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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表姑娘不想上位-第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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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回了内堂,辽袖扫视一圈儿,除了首辅府平日的好友,还来了徽雪营旧部,尽皆请列在上座,如今都是品秩极高的将军。

        难怪他们敢在文凤真面前拿乔。

        姜家家主慢悠悠道:“大家瞧瞧辽姑娘,这眼睛鼻子,真是如出一辙,难怪陛下多有垂怜,首辅大人觅得这样有福气的好儿媳。日后在朝为官必定长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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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袖心一跳,宋公子挡在她身前,抬手:“给姜大人备醒酒汤。”

        姜家家主见没人搭腔,顿时不满:“怎么,你们怎么都不敢说话,辽姐儿比她娘知礼数,当初她娘在大婚前夕跑了,就留下咱们老王爷一个人……”

        姜家家主越说越离谱,这个酒疯子!心里没谱的莽夫,众人纷纷以喝酒掩饰尴尬,冷汗直流。

        都晓得首辅大人的脾气刚直,面対陛下都敢直言相谏,争执不下,只怕闹得难堪收场。

        首辅眉头一皱,他这是在借酒发疯,暗戳戳地指自家娶辽袖是为了圣心垂蒙,又阴阳怪气地说了红衣一顿。

        “将他请下去醒酒。”首辅冰冷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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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他挣扎开来,周遭的武将已经将他拖了下去,怕他祸从口出,招致更大的灾殃。

        宋公子送她坐回去,辽袖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宋公子微牵嘴角。

        “老东西不要颜面,存心激怒咱们,若按照爹爹从前的脾气,早就将他痛骂一顿,都是看在咱们的好日子,辽姑娘,别为不值当的人生气。”

        辽袖“扑哧”一声笑,脸蛋通红,她第一次听见宋公子说老东西这个词。

        他还说“咱们”这个词,辽袖耳根微微发烫。

        宋公子正准备起身,却被她拉住了袖子,她嘴角微弯,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

        手背传递的温热令她稍感安心。

        他愣了一下,高兴地低下了头。

        兵部尚书陆恩放下酒盏,笑道:“别见怪,咱们今日见着了辽姑娘,就像见到了老熟人,不免多喝两盏酒,恭贺辽姑娘喜觅良人。”

        陆稚玉牵了牵父亲的衣角,示意他别再多言,转头朝辽袖笑道。

        “辽姑娘身子骨弱,我特意备了补气血的珍稀药材,叫人收在库房去了。”

        京城好久没下雨,今日这场豪雨噼里啪啦打在起卷儿的地皮上。

        薄暮时分,只见一乘四人抬的紫顶油绢轿子从街口抬过来。

        文凤真下了马车,冯祥立刻撑上一柄油纸伞。

        自从梦见大红吉服的帝王,他片刻惘然。

        随着离宴席越来越近,心头的预感也逐渐强烈。

        灯火将他的影子足足拉长一倍,雨点儿乱溅,不顾冯祥的错愕。

        他一把拉过油纸伞,雪白指骨攥紧了伞柄。

        雨珠不断沿着伞骨滴落,几乎围成了一圈雨幕,朦朦胧胧轻纱飘拂,只有伞面下的眉眼清晰。

        他似毫不在意,清凉之意,反而可以让他清醒。

        文凤真隐约看到首辅府。

        东西两条街灯火通明,挂了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

        各班官员携礼前来道贺,到处燃起了鞭炮,大小各色轿辇一乘接一乘匆匆抬过。

        是什么事值得一向简朴的首辅如此兴师动众,他冷笑一声。

        门口的管事忙过来哈腰,接过淮王殿下的随礼。

        管事只感到指骨冰凉异常,雨水湿腻,淮王殿下的手好冷。

        可他从来都是个小火炉。

        管事诧异地抬头,殿下的身影永远淡定从容。

        一路过了花厅,文凤真瞧见影影绰绰的人影。

        首辅府高朋满座,隔开一道帘子,嘈杂声、唱喏声、欢笑声远去。

        他梦见过这个场景。

        多像他在梦里跟辽袖成亲的场景,宫墙内外欢声笑语,张灯结彩,人人齐声恭贺帝后永偕琴瑟。

        他的皇后……袖袖。

        文凤真不由得嘴角微扬。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文凤真脑海中一声声“微臣恭贺帝后永偕琴瑟!”

        与此同时,明功堂一片觥筹交错,众人起身,齐声开口:“恭贺宋公子与辽姑娘文定之喜!”

