要赢,可我要堂堂正正的赢!我要的是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无可指摘!”
“您的一番好意,恕我无从领受。”
大阿哥双目泛红,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说完这句话,他一抹眼泪,毫不留情的转身而去。
渊鉴斋中,康熙听过来人的传话,不禁面露赞赏,“保清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其内心赤城,这些年的书倒是没有白读。”
一旁梁九功适时奉承道:“大阿哥虽有璞玉浑金之才,但也离不了皇上您多年的教导。”
趁着康熙心情甚好,梁九功又请示道:“那皇贵妃娘娘那儿?听说娘娘将那苏氏仗责二十,扣在了慎刑司不放。”
康熙面色微滞,旋即又舒缓起来,声音沉沉的,却不像是恼了,而是带了几分满意:“皇贵妃愿意查,便让她去查吧,她也是一片好心,许是想正好借着这个时候整肃一番后宫风气。”
“奴才这便去传话。”梁九功领了命躬身退下,听这语气,皇上是不觉得皇贵妃真能查出什么来。连他自己都觉得郭贵人未必是为人所害,毕竟郭贵人和惠妃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
听说惠妃被皇贵妃好一番呵斥,德妃不由也有些好奇,恰逢六阿哥病好了,许久没出去走走,又愈发离不开自己,德妃只得带着六阿哥一同到了凝春堂。
夏烟如今名义上是凝春堂的宫女,暂且在外头帮衬着。时值冬日,原先给郭贵人做了一批素绸衣裳,被元栖选了几身不逾矩的赏给了夏烟,郭贵人的衣裳远远看着都是一个模样,颜色都是各样的青色,绣样也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