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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表姑娘不想上位-第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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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袖放下点心,终于仰起头,平静地与他对视,微微一笑。

        “是吗,我只觉得,越温柔的男人就越不能相信,会被骗的。”

        文凤真嘴角笑意凝固。

        但他很快恢复如初,起身,经过她身边时,谦让地低头。

        极轻的一声落下来,却让辽袖脑子一声嗡鸣。

        “以后,我就是你的瓷娃娃。”

        可以任意装点,穿你喜欢看的衣裳,让弹琴写字烹茶舞剑也好,其他的也罢,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辽袖攥紧了指尖,脑子里冒出荒唐的想法。

        让他在他自己身上绘画,也会答应吗?

        她摇了摇头,耳根微红,觉得极其荒谬。

        忽然一声惊哗,姜林在内堂红着眼嚷嚷:“他娘的文凤真给了你二十万两,就给我十万两,当打发叫花子呢!”

        “要我说,我就是不服气!徽雪营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内阁那边轮流值房,陛下病情又加重了,只怕一道旨意都发不出来,大宣没有让一个野丫头当长公主的道理。”

        “一个没爹的野种若成了尊贵的公主,这是皇室蒙羞,也是首辅府蒙羞!”

        “你小点儿声!人就在外头!”

        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没有一条礼法可以钻这个漏子,让辽袖成为长公主。

        这是一步不能退让的问题。

        否则下一步就是辽槐被立为太子,皇后与首辅府一败涂地。

        辽袖怔怔的,待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眉头微蹙,小脸白得像层薄薄的纸。

        虽然宋公子没有明说。

        但是首辅府也是希望辽袖姐弟两个,不要去参与继承人的争斗漩涡。

        云针扣紧了她的肩头,她一个直愣愣的丫头,说话声音软下来:“辽姐儿,别怕。”

        野种这两个字再一次刺了辽袖的心。

        她胸前一起一伏,浑身流通的血液发凉,齿关咬紧,从未曾如此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肩头倏然落下温暖的掌心,文凤真呼吸滚热,浇灌在她耳侧。

        “辽姑娘,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如今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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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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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文凤真前脚刚去内堂, 还未坐定,老祖宗坐在榻前, 挥手抛饵食。

        刻着吉祥福寿的白瓷胚盆, 养了两三条裙尾金鲤,争相咬饵。

        老祖宗虽然身居深宅,却耳明目清。

        她早知道文凤真从账面上拨了一百万两贿赂旧部。

        老祖宗的面庞肃穆无波, 语气平静,翡翠佛珠一点点黯淡下去。

        “从你用马车接她回京, 我一早知道你想做什么,一直装作不知情, 为她相看首辅家的公子, 将她嫁一个好人家,就是因为我明白,她会有被封为公主的那天。”

        “你跟皇储掺合在一起, 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 满朝文武, 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你, 人人都会以为你是有异心的贼子!”

        文凤真沉默半晌,牵起嘴角:“奶奶,就是为这件事?”

        老祖宗将饵食缓缓放回碟子中, 瞥了他一眼。

        “现在出去, 当着所有弟兄的面儿,给他们吃颗定心丸,你再也不会跟皇储来往, 比雪花银更管用。”

        文风真站起身,谦和地恭身:“孙儿明白了。”

        他的情绪仍然这样镇定, 并无反驳,温和得愈发令人不安。

        奶奶两辈子都没变过。

        她也是为了徽雪营的军权永远握在文家。

        文凤真缓缓踏出门槛,宴席停止了丝竹管弦的乐声,一齐望过来。

        “殿下……殿下终于来了。”

        “哼,看这小子有什么话好说!”

        所有宾客等着文凤真给一个交代。

        文凤真每踩一步,耳边传来上辈子的声音,愈发清晰。

        “奶奶,袖袖她也是误中了媚香,总之木已成舟,你觉得我们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合适。”

        翡翠佛珠险些摔在他脸侧,砸上他高挺的鼻梁,蓦然红了,他仍然维持着笑意。

        老祖宗眼底含泪:“你会死的,跟你父亲一样,被众人一刀一刀背刺死在京城。”

        “倘若辽袖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京城,过不久便会引起皇室的注意,你手握军权,想染指一位公主,就是找死。”

        “都不用皇帝出手动你,你的叔父们就会先把你吃干抹尽。”

        “你爹在京城怎么死的要我提醒吗?根本就不是皇帝杀了他,每一刀都是从背后!”

        “你是要我把她送走另嫁他人,还是如何,自己看着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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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沉冷,他一笑起来冲淡了五官的锋利感,翠竹掩映,衬得他身姿峻拔,皮肤白皙。

        倘若不近距离瞧,以为哪家温良恭俭的世家子弟。

        看来涉及军权一事,他老实本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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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辈面前,这才是乖样子。

        大家自以为驯服了一条毫无温度的毒蛇,惬意又好奇地靠在太师椅。

        辽袖站起身,只有她一个人心底隐隐不安,指甲攥着掌心,轻微的刺痛让她的神智更清晰。

        不,绝非如此。

        她太过了解他的性情。

        殿下愈是这样平静,愈是憋着坏水。

        正所谓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一声不吭的殿下才是最无法揣摩的。

        辽袖重新抬起眼眸,幽幽目光悄无声息地看向首席的男人,不安地捏红了指尖,呼吸间的香气开始滚热深长。

        文凤真抬起双手,瞬间收敛笑意,示意大家安静。

        他眼神逡巡了一圈,声音沉着冷静,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慑服感,哪怕讲的是再温和不过的话语。

        “为何我们要讲仁义,因为这是做人做事的底线,倘若过了火候,就会成为各部的仇敌。”

        “倘若性情过为偏执,那么就应该调和居中,与所有兄弟和谐共存。”

        “倘若违背圣贤的教诲,不愿意执行仁义,那么就会遭到报应。”

        这番话令旧部略微诧异,挑眉互相对视了一眼:文凤真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教养了?

        有朝一日竟能从他嘴里听到仁义二字。

        不过他这番话倒是说得人舒心畅意。

        看来在权力面前,再凶狠的蟒也得低头,装出食素模样。

        钟先生一面,一面微微点头,目露赞许之色。

        倘若他能想通,自然是最好的。

        钟先生饮了一口茶,缓缓道:“居上位者,合该有此仁心仁德,凤真他懂事了。”

        文凤真牵起一丝笑意,斯文有礼,极尽谦恭,雪白指尖握住一杯酒盏。

        “凤真之前若有对各位叔父不敬的地方,在这里敬诸位叔父伯伯一盏酒,还请见谅!”

        大家心里又是一番惊涛骇浪!

        文凤真竟然知道道歉了?还是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儿,做出这样温顺小辈的姿态。

        莫不是遭人夺舍了?

        大家渐渐领悟过来。

        文凤真终究年轻,一见到换军权的阵势被吓到也是正常的,忙不迭来赔礼道歉了。

        之前不过耍的过家家游戏,纸糊老虎罢了!

        姜林握着酒盏,大笑:“看在他还算有诚意的面子上,赏他个脸。”

        文凤真下了席位,挨个挨个给叔父敬酒,笑意盈盈。

        明明是暑气深重的夏夜,大家汗流浃背,辽袖却感到发冷,不详的预感从脚底窜上脊背。

        蝉鸣在耳朵眼一圈圈扩大,聒噪嗡鸣,心神失守,脚步一跌,险些重重坐在椅子上。

        倏然间天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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