        最后一声文定之喜字音未落。

        蓦然,“啪、啪、啪”三声清脆的鼓掌不紧不慢地响起,拉过了众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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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堂人人错愕转过头,手中杯盏几乎不安得跌坠,嘴角笑意凝固,露出了极其古怪尴尬之色。

        辽袖一回头,愣住了,紧紧攥住衣襟,瞳仁一丝不晃。

        宋搬山眉眼平静,缓缓抚着指节,眸光瞥向了二楼准备齐全的弓/弩手。

        宁王坐在黄花梨椅子上,饮了口酒,嘴角牵起淡淡一笑。

        他果然来了,看来是不必自己动手了。

        文凤真一向孤高自负,宁王还真挺想见见他的手段。

        饶是一向镇定自若的陆稚玉,此刻瞳仁微缩,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按紧了扶手,几乎起身,却被她父亲按了下去,眉眼逐渐阴冷。

        殿下……殿下他怎么会来!

        刹那功夫乌云密布过来,雨点儿烧铁淬火,落在屋檐上滋滋冒青烟。

        不消一个时辰,已经积雨成河。

        他踏积水而来,沾湿了鞋履和衣角也浑然不觉,腰身极直。

        将油纸伞面缓缓移下,露出一副俊丽生动的脸。

        墨发如上等绸缎,被玉簪束起,极白的侧脸,下颌线弧度优美,身姿峻拔瘦削,暗色绣金衣袍更衬得肤光胜雪,唇色殷红。

        拉开极鲜明的光影,站在人群中极不容人挪眼。

        没人欢迎他来!

        但是京城人人巴不得看他笑话,巴不得看他落魄然后狠狠踹一脚。

        众人虽然是坐着的,眼底充满了激动、颤栗、猩红的狂热,唯恐世事不乱的幸灾乐祸。

        文凤真绝不是个善茬儿,他来做什么!

        只有谢明郑山等几个世家子高兴看到殿下,他们从父亲身边出来,围绕在殿下身边,眉开眼笑问个不停。

        “今日这样大的雨,以为殿下不来了。”

        “哥儿几个正投壶行酒令呢,殿下要不要——”

        “哎——殿下!殿下?”

        文凤真不言不语,嘴角淡淡笑意,带了一群奴仆,缓缓走在大堂中央。

        人群纷纷让开,他的漂亮携了攻击性。

        呼吸声中、金珠帘子中、朦胧雨幕中、众人炽热的目光中……让人恍然间看到一头危险的雪蟒吐着鲜红信子,游走人间。

        雪白的鳞片在灯火下折射出五彩绚丽的光芒,琥珀琉璃瞳仁流转间,满室灯火明了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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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漫不经心地眉眼一瞥,目光锋利得夺人呼吸。

        高挺的鼻梁上坠着一颗摇摇欲坠的雨珠,晶莹剔透。

        文凤真嘴角抹起笑意,朗声道:“晚辈文凤真见过首辅大人。”

        老首辅面色铁青,强硬地负手:“淮王殿下,老夫记得并未请你,若你是来道贺的便罢,若是旁的,别怪老夫下逐客令!”

        文凤真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一抬手:“本王从不强人所难,不喜欢做些血流成河的事情。”

        “今日一个侍卫也未带来,诚意十足,首辅大人可放心了。”

        他淡淡扫视一圈,周遭都松了口气,抹了抹虚汗坐回原位。

        怕什么,这么怕做什么。

        老祖宗宽言道:“凤真,既然来了,那就好好落座吧。”

        文至仪怯生生唤出声:“哥哥……”

        没有人能摸透文凤真到底想做什么,只知道他来者不善!

        文凤真面色如常,永远这样不疾不徐,心底却仿佛遭到一记猛击。

        眼前有些模糊,乾坤旋转。他睫毛倾覆,再度掀起眼帘,已经恢复如初。

        眼前的一切像是假的,却无比清晰地提醒他是真的。

        明晃晃的客堂,大红剪纸,极精巧的手艺,到处都是红的。

        辽袖牵住了宋公子的袖子。

        她仰起一张小脸儿,面颊红润,唇瓣柔软,这样美,让人呼吸都轻了。

        眸子亮晶晶的,瞳仁倒映出宋公子的侧脸。

        散发着文凤真看不懂的光彩。

        她此刻很欢喜,如梦似幻的甜蜜。

        那是在他梦里很少出现的笑脸。

        那是他最渴求的东西。

        宋搬山将她护在身后,紧紧盯着他,所有宾客都站起身,有的不怀好意,有的激动兴奋,有的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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